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结局

江烨原本是没打算对池家的商队下手,本来只是想着跟着赚一笔,只是派人一打听,那心思就活跃起来了。

他是第一次跑商,这路途遥远,原本以为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趟竟然赚了四倍不止。

那座金山就摆在自己的面前,江烨怎么可能不动心,只是手头没有那么多的货物了,若是回京城在跑回来,根本就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抢走池家商队货物。

池家商队的货物是他们的两倍,肯定能赚更多的钱,想到这,江烨就忍不住地想要多赚点钱。

江烨野心勃勃,提前垄断了沙漠的小城,满载而归,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货物全都不见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江烨双眼瞪得极大,大声吼道,“还不赶紧追。”

他这次身边拢共只有三十个人,这马车有四十辆,追哪个合适?

不过没人敢问江烨这个问题,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分散的追去。

他们并没有马车,只能用跑的,短距离内是能追的上马车的,可是时间一长,渐渐体力不支,一个个都回去了。

江烨看着所有人空手而归,脸色难看得要命,眉头轻拧着,怒气冲冲将那些人全都大骂了一顿,最后嗓子疼得冒烟,这才转身直接进屋了。

徐峰站在一个小山坳里面,看着面前的四十辆车,嘴角微微勾起。

徐束青抬眼望了一眼徐峰,掩盖不住眸中崇拜之意。

其实他们是一个人赶着两辆马车,就是为了让对方看着他们人很多的样子,根本没法追。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徐峰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回去大家重重有赏。”

众人一个个神采奕奕的,他们辛苦的跑这一趟就是为了钱,不过听着徐峰那么说,心中都有了数。

天渐渐地热起来,林谷雨懒洋洋地靠坐在贵妃椅上,手里捧着一本医书,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了。

小薇小心翼翼的将冰块盆端放到林谷雨的屋子里面,手里拿着扇子,轻轻地闪了两下。

“娘,娘!”

年糕急冲冲地从外面跑进来,瞧着林谷雨还睡着,忙冲到她面前,使劲地摇晃了一下林谷雨的身子。

“恩?”林谷雨睁开疲惫的眼睛,瞧着年糕趴在一旁,打了一个哈欠,将手里的书放到一旁,缓缓地站起身子,“什么事?”

林谷雨以前睡觉不能说多浅,但是也不会这么沉。

“娘,我会背《三字经》了,”年糕兴高采烈地说道,“您说我是不是很厉害?”

“恩,是啊,我们家年糕好聪明。”林谷雨胸口一阵阵的抽疼,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

“娘,你怎么了?”年糕看着林谷雨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凑到林谷雨的面前,小手紧紧地抓着林谷雨的手。

疼痛渐渐地消失,林谷雨眉头轻拧着,轻喘着气,过了许久,这才平静下来。

小薇慌忙倒了一杯水端到林谷雨的面前,焦急地望着林谷雨,心中满是担忧。

“呼。”林谷雨轻舒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年糕的小脸袋,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娘没事的,不用担心。”

年糕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带着哭腔地叫道,“我以为娘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林谷雨对于自己的身体满是疑惑,想着国会好好的把一下脉,瞧瞧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

宽慰了年糕许多,这才将年糕送走,林谷雨给自己把了一下脉,脸色越发的难看,她的心脏好像出毛病了。

没有先进的仪器检查身体,林谷雨不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想了想,给自己开了一个强身健体的药,想着多多少少对身体会有些作用。

小薇拿着药方,担忧地望向林谷雨,焦急地问道,“夫人,您的身体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找大夫帮您再瞧瞧?”

