第30章 劝说

另一边,洛清绮正收拾着早餐过后桌子上的盘盘碗碗,原本幽冥是要收拾的,但又一次被洛清绮制止了,用云璃的话说:这里是月城,并非是云域。幽冥只好悻悻退到一旁。

洛清绮也一直在释放着一个意思:我已离开云域,在这月城,你是客人。

洛天涯和云璃二人在用完早餐后,云璃仍旧坐在那,并未言语,似乎在想些什么。而洛天涯则是一会在院子的西北角看看花、一会儿又在东南角扒扒草,看上去很是无聊。

“爷爷,来喝茶啦。”

洛清绮端着茶盘从厨房走到院子,看着蹲在那里扒草的洛天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绮儿,我的重孙子什么时候回来?”

洛天涯抬头看向洛清绮,嘴里咬着一根草,手拿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小木棍,依旧蹲在地上。

“爷爷,你已经问了我三遍,凡儿这孩子知道分寸的,过一会就回来啦。”

洛清绮一边将茶具摆放妥当一边说道。对于洛天涯,洛清绮也是有些无可奈何,而后她走了过去,将洛天涯搀起,双手挽着洛天涯来到桌前,并往洛天涯和云璃的杯中,倒上了茶。

“爷爷,昨夜是什么情况?”

洛清绮也坐了下来,往其杯中倒茶的同时,问向洛天涯。

“倒也没有什么事,无非就是各大势力之间的争斗罢了。”

洛天涯喝了一口茶,慢悠悠说道,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那刚才...?”

“刚才啊,是你爷爷当年欠的债。”

洛清绮才刚开口,一旁的云璃好似已经知道她想问什么了,便是抢先说道。云璃在说的同时,面带微笑看着洛天涯,笑容里带着一丝戏谑。

“债...?”洛清绮闻言,当下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咳咳咳...”一旁的洛天涯则白了云璃一眼,装作无事一般清了下嗓子,意图借此断了洛清绮的进一步探究。

而在看到洛天涯这欲盖弥彰的囧状后,洛清绮当即恍然大悟,旋即抿嘴偷笑。

“都一把年纪了,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洛天涯心知以洛清绮的聪慧,想必已是猜到了什么,故作镇定,对着云璃嗔怒道。

“洛老鬼,你说谁一把年纪?”

洛天涯的此地无银,倒不曾想无意捅了云璃的马蜂窝,云璃的当场质问,使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时下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璃奶奶,昨晚各势力缘何争斗,难道是有天极石的消息了?”

洛清绮见场面似乎有些走偏,当即转移话题圆场道。

洛天涯虽然喝着茶,但眼神却是瞥向云璃,好似一旦云璃发难,便能立马走脱。云璃则是白了洛天涯一眼,而后说道:

“并无消息,这天极石,太过重大,五洲的各大势力其实于昨夜便陆续抵达月城了,只不过我与你爷爷早一步到而已。各大势力此次均派出了由合道境坐镇的队伍,以期夺石。月城虽为东洲北部的第三大城镇,但一夜之间抵达的,除了各大势力外,还有不少强大但低调的隐世的散修,如此多的人,月城一时也是难以容纳,为了避免在天极石出世之前因为一些不必要的纷争,影响最终的夺石,各方势力也是默契的将队伍驻扎在月城城郊,仅派情报斥候入城。”

“既然这样,各方势力间不是很平稳有序吗?”

在云璃停下来喝茶润口的间隙,洛清绮一边往云璃的杯中续茶,一边继续问道。

“傻丫头,那只是明面上看着。因为无人见识过天极石,更无人知晓它会以何种形式出世,因此各方势力所掌握的情报消息存在严重的不对等,为了确保接下来的争夺能获得最大优势,各势力的合道境强者会暗中遣人、运用各种手段,去获取其他势力掌握的相关信息,也因此,其实各大势力在赶赴月城的途中,私下的情报博弈便已是开始了。”

云璃顿了顿,后继续说道。

“既是争斗,那么各大势力之间就有优劣胜负,天下五洲,除中胜洲外,其他各洲的势力之间本就有着恩怨存在;还有些势力的合道境,在极尽劣势的情况下,竟不顾颜面向下出手;再加上一些强大的隐世散修,专门截杀各大势力的情报力量,因此各大势力的合道境、强大的散修之间亦会相互交手。”

“所以,昨夜的动静是因为合道境之间的战斗?”洛清绮接着问道。

“是,但也不是!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在抵达月城之前,各方之间的争斗,尚还节制,但是昨晚突然白热化了,即便是合道境之间的交手也不再保留。我与你爷爷在到达之后才知晓:原来在月城以北的玉盘山下,意外发现了一个千年前的顶级强者坐化之地,据说此人一只脚已入极境,各势力便认为天极石也许就在其中,因此各大势力也是大打出手,甚至一些久负盛名的散修大能亦自曝身份下场争夺。”

“然后呢?”洛清绮生活在这月城也有些年头了,竟是不知这月城还有这等福地,这当中的机缘可想而知啊,当即也是有些讶异。

“各方势力毫不相让,一旦有人寻机欲入,其他人便群起灭杀。争斗了半天,竟是没有一个人可以进到这福地之中。因此经各方罢战商议:各洲每个势力可派遣两名圣虚境及以下境界的弟子进入其中,如有违反,其他势力可群起攻伐。当然,我和你洛爷爷也各遣了两名弟子进入福地。”

云璃说完,便是一口将杯中的茶饮了大半。

“天下情报,除了隐,就属云域了,那这一路我们的两支队伍,情况如何?”

