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戏就要开始了

次日一早,天放晴了。

穆玄清坐起来,打着哈欠,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

未及穿衣,便屣履去看。

是田疏芳留下的。

拆开来看,只见信中写道,“师傅病重,须得侍奉左右。事出紧急,勿念。田疏芳。”旁边还有一个小精致的小瓶子,下面押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清凉膏,一日三涂,连涂七日即可。”

大概是怕打扰自己休息,只留下一封信便匆匆走了。

穆玄清忽然有些惭愧。

自己昨天以那样的态度对他,而他似乎并未介怀。不知他是何时动身的?如今到哪里了?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门外响起甜甜的声音,“陈哥哥,你起了吗?”

是赵神醒。

“起了起了!”穆玄清几下穿好衣服,打开门。

一捧花差点怼在穆玄清脸上。

那捧花开得极盛,叶子上还垂着水珠,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嘿嘿……好看吗,陈哥哥?是我刚刚采来的。”赵神醒把花收回怀里,笑眼弯弯。

“嗯嗯、好看,好看!”穆玄清敷衍应道。

“陈哥哥!你一点都不认真。”赵神醒小嘴一噘,突然盯着穆玄清看,“陈哥哥,你没睡好啊?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无碍……”穆玄清赶紧转移话题,“神醒妹妹还未用早膳吧?走,陈哥哥带你去。”

“好!”赵神醒点点头。

路过田疏芳的房间时,赵神醒停了下来,歪头道,“咦,不叫上田哥哥吗?”

看来田疏芳只给他留了信。

“你田哥哥家中有急事,回去了。”穆玄清并不想和她说太多。

“哦……那好吧。”赵神醒不再问,乖乖跟着穆玄清去饭堂。

刚上一笼热气腾腾的包子,还未动筷,穆玄清发现有人正盯着他们俩。

他装作没看到,继续用餐。

盯着他们的人赶紧扒拉几口装装样子。

殊不知,早已被穆玄清看穿。

二人餐毕,穆玄清提出出去活动活动,赵神醒欣然应允。

穆玄清故意一时走的很快,身后的人也跟着走的很快。又故意走的很慢,身后的人也走的同样慢。他猛地回头,身后的人吓一趔趄,慌忙找藏身之所,以免被发现。

拜托,做个合格的跟踪者,好吗?这跟踪技巧,也太明显太拙劣了。

穆玄清在心里狠狠白了他们一眼。

他快速走向巷尾,拉着赵神醒躲在墙根后面。

身后的人小跑过来,发现人不见了,几人开始互相抱怨。

“都是你,这么笨,把人跟丢了!”

“明明是你,你太显眼,别人肯定早就发现了。”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还是想想待会怎么办吧。”

穆玄清缓缓走到他们面前,嘴角微微上扬,“诸位,你们好啊!”

几人瞬间慌了神,一哄而散。

?这就跑了?那他们图什么?穆玄清实在费解。看他们的打扮,又不像是这里的人。

莫非自己还有什么别的仇家?好像没有。那……

穆玄清看了看赵神醒,“你的仇家?”

“哪……哪有!本小姐天生丽质,善良可爱,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百家爱戴,万众敬仰!哪有仇家!”赵神醒双手叉腰,气鼓鼓的。

“开个玩笑,不要这么小气嘛!”穆玄清哄道。

其实,他有点疑惑,这些人,仿佛不是冲着他来的,倒像是冲着赵神醒。不过看赵神醒的样子,似乎也不认识他们。

这就奇怪了,跟着他们,又没有任何伤害他们的行为。

来不及多想,他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做。

“神醒妹妹,接下来我要去挖人家的坟,你怕不怕?”穆玄清神神秘秘。

“啊?挖、挖坟啊?会不会遭天打雷劈啊?”赵神醒害怕地抱住自己。

“对啊!就是上次那个吴秀才的坟。”穆玄清趴在她耳边小声说。

“这……这不好吧?”

