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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磬一口气带着几位师妹返回青荣峰上,提着的一颗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她嘱咐几人安心修行,近期不要外出,自去找峰主汇报情况去了。在宗门内发生这种事情,此事必然要有个说法才行,不然传扬开来,青容峰的弟子被外门堵住找茬,岂不是让别的旁支笑话,柳清磬急匆匆而去......看着师姐远去,几人凑在一起继续小声宽慰着林允儿。
哎呀,荣荣,晨曦,你们放心吧,我又没有受什么伤,没事啦,林允儿笑吟吟的与几人交谈。
哎,都怪这小东西太可爱了,这才被那可恶的女人给惦记上,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闲聊,将话题带到了别处。
是呀,是呀,小白可真漂亮,一人说着伸手去摸小兽黝黑的小鼻子。
漂亮?这说的是人话吗,用人类的审美标准我这叫...英俊。白辰懒洋洋的伸爪挡住袭来的手,心里暗自警醒,以后行事须得再小心些才是,索性只是被一个蠢女人给认出来了,若是不小心栽到了人族高手手里,可怎么善了,怕是唯有逃之夭夭这一条路可走。只是恐怕还要连累这小姑娘,白辰眼神微微闪烁,再度抬头看了看笑靥如花的林允儿,默默叹了口气,若是不声不响的离开,这傻姑娘指不定要伤心难过,总要寻个两全之法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再度恢复了平静,少女修炼越发刻苦起来,若想不被人欺凌,须得强大己身才是,白辰蹲坐在窗台上,看着少女勤勉练功,有些欣慰,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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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世俗的某处山谷小道上,飞快的奔来一匹漂亮的小马驹,黝黑流畅的身躯长长的鬃毛,健壮修长的四蹄,奔跑间尾鬃飘摇在身后拉成了直直的一条线,竟是比马背上坐着的少女的秀发还要柔顺几分。
管燕抬手拉住缰绳,一阵唏唏律律的嘶鸣过后,马儿慢慢的止住极速慢慢停了下来,晃了晃脑袋将秀发甩到身后,管燕在马背上回头看了眼身后还未追上来的家丁,撇了撇小嘴,环视周围,两侧山岩并不如何高耸,青青皑皑的爬满了绿色的草木,窄窄的小道两旁绿草茵茵,时不时点缀着三五成群的野花。
炎炎盛夏,暑气太盛,管燕觉得独自在家甚是难耐,今日央求了父亲同意,这才出得门来,眼见身后仆从护卫还没追上来,便坐在马背上伸手扇了扇风,仍是觉得汗津津的,抬手扯过秀带咬在嘴里开始整理被风吹散的秀发,身下马儿打着响鼻嘚嘚的迈蹄,此时管燕松了缰绳夹着马腹任身子轻轻晃荡,却稳稳安坐,她正低眉张望间猛然瞧见了一处地方不由的凝眉。
草甸子里好像站着个人,那人站在半人高的青草甸里一动不动。
..喔.喔.管燕正待开口,想到还咬着东西,抬手快速的挽了个发髻拿嘴里的秀带捆扎好,好一会这才瞧清楚了,原是个没有头发的,于是勒马驻足。
...喔,瞧身形约莫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和尚,那和尚此刻背对着她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管燕心下起疑便高声喊道:喂!那个和尚。
喊了几声那人没有回应,管燕有些恼火,撩了撩一缕调皮的青丝夹在耳后,一猫腰顺带解下了挂在马腹的一柄秀气短弩,歪头想了想稍有迟疑。
响箭箭头寒光闪亮却是钝刃无锋,硬木箭身开了几个竖起的小孔,打在人身上,虽然不致命,但是想来是够疼的了。那也没办法,这是箭囊里唯一一种相对安全的箭了。管燕摇了摇头,人在马背上,举起手弩瞄准了草里一动不动的光头,心里却嘀咕个不停,倒也不怕是遇到那些个匪贼绿林,哼!倒要看看这小光头搞什么鬼。
嗖
箭矢离弦,带出一阵啾啾鸣叫,直奔那人的后心而去...
---小翠姑娘,你能不能给小姐提个建议。这种地方...莫说是飞鸟走兽,便是蛇虫鼠蚁都难见,是真的没有什么活物!此刻约莫三里外的四五个身着布衫的汉子骑在马上,围在中间是一个绿裙少女,那领头模样的汉子粗着嗓子开口说话。
名叫小翠的少女伏在马背上,微微躬身翘起后腰,显然受不得马背上的颠簸,她接过一个汉子递过来的水囊小心灌了几口,又浸湿了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微微虚喘,少女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日头,手上动作不停,这汗却是越檫越多,此刻闻言翻了个白眼,呵斥道:忒恁是废话不是,你当是小姐能听我的?