“没什么大碍。”林谷雨勉强地勾起一抹笑容,小薇在她身边有几个月了,人还算是老实,做事情尽心尽力,很多事情她都直接交给了小薇去做。

“恩。”小薇的也不再说什么,慌忙地转身离开了。

看着小薇离开的背影,林谷雨的眉头轻拧着,现在还年轻,好好的调养一下身子就好了。

晚上池航从外面回来,就瞧见林谷雨正准备吃药,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即快步走到林谷雨的面前,将盘中地蜜饯递到林谷雨的嘴边。

碗里的药格外的苦,林谷雨将碗从唇边拿开,望着池航手中的蜜饯,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微微张唇,开口吃下。

池航看了一眼桌上碗,眉头轻拧着,担忧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林谷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薇,小薇很识趣的将碗药端下去,这才笑着望向池航,“只是最近觉得身体有些乏了,我想着吃点药调养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

说道这,林谷雨将池航的手拉过来,笑着说道,“我帮你看看身子。”

池航每天早上都会勤快的锻炼身体,没有任何大碍,林谷雨这才放下心,笑着说道,“看来以后每天早上我要跟你一样早起锻炼一下身子。”

“以后早睡会。”池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浅酌了一口,“我早上叫你起来。”

“恩。”

“正好早上在床上运动也行的,你说对吗?”池航面不改色的说道,“然后再去院子里面运动?”

林谷雨将手放到池航的腰间,忍不住地使劲的拧了一下,一脸严肃的说道,“那是锻炼身体吗?”

“好了。”池航慌忙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一把握住林谷雨的手,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轻声说道,“徐峰回来了。”

“怎么没请到家里吃饭?”林谷雨一脸纳闷地问道。

“徐束青受伤了,徐峰正陪在她身边,分不开身。”池航将手中的酒杯缓缓地放在桌上,一脸严肃地说道。

“什么?”林谷雨也不闹了,“不是去卖东西的吗,怎么还受伤了?”

池航就将徐峰跟徐束青抢了江烨的马车说了一遍,这江烨不服输,直接一路追着的徐束青跟徐峰,明抢暗抢都不能得手,江烨就开始暗中刺杀,徐束青就为徐峰挡了一箭。

“伤到哪了?”林谷雨的眉头轻拧着,坐立不安地,缓缓的站起身子,“要不我还是去看看吧,不管怎么说徐峰是个男子,照顾徐束青不方便。”

“伤在肩膀,你去做什么,让徐峰照顾徐束青就好了。”池航忙拉住林谷雨,生怕林谷雨直接将徐束青接回来。

林谷雨的脸色一变,焦急的问道,“该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可别碰到胸口。”

听闻林谷雨这么说,池航笑着将林谷雨按在椅子上,“别担心了,没事了,就是生活有些不方便,徐峰在照顾。”

一个男人照顾一个女人,能有多仔细?

林谷雨这么想着,就觉得更加的不放心,一脸严肃地说道,“那怎么能行,徐峰会照顾人吗?”

“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去掺和了。”池航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林谷雨坐在板凳上,怔怔地望向一旁的池航,随后嘴角忍不住地勾起,笑着望向池航,“他们两个,成了?”

“能不成吗,现在两个人同吃同住,徐峰要是想避嫌早就离开了,还会等到现在吗?”池航一脸平静的说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掺和了。”

林谷雨的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微笑着点头,忽然间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问道,“你刚刚说是江烨先动手的?”

“恩。”

“江烨是当今皇后地娘家人吗?”林谷雨疑惑地望向池航,缓缓的开口问道。

池航眉头轻拧着,长舒了一口气,“没事,这不过是商场上的事情,不用担心,不会牵扯到政治上。”

林谷雨坐在椅边,眉头轻拧着,该不会是皇上故意让江家的人对他们下手吧!

谁不知道徐峰代表着池家?

可是当今皇上是个仁爱之君,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他们国公府无权无势,唯一有的就是钱,大部分的钱还捐到了国库里面。

“你说,”林谷雨偏头望向池航,脸色更加的严肃的,“是不是天家故意下手?”

池航目光平静地看了一会林谷雨,轻摇了一下头,“不会,不会是他。”

真的不是皇上吗,林谷雨看过很多史书,刚刚夺得天下的皇上京城会杀了身边最亲近地那些人。

“别胡思乱想,”池航对容瑾是绝对地信任,他觉得容瑾是个明君,“他是什么样,你难道会不知道?”

“如果只是江家自己的意思,那就好办了。”林谷雨双手微微握紧,一脸平静的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去江家一趟?”

