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兵多少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那个尘封多年的记忆,渐渐唤醒,这既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也是最终带给自己耻辱的仇人,让自己在那个义薄云天的年纪首次品尝背叛的滋味,人生有很多很多在当时看来刻骨铭心的事,随着时间的腐蚀慢慢氧化,那些坚如陨石的友谊,随着温度慢慢风化坍塌,那些深入骨髓的爱恋,随着激情散去化为平淡,随风而去,就像多年前的诅咒和誓言一样,时间总能改变一切,那些以为的愤怒没有出现,除了平淡和生疏别无他至。
“哦,刘成兵啊,好久不见啊”沈建军语气平淡但内心杂乱,望着摆在面前的电脑兴致全无,胡乱的按下了关机键,把它放到一边。
“怎么样,老同学,现在还好吗”刘成兵那或许是装出或许是真心的声音传到沈建军分外刺耳,声音还是记忆那样只是多了份沙哑和厚重。
“有什么事吗?”沈建军没有丝毫客气的想要结束电话,直接而粗俗的说
“是有点事,你回上海了吗”刘成兵连忙说
沈建军感觉这个多年未见的人,话里有话,你回上海了吗,这分明表明他知道自己前段时间没有在上海,而他和所有同学早就没有联系,心中暗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于是不由分说的说“我今天刚回,你怎么知道我不在上海的”语气僵硬彰显咄咄逼人的强硬。
刘成兵没有正面回答语气平淡的说“我在上海,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最近很忙,没有,如果有事电话里说吧”沈建军直接回答虽然可能显的不近人情,人这辈子总有些痛,总有些人是让人忧心的避之不及的。
“是关于肖丽的事,我最多待三天,你想好了就找我”电话里再无声音,干脆而又突然。
肖丽,沈建军喃喃的吐出这两个字,十年或者十五年了,那个被自己封尘多年的名字,往事追懈,如果说这世上最恨的人是谁,以前不知道,最近知道了,但他们已灰飞烟灭,或者背后还有黑手,但那还不是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了,如果说这世上谁是最恶心的人,那毫无疑问,今天在这个毫无纪念意义的日子里粉墨登场,虽然自己没有了过去的锐利,在社会的混迹中磨去了棱角,可那历历在心的撕心裂肺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或许是一部电影或许是一段文字,人都会在那青春岁月经受爱恋和失恋,那应该是一段必不可少的回忆,或者是成长的代价,但如果那份纯情夹杂着的是欺骗和背叛,那种被利用后的抛弃,时间虽然淡化了很多怨恨,但那本应相安无事一别两宽在这个电话之后,内心如波涛汹涌。
沈建军强忍着内心的波动,在室内胡乱的踱步,窗外漆黑一片,在隐隐路灯之下,那片热闹已空无一人,在那灯火通明的栋栋楼内,人影窜动,若有若无的嬉戏责骂在空气中传播,构画出一幅真实的人间百态,那段本以为刻骨铭心的记忆,在大脑里不停的颠倒,那丝丝轮廓模糊而不真实,当他打开抽屉,找到那落着癍癍灰尘的盒子时,一张张天真可爱的照片,在视角的冲击下,那段早已遗忘在过往,在脑海深处慢慢展开。
那个年代大专学校如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沈建军这个学习很是一般,本应待业的青年,竟然收到了一张录取通知书,当然最高兴的是那已经老迈的爷爷,在他那陈旧的思想中,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伟业,那时沈建军虽然桀骜不驯,但不是不忍告诉他,这种学校班上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可以去上,心里开心的是又可以无忧无虑的再混三年了,当然更开心的是,学校离家也就十几里路,经过等到开学,委婉的拒绝了爷爷相送的要求,挺了挺胸膛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大人了,从爷爷骄傲的眼神中,在他颤抖的手里接过数目不绯的学费,独自走进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
年青人的友谊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毫无顾忌,当沈建军办完所有入学手续,拎着被褥走到宿舍里,里面一片热闹,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正站在边上看着各处家长整理床铺,沈建军找了个空床默默整理起来,其中一个家长就问:你怎么一个人来的。
沈建军把床单铺好礼貌的笑了笑说:我家离这不远,习惯了。
那位家长转头说:你看看人家这小伙子,以后和人家学着点。
其中一个少年有点不耐烦的说:行了,你们回去吧,别赶不上车。
另外一个家长说:你们以后是一个宿舍的,大家都照顾一点。
两个少年同时说:知道了,我们自己来。
