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离不弃

学校操场上,暴雨中的学生们,早已惊寒交迫。

郑村长带领下,组织了一大帮农户,找了竹木油布、衣物、速食品、饮用水等等,赶来学校。

秦校长将学坐们集合,大声讲话:“同学们,灾难突来,我知道你们很害怕,我也害怕!

怕无情的灾难击垮我的学生,怕无情的灾难带走我们的亲人、朋友、战友的生命!很怕很怕!

但是,怕没有半点用处,只有咱们坚强面对,并战胜突来的灾难!”

秦校长拭去面上的雨水,接着说:“就在刚才,我们的校董程峰先生,在得知灾难来临,从他的订婚宴上赶来与我们并肩作战!为了救出被困的学生,义无反顾地冲进随时会坍塌掉的危楼里。

他说:‘一个都不能少!’他也做到了!可是,他为了救人,不顾自己血肉之躯,被垮塌的墙体埋葬,许多舍生忘死的战友们凭赤裸血肉的双手,从废墟堆里将他刨出来,此刻生死未卜……”

“我们没有退路,必须坚强自救!战胜灾难,绝不低头!”

狂风乱舞,暴雨不止!

操场上林立着的数百学生,在风雨中瑟瑟发抖。

雨水顺着发丝流下,形成一条条长长的线,眼中泪水早已被雨水冲洗掉。在秦校长一番情真意切,激荡人心的讲话下,心中惊恐与寒意渐去,血液开始升温,翻腾!

秦校长伸手抹去了满脸雨水,而只一瞬之间,又满脸的雨水淋了下来。

“心中不惧,就能战胜一切困难!现在灾难发生,咱们的校董舍生忘死相救,老百姓们房子也塌了,他们依然迅速赶来相助咱们,我们团结起来,万众一心!”

“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同学们,跟随各班主任老师一起,搭帐篷!”

“行动起来!”

人潮涌动,各自携手并肩开始了各项自救工作。

过不多时,木头,竹子支起了一座座简易的帐篷……

越来越多的村民们送来各种物资,有烤火炉,旧衣物,木炭,食物棉被等等。

这次地震重灾区,正好处于丹青寨周边几个乡村。各处山体滑坡阻断了公路,乡间农舍十有七八受损严重。

还好地震发生在白天,人员伤亡不算很大。

水电、交通中断,过不多时,政府相关部门及民间自发自愿者,纷纷徒步送来了大批物资。

学生家长们已纷纷赶来。

然而,没有一名学生愿意随家长离开学校回家,这令校方与家长十分尴尬。

下午五时许,风停了,雨也止住了,大地恢复了久违的宁静。

只是,留下了一片狼藉,千疮百孔!

操场上,学生站在右边,家长们站在左边。

秦校长朗声说:“同学们,咱们的校园被无情的灾难摧毁了,请大家先随各自的家长回家,等咱们的学校从新建好了,再回来上学,好不好?”

一阵沉默后,学生们纷纷有人开始回答:“不!……”

“我们不回去!我们要在这里等程校董回来!”

所有学生似乎早已商量过一样,统一口径,意志坚定!令人无法改变其决定。

秦校长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沉声说道:“大家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与老师们也是同样的心情啊!可是,咱们的教学楼没了,从建需要时间,你们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王念峰站到众学生前面,回头看了看同学们,彼此间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王念峰坚定的眼神看向秦校长说:“秦校长,请让我们留下来!没有教室我们就在帐篷里学习,没有宿舍我们就住在帐篷里,没有食堂我们就在户外建灶煮食。我们能够克服一切困难,我们要从新建学校的农庄,我们在这里学习,在这里从新建设校园!我们要等程校董回来,一个都不少!……”

“对!一个都不少……”学生们响亮坚定的回答声久久不绝!