身子骨都要散架了,低低的又是一声呻吟,却懒得再说一句多余的话,一侧的一个年轻汉子眼瞅着小翠姑娘擦着雪白的脖颈,香汗淋淋,马儿轻轻的颠簸,少女丰腴的身段跟着轻轻的摇曳,汉子黝黑的脸有些发红,却又忍不住时不时去偷看两眼,直到解开水囊狠狠的灌了一通下肚,才觉得好受了些。
这么大片的山谷,怎么会没有活物呢,头儿,你莫不是在框我?那汉子心下火气没处撒,故作闲散的转移注意力大声反问道。
嘿,你个小兔崽子。领头的男人回身扬了扬巴掌,汉子吓得赶忙举起双手求饶,眼见几人都是不信,他咧了咧嘴,大声道:你们还别不信!老子的老家就在那座城,络腮胡子拿着马鞭指着几人的身后,听老一辈的人说,这片地方的山神老爷喜欢清净,于是周遭便不许生物居住,若是有那行人夜半赶路不晓得这个规矩,宿在这里,便是要遭了殃!
噗呲,一伙人听了这话,纷纷乐不可支。
有人怪叫一声,那这山神老爷怕不是个老光棍儿,一辈子都不晓得婆娘的好。
嘿,你个混小子,络腮胡子一马鞭不轻不重的抽在那人的胳膊上,训斥道:别什么诨话都往外说,他回身连忙双手合十,低低念叨些什么,山神老爷莫怪什么的...
啐,小翠姑娘冲那几个护卫扔了好几个白眼,举着手帕挡着毒辣的日头。
呱呱,
这不就是鸟吗?小翠惊奇的指着天上说道。
几人抬头,确实是一只鸟,好像是一只乌鸦,刚刚飞走,顿时几人又闹哄起来,
络腮胡子张大了嘴。
就是,就是,头儿你这谎话真是张嘴就来,平日里可没少骗嫂子吧?
还有人开口调笑,说似头儿这般外表忠厚,其实花花肠子可真是不少,指定存下了不少的私房钱,几个人纷纷点头附和,结果就变成了,要那男子回头必须请客,来封住他们的嘴才行。
真是奇了怪哉!
络腮胡子挠了挠头,脸上带着几分尴尬,也不理起哄的几人,摸着下巴暗道真是怪事了,此事...倒真有些想不明白了。
啾啾,
汉子突然举起手示意几人先别说话,端坐在马背尚侧耳听了片刻,脸色凝重的说道:是响箭,快!小姐可能出事儿了。几人纷纷挥动马鞭提速朝前奔去。
管燕有些发愣,就在刚才射出一箭后,箭矢带着鸣叫将将临近那人的后背时,原本低头不动的光头缓缓转身,只是一伸手就捉住了箭。
是的,就是缓缓转过头,然后抓住了箭,仿佛箭矢长了眼似的朝着此人的掌心飞去,显得很是柔顺自然,这一缓一急之间,看的管燕有些犯迷糊。
管燕揉了揉眼,那箭身还在那人的手心里轻轻颤动,这就由不得她不信了。倒也不是没见过徒手抓流矢的江湖高手,只是此时此间那种怪异的感觉,着实是有些荒诞离奇,管燕挥散脑中这些怪异的念头,只好微微张口,瞪大了双眼。
这光头转过身来,才瞧得见正脸,一身洗的白净的浅黄色僧衣,衣服有些陈旧朴素的发白,却给人一种整洁光明的感觉,明晃晃的光头烫着戒疤,阳光一照光头颇是晃眼,他竖起的左手上缠着一串磨砂的光亮的佛珠,右手正握着箭,回望过来,
好个俊俏的小和尚,微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清秀,瞧着年岁也不大,管燕摩擦着光洁的下巴打量着这和尚,瞧着倒不像是歹人。
约莫是被和尚的微笑感染,管燕不知觉的嘴角弯了弯扬声问道:喂,你这小和尚,本姑娘喊你,为何不答?别以为会点功夫就瞧不起人了,还有,你在这里做什么坏事来着?
僧人竖起左手微微一礼:小僧不叫喂,施主可以喊小僧了凡,小僧也没有瞧不起女施主,刚刚只是在诵经,超度此间盘踞不散的阴灵而已,他顿了顿举了举箭矢示意又道:女施主倒是生有一副菩萨心肠。
管燕噗呲一声笑了起来,我拿箭射你,你还夸我心善。
僧人微笑道:女施主这箭簇锋刃未开,自然是心善的,倒是小僧于这荒谷之中停驻,惊扰了女施主,受这一箭也是应该。
管燕觉着有趣,索性翻身下了马背,站在小路上叉起腰,笑吟吟道:小和尚,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小僧唤作了凡。
你...你刚才说在这里做法事?管燕扬了扬手追问道,决定逗逗这和尚。
阿弥陀佛,是的。
亡那个魂什么的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她故作茫然张望了下四周。
概因娘亲自她小的时候便害了疯病,打从她记事起,便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在寻遍名医无果后,家里又请了道士,和尚之流作法,打醮,却还是在她十岁的那年,自寻了短见,爹爹管忠良身为梅花山庄的庄主,在这江州的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整日里日里万机,娘亲死后再无续弦,似幡然醒悟般,也多了些时间来陪她,少女自小缺少母爱,便恨上了这神神叨叨之流,自是不信那鬼神之说,再长大些便整日里耍枪弄棒,在父亲的纵容下也学了一身武艺傍身,此时听闻小和尚说起鬼魂之事,嗤之以鼻,便起了逗弄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