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微风掀起。海洋,金色,为那阵阵微风,掀起阵阵涟漪。那是什么?是陶元亮那隐逸之花——寿客?不是。是那向阳生的转阳连?不是。是那养育一方的油菜花?不是。那是稻谷。
夕日,晕染了天边,盛夏的晚霞,绚丽的是短暂,剩下的是无穷的回味与唯美。
晚饭,很平常,饭桌上依旧是长辈常聊,我不过是默默埋头吃饭。刚放下碗筷,我便想要起身离去,这是常态,我不会再饭桌前逗留太久,长辈的话题也与我不相宜,我当然不会选择留下,从来不。
一个人叫住了我,我不禁身体一怔,回首——是爷爷,他这是......要干嘛?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是否能同他出去散步,我沉默了。我并不知道我的沉默是否会给他带来些许压迫与失望,但他的双眸中明显迸发出期盼,甚至恳求。我想拒绝,但似乎这又不允许我拒绝。我不为人知的轻叹一口气,答应下来。
晕染的不止天边,还有眼下的这个世界,晚霞向这儿撒下一片金黄。我原以为仅是在街道上走走,我始料未及的是,他竟往田里走去。
我并未下过田,田埂的略微泥泞让我有些抗拒,我也并不识路,仅能一味跟在爷爷身后。看着有些滑稽,我像个孩子般依旧要长辈领着。但在这陌生环境下,能有个依靠的人让人安心许多。我出神的望着爷爷的背影,背有些驼,我明白这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当年那个高大的身影没被饥寒压倒,如今却输给岁月。但如今在我的面前却依旧若山峰般挺拔,给我在陌生之中带来些许慰藉,在夕阳之下却又略显感伤、孤寂。
兴许他今天高兴吧,话比往时多,向我倾诉一桩又一桩往事,又慨叹人事物迁,大量农民用土地脱离了土地。我仅是随声附和,并不感兴趣,这是全新的时代,每个人都想要全新的生活,这是常态。我看不见他的面庞,但我记得那是布满沟壑的脸,又似饱经风霜,我仅能想象他如今的表情——阴沉,阴沉之中挤出更多的沟壑。
一阵晚风拂过,清凉,带动金黄的麦浪掀起阵阵涟漪。爷爷突然停下,伸出手指向天边——那是一小片嫩绿,和周围的金黄显得有些突兀。爷爷说,那是他一个人种下的,晚了些,地嘛,荒着也是荒着,好在一年两收。我循着他的手指望去。
很单调的一抹嫩绿,它们会在这片土地上繁衍,汲取营养,在风雨中茁壮成长,在时间的旅途中,步行挪动。成就的是金黄,始于的是嫩绿,离开的是土地,那它们又是否会记得土地的恩赐,回到土地的怀抱之中去感谢,去报答,又或许“斜风细雨不须归”?
成长,是时间的流逝,是人间的冷暖的经历,是一次次的蜕变。始于嫩绿而早就金黄,却忽略了曾经视为珍重的东西。父母忽略了土地就像我忽略了亲情,爷爷眷恋着这片土地而种下一片嫩绿就像眷恋着我这个子孙而同我散步。成长,竟是要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