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对峙寿县

田珩目光如炬,紧紧锁定着那座巍峨的城池。城头之上,一面绣着“芈”字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光芒。

当年钟吾一战,是他心中难以抹去的痛。那场战役,他率领大军,意气风发南下攻楚。却止步钟吾,最终败在芈渊的手下。芈渊,那位智勇双全的对手,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横亘在他的前进之路上。那一战之后,他不得不退回徐州,默默舔舐着失败的伤口。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十二年已过。前些时间,他收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芈渊亡故!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心中的阴霾,让他看到了复仇兼南下的希望。他深知,芈渊的离世,对于楚国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而寿县守将王琰,又因年老体衰,上书朝廷请辞。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

于是,他精心策划,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唆使已经暗通曲款许久的庞巡戍边军哗变,然后内外响应,一举夺取寿县!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他甚至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站在寿县城头,俯瞰淮南的那一刻!然而,世事无常,就在他即将付诸行动的时候,却横生变故。他没料到自己竟然迟了一步,庞巡戍边军足足有数千,趁机作乱居然会被迅速平定!

眼前的寿县城池,防守森严,戒备重重。他原本以为寿县会如同一座毫无设防的空城,任由他宰割!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此时此刻,城楼上楚军严阵以待!现在的情况令他感到棘手。

外城的喊杀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仿佛能将这城墙撕裂开来。老将王琰此刻端坐在内城的军帐中,眉头紧锁,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外城方向,仿佛能穿透紧闭的窗棂,穿透重重硝烟,直视外城那混乱的战场。

“父亲,覃儿定不辱使命,这就率领弓弩手前去支援外城守军。”

长子王覃的声音又在王琰的耳边响起,带着坚定与决绝。然而,王琰心中的忧虑并未因此减轻半分。他深知,这场战斗远非想象中那般简单轻松。外城的守军虽然英勇,但面对的却是突然反水的自家队伍,庞巡的戍边军数量上也略多于外城守卫,必将力不从心。但王琰深知,作为寿县的主将,他必须承担起保护这座城池和城中百姓的重任。他不可能抽调过多士卒给儿子前去,内城守备更为重要,何况还需动员将士尽快将外城范围的百姓尽快迁入内城,这样即便外城真被叛军控制并为齐人打开城门,还能退守内城等待朝廷大军支援。不过他仍是希望王覃和外城守军能够尽快平定外城的叛乱,然后集中全力应对即将到来的齐军这一更大威胁!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脸喜色地报告道:

“报告将军,我们已经成功将寿县百姓尽数迁到内城!而且内城守备诸事皆已准备妥当!”

王琰闻言,顿感宽慰。终于能腾出手来前往外城,只见他站起身来,披甲持刀,正欲传令亲自前往外城。就在这时,一名军中斥候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跪在他的面前,气喘吁吁但难掩兴奋地禀报道:

“将军,好消息!戍边军作乱已经平定,贼首庞巡被擒拿了!”

王琰闻言,大喜过望。他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好!这真是一个振奋军心的好消息!”

王琰深知,庞巡叛乱的及时平定对于寿县来说意义重大。它不仅能稳定人心让大家看到希望,而且外城还未丢失,也就意味着抵御齐军难度也会降低许多。就在他准备进一步询问平叛详情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看见长子王覃急匆匆地赶来,脸上神情虽有些许欣喜,但更多的紧张与焦虑。

“父亲!田珩统率齐军已经杀至城下了!”

王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宜察觉的颤抖,显然是被接连战斗和不断变幻的战场局势所影响导致。

王琰闻言,问道:“覃儿,我刚刚听闻庞巡叛乱已经被平定,外城仍在我军手中,如此事态尚未严重到难以控制,我即可传令亲领人马前往外城,你可曾瞧见齐军规模,大致估算有多少兵力?”

王覃当即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是的,父亲。我刚刚在外城城楼上看到,齐军数量估摸至有三万左右。”

王琰听罢,当即不再犹豫。他猛地一挥手中的大刀,大声喝道:“传令下去,军中将领立即集合,内城留守三千将士,其余都随我前往外城城楼!”

随着一声令下,寿县内城的将领们纷纷响应。他们披上铠甲,拿起武器,迅速集合。在王琰的带领下,向外城赶去。当他终于抵达城楼,眼前的一幕令他眼前一亮——一位年轻的将领正稳稳地站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士卒,与齐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这位小将,正是芈兴。先前,王琰在路上已经从王覃的口中,他得知了平叛的详情。正是芈兴在关键时刻及时赶到,凭借着他的智勇双全,以及力勤庞巡的震慑之力,一战而定,使得叛军瞬间土崩瓦解。

望着眼前这位年轻而果敢的新贞阳侯,王琰的心中不禁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芈渊,那位意气风发的贞阳侯,也曾在战场上留下过无数英勇的身影。王琰与芈渊年龄相差将近三旬,但英雄相惜,两人早已结为了忘年之交。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那些共同经历的风雨,都成为了他们心中最宝贵的回忆。

然而,岁月无情,时光荏苒。王琰受令镇守寿县,这一待就是整整十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再也没有与芈渊相见。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会想起那位曾经的战友兼领导,想起那些共同战斗的日子。而前些时间,当他听说了芈渊薨逝的消息时,更是悲伤不已,感叹天妒英才,让这样一位杰出的将领早早地离开了人世,离开了楚国。

然而,此刻当他看到芈兴时,他的心中又涌起了一股新的希望。芈兴,作为芈渊的后继者,不仅继承了芈渊的英勇与智慧,更有着一颗坚定而果敢的心。他的出现,让王琰为芈渊感到了一丝欣慰——后继有人!

王琰连忙上前,向芈兴行礼。“老将王琰见过贞阳侯。”芈兴见状连忙扶起他,说道:“老将军无须多礼,眼下齐人来犯,当务之急是先退敌军,其他诸事日后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