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大一场戏

肖雾进院门就瞧见盛繁和卫泽泉在收拾前天编织的竹筐,拿到县里卖也能换些粗面米粮。

“哥哥!”二丫一见卫泽泉就撒丫子跑上去紧紧抱住大腿。

“回来了,挖这些做什么?”盛繁看着背篓的野山芋问。

“好吃的,说不清楚,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肖雾一脸神秘地说,十足勾起盛繁好奇的心。

“先净手,马上吃饭了”

盛繁话音刚落,郝氏就端着一野菜稀饭上桌。

肖雾都还没说什么,就得了郝氏一个大白眼。

这下肖雾坐不住了,见郝氏坐到二丫的位置作势端起碗筷吃饭,二丫满脸委屈又不敢吱声。

“等等,我有说你能上桌吃饭?你不是常常自称见过世面,你有见过谁家奴仆上桌吃饭,日后用饭时间你就回后院那里,清楚自己的身份!”

肖雾用力在桌面上一拍,吓得郝氏一哆嗦,随即怒骂。

“肖雾!你说什么?好歹我是你长辈,你竟敢如此对待拉扯你长大的长辈!”郝氏又架起她那长辈的款,站起身冲肖雾喊。

“长辈?你还有脸跟我提长辈,收起你的神通吧,小心我的锤子不长眼,自己跑你膝盖上,别吓毁了”

“小蹄子,你!”郝氏纵然有满肚子火气想发,肖雾的话像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掐着她的嗓子说不出话,只能愤然离场,顺手端走一大碗稀饭。

“等等”肖雾的话再次响起。

“把碗放回桌上,厨房还有昨天吃剩的野菜窝头,你就吃那个,一个足矣”

郝氏脸色一下黑下去,一会又满脸通红,“小蹄子!你!”

“文书还在我手里,想说什么,想清楚再开口”肖雾好心提醒道。

郝氏最后黑着脸往厨房去,此刻翠儿端着一盆洗好的衣裳进院门,只见得郝氏战败的背影。

“二丫,坐下来吃饭,一会嫂子给你做好吃的”肖雾笑着说,仿佛刚才那一幕不曾出现过。

卫泽泉捏了捏二丫的小手,示意她听肖雾的话。

肖雾对上二丫闪躲的眼神,暗道不好,吓着小娃娃了。下次还是要注意场合。

饭后,翠儿在后院给郝氏捏腿捶背,肖雾带着二丫在处理挖回来的山芋。

肖雾一手拿着菜刀,吭吭给山芋削皮,二丫蹲在旁边拿着扫帚,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掉一个扫一个。

盛繁和卫泽泉带上草帽,二人就出门下地给庄稼浇水,也是收割前最后一次浇水,二人也颇为重视。

“嫂子,这个做什么好吃?哥哥以前也挖过回来煮,不好吃,很干”二丫不解地问。

肖雾心想,那是你们不会做,等她做出来了,肯定惊艳你们。

“等嫂子做出来了,二丫吃一口就知道好吃不好吃了”肖雾将处理好的山芋端进厨房,清洗干净切块,大小不一。

二丫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柴火放进灶里,一脸期待锅里的山芋。

肖雾也不闲着,想找出一个做糕点所需的脱模工具,没想到肖雾找了一大圈愣是没找到。

肖雾一拍自己脑门,原来不是找不到,而是压根就没有!

“二丫,你知道村里谁家有牛乳吗?”肖雾忽然想起一个关键材料,没有它,可就不好吃了。

“不知道”二丫圆溜溜的眼睛就这么看着肖雾。

肖雾一想,郝氏说不定知道,就让二丫将郝氏叫过来。

当肖雾听到二丫跑回来跟她说人不见了的时候,后院就只剩倒地的翠儿和缺了一块的后墙。

肖雾走过去探了探翠儿的鼻息,还好,还活着,应该是郝氏将她打晕然后爬墙跑了。

“嫂子,怎么办,墙塌了一块”二丫指着缺了一角的院墙问。

“没事,二丫,去将厨房的火灭了,等嫂子买完牛乳回来再继续做”肖雾上手摸了摸二丫的头,细软的头发,手感很像棉花。

肖雾看着二丫一溜烟跑回厨房后就进屋拿上了锤子,又捎上一个挎篮,还是前天盛繁新做的。

路上,肖雾就直奔郝氏原来的房子,肖磊还在那里,估摸她大有可能跑回去了。

“小磊,小磊,啊——”郝氏拖着没好透的跛脚一把推开紧闭的院门,刚跨进一只脚就被人一把拽倒在地。

“终于见个人了,害老子在这破地方蹲了这么久,这么些天连半个鬼影都见不着”一个粗糙的汉子抱怨着。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进我家门行凶!放开我,我要去报官!”郝氏趴在地上挣扎着,无奈背上的力道太大,挣脱不开。

“老实点,把钱交出来,我们哥俩就饶了你”声音从郝氏背上方响起,恶狠狠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郝氏被踩得痛呼,低声求饶。

“有钱一切好说”粗糙汉子示意将人架起来,好拿钱。

郝氏这才看清对方的面容,一高一矮,是肖磊欠债仇家的打手。

郝氏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的话“你们是否认识我儿?”

