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晋鹏将手中的兵马全部交给了萧世珩,自己则留了一些侍卫随从带着家眷北上。
萧世珩一回府,就听见萧齐旭跟顾明月说他再也不敢乱跑了。
“阿娘,你不知道,如果不是白焱叔叔,我可能就死在那里了!”萧齐旭劫后余生,不免有些感慨,“白焱叔叔救走我之后,我们还去偷听他们说话,他们说要杀了我呢!”
顾明月安慰道:“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太坏了。以后想出去玩还是可以的。”
萧世珩一进来就说道:“过几天,也算大仇得报了。”
萧齐旭疑惑道:“阿爹,你在说什么?”
顾明月怕说出来吓到他,便说:“没什么,你这几天也吓坏了,好好休息几天吧。”
“嗯。”萧齐旭乖乖走了。
顾明月问道:“世珩,你还不愿和我说心里话吗?”
“早知道会让你涉险,我情愿不要那个地方。”
“你知道,其实我想问的是——”
“是侯睿吗?”
“……”
“我知道,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萧世珩顿了顿说道,“明月,自从去寓州城外接你看到侯睿之后,我就很怕。侯睿是一国皇帝,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藩王。我很怕岳母经历的事会在你身上重演,你知道吗?”
顾明月叹了口气:“不会的。我的心,自始至终都是在你身上的。”
萧世珩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说道:“我今生,只会娶你一个人。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变数,我也不会再娶妻纳妾了。”
顾明月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萧世珩忙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柔声道:“别哭,你还在孕中,哭多了对身子不好。”
“好。”
一转眼又到了天高气爽的时节,顾明月的肚子变得圆滚滚的,走起路来也有些困难。
卉儿笑着说道:“奴婢听到府里好几个嬷嬷说了,说王妃这一胎啊,一定是个儿子。”
顾明月嗔怪道:“净瞎说!”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世珩说他都喜欢,我也一样。”顾明月把手掌轻轻放在肚子上抚摸着,“只要能够平平安安长大,我这个做娘的就知足了。”
卉儿说道:“奴婢还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事的,你说吧。”
“有些丫鬟婆子暗地里议论大公子,说将来的世子之位,一定是传给小公子的。”
这些话,也在顾明月的意料之中。
“她们要说就由她们说,但是谁敢到齐旭那里说,这样的人,就不要留在府里了。”
“是。”
顾明月看了看天色,问道:“世珩呢?”
“王爷还没回来呢,听白焱说近来边关很不太平。”
应该不只是不太平这么简单,之前喻晋鹏一家归顺后在北上的途中丧命,不少人猜测是侯睿干的,但顾明月知道,是萧世珩干的。
此事发生后,两国的边界虽然发生变化,但无论哪一边,都没有要起兵的意思,也安安稳稳过了半年多。
顾明月抚摸着肚子,盼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生战事。
然而事与愿违,侯睿还是起兵北上了。
半年,萧世珩虽然接手了寓州的兵力,然而短促的时间和紧缺的军饷并不足以他屯军养马。威定大营离缙州虽不算远,但战事来临,有些将领存了私心,不愿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先去送死,万一到后面战事吃紧,而自己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缙州危矣!
侯睿大军很快兵临城下,萧世珩和几个部下拼死抵抗了七天,大营的兵才赶来,而朝廷支援的兵马至少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
缙州城到处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不少百姓已经弃城逃难去了,也有甘心情愿留下来与城共存亡的人。
顾明月执意要去看看萧世珩,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他的人了,就算前线会传来消息,可顾明月仍是会不由得胡乱猜测。
卉儿劝道:“姑娘,王爷一定会没事的,打起仗来啊,就顾不了那么多。姑娘的肚子里还有小公子呢,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小公子多想想。他在朱雀国的时候就险些保不住了,但还一直挺到现在,姑娘,你还是好好歇着吧!”
是啊,自己还怀着孕呢。
为什么战事偏偏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顾明月叹了口气:“卉儿,你说的对啊,我是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从怀上他之后就一直风波不断,他真是个命苦的孩子,怎么就跟了我们呢!”
过了一会儿,白焱匆匆进来禀报。
“王妃,战事暂时停止了,王爷说让王妃安心养胎,缙州城,会守住的。”
“王爷现在还好吗?我能去看看他吗?”
白焱有些犹豫:“这——”
“我很快会就回来的,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看着顾明月满怀希冀的样子,白焱说道:“一个时辰前挂了免战牌,敌军应该不会进攻。”
“那就是可以了!”顾明月兴奋不已,“卉儿,套辆马车,我们走!”
“是!”
由于敌军用了炮火,本来还算平坦的路面变得坑坑洼洼的。顾明月只好下了马车,扶着腰慢慢朝南城门走去。
一行人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沿途不时有百姓探出头来看。
顾明月问道:“白焱,近来这几天有没有百姓往军中送过东西啊?”
白焱又是一阵犹豫:“没有。”
近来战事吃紧,留在城中的百姓都不敢出门,还有的又出城了,对于前线战事,更是无暇顾及。
顾明月淡淡道:“也不能怪他们,谁不想活着呢。”
话音刚落,又看见一户人家拖家带口往北城门赶,慌慌张张从顾明月她们身边经过。
又走了一会儿,顾明月看见一家破损的房屋外面坐着一个手执拐杖的老人看起来像是在晒太阳,于是过去问道:“老人家,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炮火波及,很危险的。”
老人睁开浑浊的眼睛:“老朽的家就在这里,是不会离开的。”
顾明月点点头,像这样年纪的老人,逃出去了也未必经得起路途的折腾,留在这里,也实属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