沈建军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睡在桌上看着陌生的环境,发现还有一个空床,心想如果没人住正好可以把行李箱放那,那两个少年终于送完父母回来了,短暂的安静后其中一人说:你叫沈建军,还是叫唐振啊。
沈建军说:我说沈建军,你怎么知道名字的。
“门口有名字啊,我叫刘成兵,他叫周波”他指着边上矮点的人说
沈建军站了起来说:我叫沈建军,家就在闵行
脸上有青春痘的说:我叫刘成兵,家在丹阳
个子矮点的说:我叫周波,家在宜兴
三人对视片刻,接着哄堂大笑,这就叫青春,他们相信世间的美好和真诚,在那阳光普照的大地如同精灵般的活泼可爱,看着窗外那些拖着行李箱人来人往的人群。
刘成兵建议:我们是不是也下去帮助接待新生啊。
周波说:这样不好吧,我们都不知道宿舍在哪,怎么接
刘成兵说:管它呢,先接了再说,实在不行,接到我们宿舍,如果是美女的话。
说完哈哈大笑,“你们敢不敢
沈建军一副无所谓,去就去。说着两人拉着颤颤的周波下楼了,边走边说:就说我们是学长,你别露怯了,怕什么。
三个来到学校交费处,如同守株待兔的猎人一样,虎视眈眈的看着一个个交完费的学生,周波有点胆怯的站在边上东张西望。
“快看,这个怎样,美女”随着刘成兵的叫声,三个目光同时看到,一个身着运动装,头扎马尾的靓丽美女,拉着行李箱已经走到交费处。
“你去问下,哪个班的”刘成兵对头周波说。
“你为什么不去”周波畏缩不前
沈建军看着两人还在退缩不前,大步走了过去,留着两人在那目瞪口呆,其实内心忐忑不安,他强装镇定的走到美女身边,美女刚从里面拿过交费单,就在要问的时候,沈建军已经走到跟前。
“同学你好”沈建军故作成熟的说。
美女有点诧异的看了过来,此时沈建军感觉自己脸色应该已经发烫,偷偷回头看着那两个幸灾乐祸的兄弟,还是强装镇定的说:我是新年接待的,我带你去领生活用品。
就在美女还没回味,主动拉着行李走到边上,后面排队的男人,毫不知趣的说:等下我,我也要领的。
沈建军心中一万个草你马,但还是微笑的说:你看那两人吗,也是新生接待的,放心。
当我把美女带到刘成兵他们前面时郑重而严肃的对他们说:那边还有那么多新生需要帮助,你们快过去吧。
美女此时很是高兴的边感谢边说:你们好,我叫肖丽。
刘成兵恬不自耻的说:你好肖丽我叫刘成兵,周波你快过去啊
沈建军憋着笑拉着美女的行李说:你们在这接待,我带肖丽去领生活用品。
沈建军没有看他们,但感觉有两双想要杀了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他没有理会,无所顾及的带着肖丽前行,虽然知道生活用品领用处,就在前面没多远,但还是在办公大楼前绕了一圈。
肖丽很是乖巧的跟着边走边问:学长你叫什么,我是国际贸易1班的。
沈建军心中大喜的同时不免担忧起来,因为自己也是国贸1班的,:哦,我叫沈建军。
肖丽边走边说:学长,我们是不是转了一圈啊,你看前面不就是生活用品领用处吗。
沈建军一脸无语,因为那个路边大大的牌子醒目的放在地上,:那个这样走风情好,带你顺便参观一下。
肖丽狡猾的看了看沈建军,沈建军脸色已经红如骄阳,此后她如甩手掌柜一般,手里拿着个挎包,所有的行李被褥碗盆都置之不理,在前面一蹦一跳还不时催促,后面那个汗流浃背的人,快点。所谓自作自受因应该就是如此吧,沈建军万万没想到女人为何行李为何如此之重,当拿到宿舍钥匙,那上面那个503时,差点要吐出金句,要不是看着肖丽那赏心悦目的脸蛋,他早就想甩手而去了,再加上或许明天她就能知道真相后,能看在自己劳死劳累的样子能够理解。
肖丽翘着脚,一边指挥,还不无骄傲的对着宿舍那些羡慕的舍友问:你们怎么没有遇到学长,学长可好了。
那些舍友纷纷可惜的同时,也停下手上准备铺着的床褥,因为肖丽大手一挥说:这些都交给学长吧。
当沈建军一趟的总算把行李搬上来时,看着八双无辜的眼睛时,沈建军为莫名其妙的说:肖丽同学东西都搞好了,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这就...
还没等沈建军说完肖丽就露出楚楚可人的目光说:我还不会铺被褥呢,学长帮帮忙好不好。
沈建军一阵头大,只好准备把包装撕去,“学长,建议你还是先洗下手好不好,你看你拿了那么多东西,”
沈建军心中已经麻木,不想再听她那嘛心的语气,立即到洗手间洗手,等把床褥什么铺好,看着四个站在边上家长里短的无所事事,心里不好,所有的不好终归发生。
在一片虚伪的夸奖声中,沈建军已经无心迷失,心中痛骂刘成兵的拙劣主意,拖着疲惫的身体刚走出门时,门口一个清秀女孩站在门口,沈建军有点惊诧的同时还是礼貌的笑了笑,女孩颤颤的说:学长听说你会铺被褥,能不能也帮我铺下。
听说,沈建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此事已人尽及知了,脸色更加热烈,:这个,我也不怎么会。
女孩连忙说:我叫冯寒寒,我是会计1班的,这个宿舍的唐文艳和我是高中同学,她刚到我宿舍玩告诉我的。
沈建军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跟着她来到四楼,宿舍空空如也,只有一堆行李放在边上,:你们宿舍人还没到吗。
冯寒寒笑着说:我是提前一天的,正好和唐文艳一起来的。
当沈建军走出宿舍时,阳光已经没有那么刺眼,婉拒了冯寒寒的请客邀请,走在绿荫丛林的校园,感受着那份新奇和活力,生活本该美好,那些青春靓丽的面孔朝气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