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城主大人家要被抄了

林文正朝堂上拜了三拜,“大人,草民要举报!”

佟知县被震惊到了。他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胆量。

“草民要举报县衙仵作贾镜,勾结水山吟,对吴秀才出手!草民亲眼所见,水山吟给贾镜送银子,现金那银子就在贾镜家中,大人可以立马派人去搜!不仅如此,草民还曾亲眼目睹,水金找人把吴秀才痛打一顿,吴秀才不服,就给他灌药,致使吴秀才毙命。”林文正掷地有声。

堂下瞬间炸了锅。

“真是想不到,仵作和二公子相互勾结,这种谋害人命的事都做得出来。”

“是啊是啊,真是伤天害理!”

“你……你血口喷人!”贾镜气急败坏。

“到底有没有,搜一下不就知道了?”穆玄清一摆手,一队人马立马出发,果然搜出来不少赃银。

当银子被呈上堂后,贾镜跳出来道,“怎见得就是赃银!这是我的家私!”

“哦?”穆玄清笑道,“凡是我大朝银两,不论出入,皆有记录。无论你是经商所得,还是仵作月例,都有迹可循。既是家私,请你说出银子来历,证据也请一并展示出来。”

贾镜瞬间住了口,双腿不由自主发软。

“押下去押下去!”佟知县痛苦地扶住官帽。

“我最后要告的,是佟知县你!”林文正指着堂上。

“放肆!”佟知县又惊又怕,“本县行的正,坐的直,你休想污蔑本县!”

“若不是你的纵容和包庇,郑壮壮一案不会就此了结,吴秀才也不会惨死,。”

“你住口!”佟知县明显慌了,再拍惊堂木,“来人!把他给本县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住手!”穆玄清挡在林文正面前,“佟知县,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到底在怕什么?”

“本县,本县好歹也是一县之主,岂能让他一介草民……”

“要告状的还有我!”堂外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待那人走近后,佟知县仍旧没认出来是谁。

“你是何人?”

“草民郑二狗,拜见佟知县。”郑二狗含恨跪下,“草民要告水山吟当街调戏我妹妹郑壮壮,还到处散播流言,说我妹妹水性杨花。我妹妹不堪受辱,最终投河自尽。”

“你这个案子,当时并没有证据,不是已经判为诬告了吗?”佟知县假装不解。

“大人,草民现在找到证人了。”

“好……传……”佟知县只觉后背发凉。

证人正是当初远离郑壮壮的刘婶。

“大人,刘婶我今日豁出一条老命,也要将亲眼看到的事实说出来。当日,水二公子先是当街调戏壮壮,被壮壮姑娘一口回绝,他却怀恨在心。自那以后,有关壮壮姑娘的流言便传播开来。”

“呵,真是有意思,你们当时都无人作证,如今证人都跟春笋似的,一个一个都冒出来了。”佟知县懂了,这水山吟,现在是墙倒众人推了。

“对不住了,二狗兄弟。”刘婶面带愧疚道,“确实是民妇怕惹祸上身,那水二公子是何等人物?得罪了他,民妇也就不必活了。之所以当初对壮壮妹子躲得远远的,其实就是怕被叫去做证人。因为当时只有我,目睹了全过程。”

“刘婶,现在你肯来作证,我已是感激了。倒是佟知县,当初草民挨了几板子,也想明白了很多。原来这知县是水家的知县,不是百姓的知县!”二狗忿忿道。

“你胡说!”佟知县大惊失色。

“是不是胡说,佟知县,怕不是你一人说的算吧?”

陈都督风尘仆仆,从大堂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穆玄清,示意穆玄清暂时退下。

“陈都督……”佟知县瞬间失了支撑般,瘫在椅子上,差点滑下去,被小厮扶住。

“据本都督所查,你与水家来往密切,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话说!”

陈都督把身后一人扔到地上。

原来是水城主家中的管家水源。

水源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快搓烂了。

陈都督请人将一本册子递了上去,“此账本上详细记录了何年何月何日何地,交予佟知县多少银两。佟知县,你好好看看!”