“你是不是害怕了?”穆玄清拿话激她。

“我……我才不怕呢!”赵神醒拍拍胸脯。

“好啦,逗你的!”穆玄清笑笑,“好戏就要开始了。走,我们去县衙!”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

穆玄清去拜访佟知县,说自己年轻气盛,昨日不该那么狂妄,希望佟知县能从中牵线搭桥,让他与水城主冰释前嫌,云云。

佟知县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与昨日的陈玄简直判若两人。他甚至怀疑昨日是假的陈玄,不由得多看了穆玄清几眼。

接着便是谢如意去县衙报案,说昨夜大雨,冲垮了吴秀才的坟头,墓也被人挖了,陪葬的金银被盗,尸骨也随便扔在地上。

穆玄清表示简直骇人听闻,一同去了县衙。

佟知县听说此事,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表示同情,承诺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再安慰一番,就算结束了。

哪知谢如意不依不饶,坚持要一个公道。

佟知县不能忍了,“已经承诺会查凶手了,你这妇人,还要怎样?这一时半刻的,我去找给你找凶手?”

“大人,民妇说的这个公道,是三年前的公道。”谢如意面不改色。

三年前?莫非她是想要说吴秀才的事?佟知县心里咯噔一下,慌了神,忙找人去通知水山吟。

“你所说何事?”佟知县明知故问。

“是民妇的儿子,吴秀才冤死一案。”

“谢如意,休要胡言!”佟知县一拍惊堂木,“这个案子本县再清楚不过了。你说有冤屈,当时本县便两次请仵作前去验尸,给出的结论均是暴病而亡。你偏不信,是还想再吃板子吗?”这句话已经有威胁的意思了。

“哼,有冤不让诉,堂堂知县,就是这么为民做主的吗?”谢如意丝毫不惧。

“大胆!本县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连本县都敢污蔑,看来,不打你几板子,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佟知县站了起来,俯视着谢如意。

衙役应声而动。

“且慢!”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穆玄清站了出来,“原来知县大人是这样办案的啊,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陈公子,究竟是本县办案,还是你办案啊?”佟知县阴阳怪气道。

“那自然是知县您了!”穆玄清低下头行了礼,又昂首道,“不过,本公子不介意退堂后便去面见陈都督,告诉他佟知县究竟是如何办案的。放心,绝对一字不落的。”

佟知县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他焦急地望向堂外:水城主怎么还不来?

穆玄清知道他在等谁,他等不到了。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把人给截下来了。

“大人,本公子刚刚已经看过吴秀才的尸骨,发黑,很不寻常。大人就一点不怀疑有问题吗?”穆玄清句句紧逼。他就是让佟知县先自乱阵脚。

“这……尸骨发黑不是很正常吗?都埋在土里几年了,还能是白的啊?”佟知县明显心虚了。

很好,他已经掉入自己的陷阱了,穆玄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本公子听闻,有一种方法,可以证明死者生前究竟有没有中过毒。”

“陈公子懂得还挺多啊。”佟知县尴尬笑笑,“那便依你所言。来人,请本县最好的仵作来!”

自然,他要请的这个仵作,便是之前为吴秀才查验的那位,早已被其买通。

“等等!”穆玄清当然不能让他如意,“家父已送来一位仵作,让两位仵作一同查验,以免有人做手脚,如何?”

显然,这个“有人”就是指佟知县。

“陈公子真是说笑了!你是在质疑本县吗?”佟知县已经有些烦躁。

“那佟知县可就误会了。”穆玄清笑道,“家父千叮咛万嘱咐,让本公子务必要协助知县,查出幕后真凶,都督之命岂敢不从?”

“你……”佟知县心中恼怒,却不敢直接发火,思忖片刻,道,“兹事体大,还望陈公子等上一等,待本县禀报城主后再定夺。”

“佟知县,这等小事也需烦扰城主大人么?”

“关乎百姓之事,都是大事。”佟知县笑容中带着挑衅。

好一个佟知县!还真是小看了他。

“好!本公子就在这等着。”

穆玄清坐了下来,一副看戏的表情。

不多时,小厮来报,称水城主今日不在城内。

“什么?城主去哪了?”佟知县不太相信,转头看到穆玄清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哦,好像家父提起过,今日主城出了什么事,说要喊他过去处理一下。”穆玄清仿佛是突然想起来。

佟知县这下终于懂了。

陈玄这是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啊!看来,他说的那个仵作,是非请不可了!

“那便……请吧!”佟知县摆摆手。

两名仵作分别上堂,拜过佟知县。

“如何验,说吧!”

“大人,死者过世已久,目前有一种方法可证明此人生前到底有没有被下过毒。那就是,煮—骨!”是穆玄清请的那位仵作。

此话一出,堂下一片议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