“跟他们直接挑明吗?”池航觉得这种事情大家心里知道就好了,没必要直接搬放在明面上,毕竟这对双方都不好。

林谷雨的嘴角微微一勾,笑着望向池航,并不言语。

丞相府朱红色的正门紧紧的关着,门上的牌匾刻着“丞相府”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口两旁还摆放着两尊石狮子。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池航也不愿意来这里一趟。

京城热闹非凡,这消息也传的给的快,很快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池国公去了丞相府。

国公府在百姓的眼中就是一个天堂,在里面为奴为婢那可都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池国公一向不爱跟朝堂官员有往来,这一次出现在丞相府门口,就让众人惊叹不已。

约摸半个时辰,池国公就从丞相府中出来,扬长而去。

回到家,池航这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给你。”林谷雨端着池航最爱碧螺春递到他的面前,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容,很自然地坐在池航旁边的凳子上。

“我暗地里说江家有人跑商不规矩。”池航端着茶杯浅酌了一口,面色严肃,“我瞧着江家的人好像不愿意从商,江烨好像是偷偷做的。”

“说不定人家故意那样说的。”林谷雨笑着望向池航,面色平静道,“护短,这是人之常情。”

“张久跟下人也谈过,不过我还是希望双方不要有什么纠葛的好。”池航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茶盏,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江丞相虽然不贪污,可是下面的人手脚太不干净了,他手里有不少江家子孙贪污的证据。

他不想拿着那些东西威胁一个七旬老人,只是简单的说过。

徐峰去年表面上一直在种地,实际上在搜集各个官员贪污腌脏之事,这些东西都能保证他们安稳地过这一生。

胸口隐隐作痛,林谷雨脸上露出一个勉强地笑容,轻声开口,“恩。”

即便她是大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好在疼一会就好,并无大碍,林谷雨这么想着,整个人又轻松了许多。

徐峰带来地那批货物,在京城卖的火·热,江烨眼睁睁地看着金山就这样没了,愣是不敢说一句话,如果他敢吭声的话,爷爷就打算直接将他撵出江家。

徐束青得偿所愿地嫁给了徐峰,若不是江烨想着刺杀他们,徐峰也不会意识到徐束青在他心中的地位。

徐束青跟徐峰两个人本想简简单单的成亲就好,却不想徐峰非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结果到了年底才嫁过去的。

十三年后。

林谷雨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这还是池航准备给她做的。

“夫人,咱们回去吧。”小雪眼角带着些许的皱纹,温柔地望向林谷雨,轻声说道。

“再等等。”林谷雨抬眼看了一眼天,今天天气不错,她还想在外面好好的休息下。

“老爷去请陆大夫了,若是让他知道我将您带出来,一定会生气的。”小雪心疼地看着林谷雨,有些无奈地说道。

夫人的身子越来越不好,心脏经常疼痛,以前吃药还能压下去,现在经常疼得死去活来,陆大夫这些年一直在外地寻找能够救夫人的药,却一直没能找到。

老爷也经常带着夫人出去寻药,每年只有过年时候回来住几个月。

国公府早就交给了豆沙,豆沙跟着户部侍郎李家的嫡女李念成亲了。

“我哪里有那么娇贵?”林谷雨觉得多活那么多年,已经是上天垂帘了,不过就是心脏不好,平日里少动怒就好了。

虽然心疼难耐,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是,夫人,一会老爷回来了,我可不帮您说话。”小雪无奈地望向林谷雨,一脸严肃地说道,“您这身子,还是需要好好的养着。”

“我只是心口那不舒服,又不是身体羸弱。”林谷雨抬眼看了一眼小雪,嘴角淡淡的勾起,“今年我跟池航哥不打算出去了,等着三个孩子成了亲之后再走。”

林谷雨一直想要的都是那种自由自在地生活,束缚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孩子大了,总算是可以离开了。

“娘,娘!”