“烂脏的婆子,赶紧把钱交出来,小心你的脑袋!”矮个汉子推搡了一下郝氏,脸上很是不悦。

郝氏被迫进去拿钱,二人在门外等着。

“我的钱!家里的钱都没了!”郝氏哭喊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门外二人迅速闯入。

郝氏坐在地上大声哭喊,旁边还有一个空荡的匣子。

“老大,我看她就是装的,肯定是她把钱都藏起来了”粗糙汉子一脚将郝氏揣倒。大步向前就翻找着张乱的屋子,先前他们就翻过一遍,半文钱都没瞧见,又看这屋子不像其他人家般破落,这家人手里定然有几个银钱在手,他们俩才费这么大劲蹲着,实在没想到,一蹲就是这么些天。

“婆子,你最好把钱交出来,不然定要你吃些苦头”矮个汉子拉起一个凳子就坐下,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棍子,来回在郝氏眼前晃荡。

郝氏被看见棍子就不敢吱声,哭喊的声音也逐渐低下去变成抽咽。

“真的没钱”郝氏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低着头抽泣着。

“老大,怎么办?”粗糙汉子在一旁问。

“怎么办,这样——”矮个子顿了一下,心里盘算着什么。

“我们哥俩现在也无处可去,你家这么大的房子,给我哥俩住如何?”

郝氏一听那还的了,哭喊磕头求饶“两位好汉,放过我吧,求求了,放过我…………不然,不然,你们看这屋子有什么入眼的,带走即可,这个房子是我当家的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了,好汉大发慈悲,这屋子就留给我吧……”

两道视线往郝氏身上一瞟,后又相视一笑。

“好啊,你不是说有个儿子?”矮个汉子将主意转移到肖磊身上。

郝氏闻言两眼微缩,凌乱的脑袋两边微探,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去哪里了,肯定是被肖雾给带走了”郝氏说着就想到肖雾,定然是肖雾将肖磊给藏起来,一定是!

“你不是说有一个儿子?这会怎么又冒出一个什么肖雾?”矮个汉子又问。

“那小蹄子,就是她娘给我留下的洗脚婢——”郝氏一提到肖雾,火气燃烧全身。

“老大,不如……让她女儿拿钱换人?”粗糙汉子提议道。这样他们就有钱了,不用再东躲西藏。

“这样,你叫你女儿拿一百两银子来赎你这房子,如何?”矮个汉子面作思虑,实则狮子大开口,打定主意要霸占郝氏的房子。

“这……”郝氏犹豫了,她刚从虎口咬出来,现在又落到狼窝。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落到肖雾手里,她手上还有签署的文书。

郝氏想着,就将计就计答应“好,我这就去找我女儿要钱……”

“老大,她答应这么爽快,不会有诈吧?”粗糙汉子脑子一转,终于干点正事。

“这样,你跟着她去,若是她敢跑去告官,你就——”矮个汉子给粗糙汉子做了一个手势,对方立马知晓意思。

“老大,放心,瞧好吧……”粗糙汉子说完就一把将地上的郝氏拽起来,往屋外拉。

郝氏脸上被泪水鼻涕弄得满脸污秽,活像个叫花子,饶是熟人第一眼也瞧不出此人就是郝氏,况且郝氏的邻里关系极差,无人与之交好。就算此刻被他人发现,也断然不会插手郝氏的事。

这缘故还出自郝氏自身,别人起初还劝说郝氏,不料反被辱骂,责怪他人对她家的田地图谋不轨,还更有甚者,说是勾搭她一把年纪的妇人……

粗糙汉子和郝氏一前一后在路上走着,她家离盛家不算远,一家在村东头,一家在西北角,翻过一个小山坡就到了。

郝氏拖着半瘸的腿一拐一拐的走着,粗糙汉子在后面哼着调调,郝氏寻思着有什么机会,她不能去找肖雾,去找肖雾就是死路一条。

一个拐角间,粗糙汉子突然喊停,“等一下,在原地等着,不许乱跑,不然……”

“不敢不敢”

郝氏见那汉子走向旁边,瞬而视线四处乱瞟,发现乱草丛中的石块,双手拿起石块就慢慢逼近粗糙汉子,趁对方不注意,手起手落,粗糙汉子就倒地长睡。

郝氏露出笑意,着急忙慌转头往她娘家跑,欲想躲过些风头再说,不料正好被肖雾撞破。

肖雾拐个弯就瞧见郝氏搬起石头站在一个汉子身后,试图偷袭,并且还偷袭成功了。

“肖雾!你……你怎么在这——”郝氏声音哆嗦着。

“那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我后院里干活?”肖雾手里提着竹篮,里面还放着一个盛满牛乳的陶罐。

“你……我,好你个赔钱货,你别靠近,你——”

“跟我回去,别忘了,你可是签了文书的,若是我到官府那告你个逃奴罪,你这后半辈子怕是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肖雾说着,倒不怕郝氏跑,想跑,也得能跑啊。郝氏拖着一个半瘸的腿,如何跑得过身体康健的肖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