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噩梦

“阿娘,我做噩梦了!”萧齐旭揉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我不敢一个人睡。”

萧齐旭和白焱住在一个房间,并不真的是他一个人。顾明月瞬间明白过来,白焱应该是出去办事了。

让小孩子和他们睡在一起肯定不行,顾明月朝萧世珩说道:“我过去陪齐旭,你先睡吧!”

“嗯。”

顾明月拉着萧齐旭到了另一个房间,哄着他爬上床躺下,又盖好了被子。萧齐旭眨了眨眼,眸子清澈的望着坐在旁边的顾明月。

“阿娘,你和阿爹刚刚在做什么,为什么你的脸红红的?”

顾明月心中一颤,刚才的场景又在脑海中浮现,如今被小孩子一说,她更是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们没做什么。你快睡吧。”

萧齐旭翻身爬起来:“我睡不着!”

“为什么会睡不着?”

“因为我刚才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梦?”

萧齐旭像是一下子被拉回了梦境中,恐惧、担忧浮现在脸上,连眼眶都有些湿润:“我梦到——梦到阿爹把我爹杀了。”

顾明月大惊,但是立刻回过神来,轻轻拍着他小小的肩膀:“只是一个梦而已,不会有事的。”

“哦。”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顾明月还是问道:“齐旭,阿娘问你,你怕你阿爹吗?”

萧齐旭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脑袋也垂了下去:“梦里怕,但是见到他就不怕了。”

顾明月看得出他当然是在说谎,伸手搂着他让他靠在怀里,认真地说:“齐旭,你阿爹虽然原来是你的叔父,但现在他是你的阿爹,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至于你的亲生父亲,他是本国的皇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我们远赴边关,而他在京城,你不用为他担心。以后如果有人跟你胡说,你也千万不要相信。”

“嗯,我知道了。”萧齐旭抬头看着顾明月,轻轻说道,“阿娘,我也想我娘了。”

“我也想她!”

“阿娘也有娘吗?”

顾明月的心口忽然一阵钝痛:“有啊。”

“那阿娘的娘在哪里?你想她吗?”

“想啊。”顾明月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许,也许她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

“不在了,就是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哦。”

顾明月说到这里,也无心再回去了,于是说道:“今晚阿娘陪你好不好?”

萧齐旭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好呀!”

顾明月躺在了萧齐旭身边,替他掖了掖被子:“阿娘跟你说,你以后不用太守规矩,可以像从前在太子府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是什么触犯国法的事就好。”

“嗯。”

以后萧齐旭明白事理了,也许会感慨命运的作弄,让他与皇位失之交臂,所以现在顾明月只希望他能够活得自在些。

“睡吧。不要怕,阿娘在身边呢!”

萧齐旭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着了也依旧不安稳,眉头紧锁,额头沁出了薄汗。顾明月轻轻拍着他,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顾明月无精打采地梳洗好,刚一开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待的萧世珩。

“你怎么了?”萧世珩担忧地问。

顾明月揉了揉眉心,勉强打起精神:“没事,就是睡得有些晚。”

“昨晚我等了很久。”

萧世珩神色如常,顾明月却不自觉联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连说话都有些不自然。

“我给忘了!”她说完就低下了头。

萧世珩了然,眼里浮起笑意。

“齐旭起了吗?”

顾明月准备往后一看,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她。

“阿爹!”

萧齐旭走到了门口。

顾明月想起昨晚萧齐旭说的噩梦,再看着父子俩,不禁有些担忧。

萧世珩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阿爹教你骑马好不好?”

不等萧齐旭回答,顾明月抢先说道:“他还小!”

之前萧世珩说萧世承骑马践踏农田引起命案的事她还一直记得,现在却要教萧齐旭骑马,她很难不担心。

“没事。本县的县令送来了一匹小马驹,齐旭这个年纪刚好合适,我在旁边看着,一定不会有事的。”萧世珩的目光转向了萧齐旭,“齐旭,你想骑吗?”

“想!”萧齐旭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顾明月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虑了,以萧世珩的心性,绝不会让这个孩子出事自找麻烦的。

“好,等用过早膳后出了城我就教你。”

“多谢阿爹!”

顾明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跟你阿爹还用说什么谢。”

几人用过饭就出了城,依旧只带了几个随从。

城外一片片金黄的稻穗在风中轻轻摇晃,一阵风吹来,稻浪翻涌,绵延至天际。稻谷成熟的香味弥漫,让人沉醉其中。

萧世珩简单地教过萧齐旭之后就让随从看护,自己则是和顾明月走在一起。

“明月,你可会骑马?”

“会,只是不熟。”顾明月在看着周围的风景,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除了马,我还骑过牛呢,就是在还小的时候。”

萧世珩笑了笑,顾明月也笑了笑,两个人就这样走着。

“倘若你早些回京城,我也能早些认识你。”萧世珩转身看着她,“说不定,是从小就认识。”

顾明月说道:“也许吧,可那样我就遇不上严夫子了。”

“哦?严夫子,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萧世珩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顾明月只当他是真的好奇,便说:“他也算是仕途不得志吧,不然也不会辞官。我听他说了他在官场上的许多事,可那时候还小,到现在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他说前朝实亡于开国之时武将权势过大,君主虽介怀但一直纵容,后来的皇帝即位时年纪都过小,最终武将擅权,所以自本朝高祖皇帝到父皇,一直都很忌惮武将。”

“他还说了些什么?”

顾明月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应当知人善任,还有,兵不纵不勇,将无利不凶,他说的太多了。”

萧世珩的嘴角微微上扬:“他说这些的时候,你都好好听着呢?”

“算是吧。庄子里能听他说这些话的人实在不多,我也是耐着性子听。比起听这些我还是更喜欢看些闲书。”

“那你是怎么看待他说的这些话?”

面对萧世珩这样的问题,顾明月还是得细细想想,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她的夫君,但也是当朝的藩王,如果什么话说错惹来麻烦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