林谷雨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到女子清脆明亮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眉头忍不住地蹙了下。

闻声望去,就瞧见一个身穿水蓝色的烟霞银纱长裙女子款款走来,女子眉目如画,樱唇贝·齿,明明长得乖巧可人,可是那活泼的性子,愣是将她的漂亮的容颜遮掩了几分。

“娘。”年糕笑颜盈盈地站在林谷雨的身边,亲昵地抓着林谷雨的手,“哥哥今天又欺负,你可要为我做主。”

“娘。”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池冬对着林谷雨微微行礼,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找不出一处错。

“你瞧瞧你姐姐,姑娘家大大咧咧的做什么?”不是林谷雨不喜欢年糕的性子,她都已经定亲了,若是到了娘家,别人肯定一天到晚地挑她的毛病。

“娘。”团子冷着脸从外面走进来,眉目俊朗气度出众,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不爱笑。

“都坐吧。”林谷雨笑着看向他们几个人,正好石桌旁有几个石凳。

“娘,”年糕拉着林谷雨的胳膊微微摇晃着,撒娇道,“哥哥真的一直在欺负我,我本来跟许哥哥聊得好好的,哥哥非要将我拉走。”

年糕都觉得她有一个假哥哥,以前没定亲前她跟着几个表哥表弟说会话,哥哥就直接将那些人打发了。

后来她只要跟一个性别为男的人说话,第二天那个人一定会逃跑。

她现在都已经跟许哥哥订了亲,照理说哥哥应该不会在反对她平日里跟许哥哥切磋武艺了,现在别说切磋武艺了,就连说话都不让。

“恩,你还有入秋就要嫁过去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绣嫁妆就好了。”林谷雨觉得团子就是一个妹控,不过年糕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让团子看着点,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说起嫁妆,年糕嘴角忍不住地勾起,“姐姐会帮我绣嫁妆的,我不需要做这些了。”

“冬儿还要自己绣嫁妆,哪里有空给你绣?”林谷雨忍不住地反驳道,声音带着些许的无奈,“你啊,现在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哪都别去了。”

“姐姐的嫁妆可好看了,都绣好了。”年糕一脸羡慕地说道,“幸好我有个姐姐,不然我出嫁可能要光着了。”

“闭嘴!”不等林谷雨说话,团子冷眼看了年糕一眼,眉头轻拧着,冷漠地说道。

说来也奇了怪了,年糕谁都不怕,就怕团子。

池冬早先许给了礼部尚书王墨,王墨年轻有为,是去年当朝状元。

一开始林谷雨想着给年糕找个老实的男人,可是后来挑来挑去,选中了丞相府许家许子清。

团子今年刚考中状元,初夏的时候就要迎娶郡主容梅。

林谷雨故意没有将国公府的位置给团子,她心里明白,以团子的能力,这些爵位他自己就能赚来,根本不需要继承。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林谷雨问了他们成亲的事情是否准备好了,听着他们都准备地差不多了,这才笑着点头。

其实林谷雨早就帮着准备了一部分,又给了他们一些钱,让他们自己给自己添置。

“你怎么出来了?”池航瞧着林谷雨坐在外面,眉头不自觉的蹙起,快步走上前,“虽然立春了,但是这天还是有冷的。”

陆子煜站在池航的身后,目光平静地望向林谷雨,微微垂眸,忍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他喜欢那个女人,喜欢了一辈子。

陆家的人一直在催着他成亲,毕竟他都快四十了。

岁月似乎不忍在陆子煜地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的面容跟二十岁的时候一模一样。

也想娶一个女人应付家中的女人,可是当看到那些女子画像的时候,陆子煜放弃了。

他宁愿一辈子不娶妻,也不愿意娶别人呆在他的身边,他没有办法将就。

“陆大夫。”林谷雨微笑着看向陆子煜,这些年也亏了陆子煜,不然说不定撑不到这个时候。

“没什么。”陆子煜淡淡地说着,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林谷雨的感谢。

他相信,如果有来生的话,林谷雨一定会选择他。

池航瞧着年糕吊儿郎当地站在一旁,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这礼数也没少学,在家就是没一点姑娘家的样子,不过幸好出门还知道遮掩一下。