佟知县颤颤巍巍接过账本,一页一页翻开,每一页都翻得十分艰难,手抖得不成样子,纸张哗哗作响。未及看完,佟知县几乎是从椅子上滚下来,跪到陈都督脚下,“下官……下官……下官知错了。”

“哼……你一句知错了,就可以被原谅吗?身为一县之长,却收受贿赂,专为水家遮风挡雨,依本都督看,你该去了这顶乌纱帽,体验一下百姓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陈都督,还请开恩,开恩啊……”佟知县望着堂外的方向,欲哭无泪:水城主啊,你到底何时归来?家都要被抄了啊!

“陈都督来此,是否应该知会我这个城主一声啊!”堂外响起水自乾的声音。

佟知县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

水自乾阴郁的表情,让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水城主,你可算是回来了。”陈都督言语间火药味十足。

“令郎养的真是好啊,把我天青城可是搅了个天翻地覆。”水自乾也毫不相让。

“水城主言重了,犬子担不起。确是本都督让他前来巡查。哦,巡查手续城主大人是否要过目?”

“不必,陈都督的话自是可信的。”水自乾似笑非笑,“本城主不过是出去了一趟,便已问罪几人,能耐倒是挺大的。”死死盯着穆玄清。

“哦,人证物证俱在。要不城主再审一遍?”陈都督风轻云淡道。

“这个水金,我可得好好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话间,水自乾已做好了打算。

水金跪在堂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他知道,自己报答主子的时候到了。

“水金,吴秀才遇害与你有关?二公子可知情?”水自乾厉声问道。

他希望水金最好小心说话,否则,水金家中老母性命危矣。

水金知道他什么意思,几乎不带思索地答道,“城主,一切都是水金自作主张,与二公子无关啊!是,是小的见二公子被那女子拒绝,才去散步流言,想要……想要逼那女子就范的,谁知那女子这么烈,投河死了。后来郑二狗便央吴秀才递状子去告二公子,小的已经警告过吴秀才,让他不要再乱说,可是他偏不听,没有办法,小的只能……只能解决掉他。也是小的找管家水源支的银子,去贿赂佟知县,想让他帮帮我们二公子。”

于是又提了水山吟来审,与他所说无二。

“好!那二公子向贾镜行贿买通此事怎讲?”穆玄清忍不住发问。

他早就知道,会是水金背下这一切。不过他不在乎,毕竟是一棵参天大树,也不会刮点风便倒下。

“这只是本公子怜他辛苦,给的一点辛苦费罢了,这也不行吗?”水山吟直接否认。

穆玄清被他的狡辩气笑了,“然而贾镜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是你二公子找到他,要他禀报假的结果,好让你洗脱嫌疑。”

“狗屁!你叫他来与我对峙!”水山吟“噌”地一下站起来。

当贾镜被拖至堂上时,水山吟嚣张的气焰才平息下来。

贾镜被判了杖刑,一身的血,地上拖出长长的血印,只剩半条命了。他有气无力道,“水二公子,你还不承认吗?”

水山吟吓得呆坐在地,口中喃喃道,“是……是我……我害怕水金有事,才去买通贾镜的……水金与我一同长大,除了父亲,他陪我的时候最多。陈都督……陈都督……”水山吟对着哀求道,“可不可以饶他一命!他也是为了我。求求你!”

水自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真是拿这个儿子没辙。没想到,他对这个水金的感情还挺深。

最终,佟知县被贬至驿站成了一名驿卒,水金被判了斩刑,水山吟维持原判,贾镜永不录用,管家水源被水无痕罚去农庄做活,而水自乾自己,仍旧稳坐城主的位子,只是判了个失察,罚俸三月。

不过,这个处罚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走出县衙之前,深深地看了陈都督与穆玄清一眼,宣告下一个回合的开始。

陈都督将穆玄清与赵神醒带至一酒楼中。酒足饭饱后,将赵神醒支了出去,又屏退左右。

“参见陈都督。”穆玄清跪地。

“不必行此大礼。”陈都督忙扶起他,“说起来,你父亲是我的故友,你该喊我一声世伯才是。”

“陈世伯。”

“玄清,当日我让你先行与我会合,你为何不听,反而在这里与他们纠缠?若不是我今日赶到,恐怕那水自乾不会与你善罢甘休。”

“世伯,玄清眼里揉不得沙子,看到不平之事便要吼上一吼,实在做不到视而不见。”穆玄清委屈道。

陈都督拍拍穆玄清的肩膀,“你有如此的赤子之心,是好事。不过,也要保护好自己。”

穆玄清点点头。

陈都督捏了个点心,随口问道,“跟在你身边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