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二年,周朝打了胜仗,韩大将军今日班师回朝,风光无限。
春和日丽,惠风和畅,那匹枣红色的骏马,四蹄翻腾,长鬃飞扬,马上的人一身凝重铠甲,身材魁梧,大大小小的刀痕无不暗示着这位将军的赫赫功绩。
他眼神坚毅,威武不凡,风尘仆仆地飞驰过街巷,引得两旁阁楼上的姑娘秋波暗送,羞红了脸。
“爱卿快快请起,你是朕的大功臣,你这次打得漂亮,朕要重重的赏你。”紫宸殿上,皇帝见到韩焱回来,笑得脸都开花了。
韩焱左手抱着头盔站起来,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年轻有血性,却又老成持重,是个有才干之人。
皇上走下台阶,眯着眼睛,左右打量着这个刚刚得胜归来的将军,而后又走到他身边环步观察,越看越满意,越看嘴角越往上扬。
嗯~,颇有朕年轻时的风采。
“两年不见,爱卿真是越发英俊威武了。”皇上笑容爽朗,眼放精光,年过四十,正值壮年,却爱上了给人做媒。
“不知爱卿可有婚配啊?”皇上心里盘算着。
“回陛下,臣并无婚配,但臣心中有一心悦之人。”韩焱一时不解,却只得将心中所想说出。
“噢,有心上人了。”皇上捋了捋胡子,点了点头,有点遗憾。
本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谁成想这小子,竟有心上人了。
“是哪家姑娘?朕替你赐婚。”
“这小子无父无母,朕是看着他长大的,终身大事也该操心操心了。”
皇上指着他跟旁边的大臣说笑,成功为自己的爱八卦找了充分的理由。
“微臣不知她身份,恐唐突了她,还未曾表露心意。”
“子融,你堂堂大将军,满京城的名门闺秀都想着嫁与你,怎会如此怯懦!”
哪成想皇帝来了一句,“子融长得如此俊美,若丞相是个女子,定也想嫁给将军。”丞相正拈着胡须,笑眯眯地吃瓜,一时间尴尬不已。
皇上拉着臣子们一起逗着韩焱,韩焱跟这帮老头子比年纪小,又不善言辞,一时招架不住,耳朵微红起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韩炎有些疲乏地上了马车。
他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撑着膝盖,闭眼休息着。
这两年的无数场厮杀,一一浮现在眼前。
如血的残阳拉扯在天边,撕扯着破碎的伤口,烽烟之下是被鲜血染得赤红的土地,尸横遍野,断臂残肢,低旋着的乌鸦啃食着他们的肉。
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哭喊着: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人就死绝了。
血腥之气涌向喉头,他掐着自己的脖子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挂着的细密的汗珠,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在京城,才长舒了口气。
马车内没有点灯,周遭黑暗难辨,他坐在那里冷硬肃杀,却又憔悴厌倦。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追风,现在到哪了?”马车外他的贴身侍卫答道,“回将军,我们已经到家了。”
韩炎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将军府暗金色的牌匾高悬着,夜风吹起门前的的梧桐,叶片交叠着发出飒飒的声音。
门前虽然冷清,却打扫得很干净。
韩焱理了理衣服,缓步踏进府中,
“叶妈妈,我回来了。”他抬高了声音,打算给叶妈妈一个惊喜。
韩焱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十二岁那年村里遭遇饥荒,叶妈妈可怜他又怕被男人发现自己捡了个累赘,于是用将他塞进背篓里偷偷带回了家。
后来的韩焱武艺超群,参了军去边塞驻守,因着军功很快被擢升为千夫长,彼时叶妈妈的丈夫儿子先后因着疫病都离世了,为报答叶妈妈的养育之恩,便将她接过来赡养,叶妈妈对韩炎有养育之恩,救命之恩,两人虽不是亲母子,却情同母子。
“呀,是小焱回来了?”叶妈妈高兴地迎过来,接下他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