“爹。”年糕猛然站直身子,讨好的叫道。

“你们几个去忙你们的事情。”池航的目光在团子的脸上扫了一眼,微微勾起嘴唇,团子是他的骄傲,“你们娘的病需要静养,你们这么吵吵,她身子怎么能好。”

池航的话音刚刚落下,院子里的人消失不见了。

林谷雨被池航给带回房间,笑着将手伸出递到陆子煜的面前,“有劳了。”

林谷雨的西医不错,中医博大精深,她却不如陆子煜学的精湛。

陆子煜修长的手指缓缓地按在林谷雨的胳膊上,眉眼不自觉的拧在一起,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严肃。

瞧着陆子煜这个样子,池航的心忍不住地提起,林谷雨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了......

池航自然没有将林谷雨的身体状况跟她说,不过林谷雨自己也能看出来。

“身体不过是弱了些,没什么大碍。”陆子煜撒谎都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先吃着前段时间我给你配的那个药。”

“恩,谢谢,”林谷雨说着,抬眼看了一眼身边的池航,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就说我没事,你看陆大夫也这么说。”

池航很自然的留下陆子煜吃饭,林谷雨说是让厨房多做几个好吃的,起身直接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池航跟陆子煜两个人了。

“她的身子怎么样了?”池航一脸焦急地望向陆子煜,眉头轻拧着,刚刚不敢表现出来,林谷雨走了,原本的伪装就卸下来了。

陆子煜轻叹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说道,“怕是还能撑个一年半载。”

陆子煜的话音落下,屋里就安静下来,池航愁眉苦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谷雨的病生的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找了不少人帮着林谷雨看病,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池航忧心忡忡地望向陆子煜。

陆子煜轻轻的摇头,微垂着眼帘,“我没有能力治好她。”

几个孩子的婚事一个接着一个,池家这一年的真的是喜事连连。

其实这是池航早就算好了,因为林谷雨的身子,他不忍林谷雨走之前见不到几个孩子成成家立业。

林谷雨的身体状况池航全都瞒下来了,生怕那些人走漏了风声。

天渐渐的冷了,秋风飒飒。

林谷雨坐在屋里,一手托着下巴,看着池航查看账本,嘴角微微勾起,笑着开口道,“池航哥,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分财产了。”

池航翻看账本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忧伤,抬眼望向林谷雨的手,满眼地宠溺,“这么早就分吗?”

林谷雨放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手心里面,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恩,省的他们几个因为财产地事情闹得不高兴。”

池航嘴角轻扯着,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眸中泪光点点,慌忙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账册,微微平复了心情,“你说的也是,省的他们一天到晚的惦记。”

其实这四个孩子根本没有一个人惦记家里地财产。

豆沙是国公,国公每年的俸禄就有不少,根本不会愁吃穿。

团子无论做什么都最好,他喜欢从商做生意,身上也有举人的功名,每天过的逍遥自在,两个女儿也都嫁人了,男方也是林谷雨一早千挑万选的。

四个孩子也孝顺,就像是池航跟林谷雨在家,团子跟豆沙每天都会来请安。

“怎么分好呢?”林谷雨抬眼望向池航,苍白的嘴唇微微勾起,温婉沉静。

“不如两个女儿少分点,两个儿子多给点。”池航深知他们都不需要,更不会为了这点财产闹不停。

池航觉得最庆幸的就是此生遇见了林谷雨,虽然外面的事情很多,但是他们家中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地事情。

“好,由你做主。”林谷雨说着,只觉得嘴中一阵腥甜,努力地全都吞下去,拿起一旁地茶盏,喝了一口,这才将觉得好受了些。

池航心疼地看着林谷雨,她就算是再难受,也从来都没有说出来,却每天依旧笑着。

财产的事情池航做了简单的划分,递到林谷雨的面前,“你觉得这样好吗?”