“好,好!我代表学校所有老师和教官们答应你们,一个都不少,等程校董回来!”秦校长心情沉重而又激动地答应了学生们一致的请求。

家长们再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了,纷纷商量了一阵后,派出代表发了话:“既然老师们,孩子们如此坚定的信念,我们做家长的无话可说,所以我们决定,捐款捐物支持你们!”

师生们响起了雷动的掌声……

东江市第一人民医院,外科急救室。

六个多小时后,主治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

陆雨茉、令狐松、陆一鸣、熊晓鸥等一大堆人急切地迎了上去。

没人有勇气询回,陆一鸣打量着主治医生,胆怯地问:“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生揉了揉疲惫的眼皮,轻轻摇了摇头说:“病人伤情太重了……”

陆雨茉再也站立不稳,身体失重地软软倒下。

熊晓鸥迅速将她扶住:“雨茉……”

“雨茉,雨茉!”陆一鸣握住她的手急切地大喊,心中伤痛不已。

陆雨茉缓缓睁开了双眼,两滴清泪滑落:“爸,我没事,我想看看峰哥!”

“好,好!”陆一鸣与熊晓鸥两人扶着陆雨茉,朝手术室走去。

手术台上,程峰双目早已紧闭,头部浮肿,脸部皮肤呈酱紫色,浑身到处是伤……

陆雨茉无力地趴在手术台上,欲哭无泪,心痛似绞!

“不!……你不能丢下我!不能丢下我!你回来……”陆雨茉沙哑地哭喊着,双手握拳拼命捶打着一动不动的程峰胸部……

“哇、咳咳咳……”

突然程峰上身巨烈上昂,吐出一大口乌紫色的积血,双眼圆睁,然后,又缓缓躺了下去,双眼再一次慢慢合上。

乌血吐了陆雨茉一身。

这突发的情况惊呆了所有人,半响后,陆雨茉失声大叫:“医生,医生!他还活着!快救救他,救救他!……”

医生们迅速来到手术台旁,再一次细细检查着伤者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主治医生说:“病人有恢复的生命迹象!赶紧抢救……”

又一轮抢救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主治医生告诉家属们:“病人胸肺中积血受到外力冲击,吐了出来,病人恢复了微弱的呼吸。但是,脑部还有大量淤血,需要立马手术……”

陆一鸣听出了医生的意思,沉重地说:“医生请直言!”

主治医师接着说:“这种情况在医学临床中罕见!病人凭着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现在的情况是:病人除了意志力强以外,其他的各项功能都弱到极限,甚至可以说是在油尽灯枯的边缘上挣扎!开颅手术以他现在的状况来说,能挺下来的可能性几乎很渺茫……”

“非手术不可吗?”陆一鸣追问。

医生点头:“颅内出血引起大面积水肿,十分凶险,随时可能会导致脑内缺氧而致命!所以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雨茉十分坚定地说:“请医生立即手术吧!我相信他一定能挺过去!”

陆雨茉以至爱妻子的身份,熊晓鸥以至亲表妹的身份,共同签了几份手术风险同意书后,开颅手术开始了。

家属等候区,众人焦急不安地等侍着,陆雨茉却意外的很坚强,也许在她心里,程峰根本不会弃她而去,她必须打起精神来陪着他,一起从死神手里逃生!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度过,整过空气中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见……

三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全副武装的主刀医生除去手术服及手套,走了出来。

主刀医生欣慰地笑了:“这简直不可思议!病人挺下来了!”

这样简短两句话,足可令家属区一众人等兴奋不已。

而沉重的话题在后面。

“病人还是处于高风险阶段,随时可能会有凶险……而且能不能醒来,和多久可以醒来是未知数……”医生实话实说。

大家心里明白,程峰能挺过去已属奇迹,成为“活死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陆雨茉淡淡地说:“只要他还活着就好!就算是植物人也好,我都会一生一世陪在他身边!”

陆一鸣等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随他任性流下……

地震发生,一个多星期后。

各处公路在全民与政府部门的全力抢修后,已恢复了通行。

水电设施等也陆继恢复了。

而医院里的程峰,始终没有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