洛清绮在给云璃斟上茶后,略微犹豫了下,终于还是问向了云璃。

洛清绮的话音才落,云璃和洛天涯二人眼神里皆是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安慰之色,洛清绮还是那个洛清绮,虽总言已是离开,但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并不是说放就能放得掉的。

“正如你所说,我们有情报优势,所以我们两支队伍出发得早,一路上行踪藏匿低调,并且云机堂在先头策应,倒是顺利。”

云璃说到此处,不露痕迹地看了洛天涯一眼,洛天涯则回以眼神,二人似乎又一次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而后洛天涯便是起身,双手整了下衣服,在路过幽冥时,说了句:

“幽冥,陪我出去走走?”

洛天涯突如其来的邀约,令得幽冥当即一愣,而后便是迅速反应了过来,显然云璃想同洛清绮单独聊聊。幽冥朝洛天涯点了点头,并跟在洛天涯后面,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眼见二人离开,洛清绮对着坐在其对面的洛清绮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

洛清绮也看明白了,云璃这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说,而营造的谈话空间,她一边挪动座位,一边问道:“璃奶奶,怎么了吗?”

云璃先是右手一挥,而后只见一个灵力光罩凭空出现,将二人笼罩其内,如今天下势力齐聚月城,云璃也是不得不谨慎一些,设置隔绝结界防止谈话内容外泄。

而后拉过洛清绮的手,将其置于自己的两手之间,握着说道:“绮儿啊,有些话,我还是要同你说。”

“璃奶奶,您说,清绮听着。”嫁入云域以来,洛清绮还是第一次见云璃用如此诚恳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当即正色并恭敬道。

“这些年,天下形势波诡云谲,各洲内部、各洲之间暗流涌动,而云域虽明面看着如常,但实则内忧外患,如今再加上大算司的天机谜面以及天极石的出世,更加剧了局势的动荡。现外有古、楚两域虎视眈眈,一旦发现有所不对,必将是倾巢来犯,而外界对你从云域出走一事,也是猜测不断,各势力的刺探亦并未停歇;而内这些年持续的内紧外松,让长老团对一天颇是不满,虽我尚能震慑,但终非长久之计,一旦啸哥四人的事走漏,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此处,云璃看向洛清绮,眼眸之中竟然透着一股期许,而后继续说道:

“为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你回归云域,不管是为了凡儿的安全着想,还是平息外界这些年来对我云域的猜测,抑或相助一天,云域都需要你回来。凡儿未来平凡普通也好出类拔萃也罢,我都支持你的主意,如你愿意,我也可将凡儿接到我那,同我生活、由我教育。”

“绮儿,其实当初你带着凡儿迁居月城时,云机堂便将情况报送到一天那了。按祖制,云机堂虽只对域主负责,但经长老团集体决议的事,云机堂也是必须执行,而这些年一天顶着长老团的压力,一直都封锁着关于你们的消息,为的也是让你们的生活不受烦扰,并在暗中默默护持你们,你当初看中并能顺利购置这处宅子,一天亦费了不少心思...绮儿,回居云域一事,璃奶奶请你再好好思虑一番。如若,你对当年一事仍然介怀,我代表云域向你道歉。”

云璃言恳意切,说罢,便要起身。

“哗...”

洛清绮却是抢先站起,双手拉着云璃的手,眼里噙满了泪水,颤声说道:

“万万不可,璃奶奶,清绮万不敢当啊...”

“是清绮给您添麻烦了...清绮做得不好”

云璃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洛清绮万万想不到,云域这些年的处境竟是到了如此地步,而其中不少事情还是因她而起,洛清绮心中愧疚之意骤生。

“傻孩子,这是做什么,奶奶并非怪你”

云璃亦起身,抬手轻轻擦拭洛清绮脸上的泪痕,慈爱看着洛清绮道,只是云璃的眼眶内,竟也湿润了。现在的云璃倘若被外人看了去,那必定惊得无以复加,这位内心早已古井无波的顶尖强者,竟然流泪了。

“绮儿,倘若你实在不愿,为了凡儿的安全,你带着凡儿回...”

“璃奶奶,清绮回去,清绮愿意回去。“

云璃还没说完,洛清绮直接颤声打断。

洛清绮心中清楚,自她嫁入云域,整个云域便是以诚待她,当年云凡降生,云啸等四人更是十分沉重的代价来护佑凡儿的安全,现在云璃更是亲自来寻她回去,洛清绮内心那感动与内疚交织情感也是溢出双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