林谷雨嘴角微微勾起,声音苍白无力,“到时候年糕跟冬儿的财产,亲自转过去。”

胸口越发的疼,林谷雨的手忍不住地揪住胸·前的衣服,有些喘不过气,粗喘着气。

池航慌忙从药瓶里面倒出一粒药,帮着林谷雨服下。

胸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林谷雨微微抬眸,泪水涟涟,“我想见几个孩子。”

池航一把将林谷雨打横抱起,朝着床边走去,小心翼翼的将林谷雨放在床上,对着门口的丫鬟喊道,“将少爷小姐全都叫回来。”

手紧紧地握着林谷雨的手,池航弯下身子,紧紧地抱着林谷雨,“你不会有事的。”

“我以为,我还能看一场雪,”林谷雨偏头看着身边的池航,唇角勾起苦涩的弧度,“怕是来不及了。”

池航强装作镇定,轻抿着唇,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抱着林谷雨的头,微微蹭了蹭她的头,声音哽咽着,“来得及。”

“能够看到他们成家立业,已经很开心了。”林谷雨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熟悉的床帏,鼻尖是他的味道,身上感受的是他的温度,“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你,我叫什么名字。”

池航的脸色微微一顿,紧咬着唇。

“或许我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林谷雨不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现在她只能这样安慰池航,“如果以后你去那边的话,一定记得去找我。”

“好。”池航早知道他们会有分开地那一天,却怎么都没有想到,他们好好在一起的时间不过十八载。

“林如诗。”林谷雨嘴角微微颤·抖着,抬眼望向池航,“你一定要活的长长久久。”

“我会,你别担心。”池航轻咽了一口唾沫,紧咬着唇,抬眼望向床头,努力不让自己掉下眼泪,他不会哭,不会哭的。

林谷雨勉强地转身,额头抵着池航的额头,抬眼望向池航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轻声说道,“没了我,你再找一个,不过家中的财产要全都留给我们这个几个孩子。”

池航心里就像是吃了一个苍蝇一样难受,没有吭声。

“我是说真的。”林谷雨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可能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一个人太寂寞,我怕你寂寞。”

纤细地手缓缓的抬起,林谷雨捧着池航的脸,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以前她一直怨她爸爸在妈妈死之后找了别的女人,可是她现在不怨了。

她不忍心留下池航一个人孤独的活着,身边没有人能够仔细的照顾他,“找个好人家的姑娘。”

“不用担心我,我会好好的。”池航说着,手紧紧地捧着林谷雨的脸,回想起初见她的时候模样,那时候的她清冷紧闭心门,冷漠地让人难以靠近。

可是当真正拥有她之后,池航才清楚,林谷雨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姑娘,因为对感情幻想的太美,害怕受伤,才会拒绝相信感情。

当她爱了之后,就会不顾一切,哪怕跟他过着提心吊胆地日子。

“或许上天给每个人的福分都是固定的,”林谷雨薄唇微张,轻声说道,“遇见你是我最幸福的事情,我不后悔。”

一开始她曾经怨过为什么她会穿越到这个世界,现在她知道了,是因为他在这,所以她来了。

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池航站起身子,侧过头,一抬袖,抹掉眼中的泪水,正了正声音,“进来吧。”

床前一下子站着四个人,挤得满满的。

林谷雨抬眼望向那几个人,微微张唇,目光落在团子的脸上。

虽然豆沙不是她生的,但是她照顾豆沙最久了。

豆沙眼圈红红,缓缓地跪在床前,声音哽咽着,“娘。”

“豆沙,”林谷雨抬手握住豆沙的手,轻声说道,“从小娘就对你放心,日后你弟弟妹妹,你要好好的照拂,对的事情支持下,如果他们走错了,记得将他们来回来。”

豆沙小心谨慎,做事情让林谷雨很放心。

“团子。”林谷雨声音沙哑着,望向团子,这个儿子一向冷冰冰的,什么都不爱跟她说,“日后听你哥哥的话,娘知道你聪明,你不需要从父母这边拿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自己都有能力做到。”

豆沙憨厚谨慎,对很多事情不敢放开手去做,但是团子却敢去做那些。

团子眼眶发红地望着林谷雨,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娘相信你拥有更好地生活,你有能力去打下一片天地。”林谷雨轻轻地说着,眉头因为胸口的疼痛忍不住地蹙成一团。

年糕在一旁哭的泪流满面,冬儿梨花带雨地小声啜泣,林谷雨将说完地话,跟着他们一一说过了,就让他们出去了。

屋里又只剩下池航跟林谷雨两个人了。

池航脱下鞋子,侧身躺在床上,伸手揽着林谷雨的腰,像往常一样,轻声开口,“累了吗,要不先睡会?”

“我不想睡。”林谷雨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衣柜,轻声说道,“我给陆大夫写了一封信,以后你帮我交给他。”

“你自己去。”池航轻咬着唇,冷声说道。

林谷雨笑着抬眼看了一眼池航,身子微微靠近池航,耳边传来池航强有力地心跳声,声音断断续续,“我,爱你。”

活着真好。

渐渐地,林谷雨什么都听不到了。

池航紧紧地抱着林谷雨的身体,眼泪簌簌落下,嘴唇微张,却哭不出声。

过了一会,池航神色如常的起身下床,小心翼翼地帮着林谷雨盖好被子,这才出门。

门一打开,池航瞧见那几个人哭丧着脸站在门口,脸色一冷,“哭什么?”

那四个人脸上的表情一顿,随后望着池航发红的脸。

“娘!”年糕大声的哭喊着,脸上的妆容都已经哭花了,飞快地跑进去。

池航一把拽住年糕的胳膊,“你这像什么样子,你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让你规规矩矩的。”

团子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池航让人将陆子煜跟池业请来,池业现在已经是丞相,兄弟两一直怀想扶持着。

陆子煜收到林谷雨给他写的信,脸上的表情一顿,得知林谷雨已经去了,呆傻的离开了池府(陆子煜终身未娶,开了一家医馆,专门传授小孩子医术)。

池航将财产的事情全都跟徐峰和小雪说了声,让他们两个人记得将财产分出去。

众人忙着给林谷雨准备丧事,下午要将林谷雨抬进棺材的时候,就发现池航早就吃了毒药死了,身子就躺在林谷雨旁边,手紧紧地抱着林谷雨。

在徐峰管事下,众人给池航和林谷雨两个人办好了丧事,风风光光的下葬了。

......

林如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一片白色,鼻尖传来八四消毒水的味道,一时之间不知道这是哪里。

犹豫地坐起身子,四处看了看,看了一眼床头地按铃,林如诗伸手按了一下。

一个护士的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看到林如诗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忙跑到林如诗的面前,“林小姐,你醒了。”

头好痛,林如诗眉头轻蹙着,还没来及问话,就看到那个护士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冷凝英俊的脸孔出现在门口,男人一身西装笔挺如刀裁,五官立体,脸型宛如刀削而成,气势凌人。

男人在瞧见病床上的人醒来了,快步走到病床前,浑身地气势瞬间收敛,俊冷的脸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里透着一丝亲昵,“如诗,你醒了?”

林如诗目光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人,眉头轻拧着,淡淡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男人。”男人并未因为林如诗的冷淡而生出任何的不满,“你还记得林谷雨吗?”

林如诗微微摇头。

池航眉头轻拧着,错愕地望向林如诗,“我叫池墨,很高兴认识你。”

“哦。”林如诗冷淡的说了声,目光在男人的身上扫了一眼,“我跟你很熟吗?”

他还记得当初对林谷雨的表白。

......

“或许我没有钱,”池航自卑的垂眸,声音黯哑,“我也没有那些人会说话,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的给你。”

池航轻抿了一下唇,头低的更加的厉害,声音很轻,“这样的我,能在你身边吗?”

......

池航唇角微微一勾,“我现在有钱了,我也比那些人会说话了,你先要什么,我都会努力给你,这样的我,能在你身边吗?”

怎么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呢?林如诗迷茫地望向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句话好像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像你以前说过这话。”

“恩。”

“哦,或许是我记错了。”

“没有,我找了你很久了,总算是找到你了。”

他生活在法国贵族,一直被迫囚禁在里面,他现在才有能力护她周全,才开始找她。

他找过太多叫林如诗的人,每一次怀揣着希望找过去,却又失望的离开,因为那些女人没有她身上的冷漠气质。

感谢上天,他总算是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