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菜上桌时,大家也都一起忙着,那种等着吃了,是放学回来的小孩。
今天可不是来做客就完了,等于是来蹭饭的,比预想的还要多,摆了七八桌。
不认识的人很多,认识的人也不少,安顿好大家时,就去了偏远的那一桌。
厨房里的人都坐在了一起,这是黄楚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坐在这样的桌席上。
阿弟坐在那里,就像一个门神,跟辉哥坐在一起,便是门神二人组合了。
看了眼桌上的菜,我们进厨房时,似乎也没有帮什么忙,打杂也是有限的,想不到菜品都是硬菜。
粉蒸肉拼盘,好几种肉,有些人不是越贵越喜欢,都是有自己爱吃的。
也不全是赣菜,天南地北的,大汤就很南方那种,浓郁的汤味,滋补圣品,不知拿了几只老母鸡一起熬的。
里面大块的猪骨头眼,还有鸡肉块,在南方的说法,这个叫做炖汤。
大厨做菜口味偏浅,合适大多数人,咸辣的口味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一般。
有人粗菜淡饭,有人饮酒食米,似乎也很正常了,今晚是丰盛的。
十几道菜,对于常年做厨房的人来说,最是简单不过了。
吃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被叫进了厅里,把黄楚的社恐社死,都体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一开始就在里面坐着,那也无所谓,只是阿公阿婆心里一高兴,哪里还顾得上年轻人那点矫情。
我一进去,就被全部的目光盯着,内心是拒绝的,可没有办法。
看到了阿爸阿妈,挨着刘芠,刘教授一起坐,然后是阿公阿婆,韩伯伯陈伯母几个人,还有几个陌生的老人家,在主桌上。
阿公阿婆坐在主位,一进去就看见了,是这里辈分最大的人了。
很意外的是,他一进去,可阿爸阿妈都不理睬他,只是冷淡的看着,这眼神让他产生了怀疑。
他只好挨着喊人,到了阿爸阿妈时,两人才露出了笑容,然后介绍这是家里的孩子。
大家都很高兴的恭维也似的,阿公阿婆最是高兴,说家里难得出了这么个厉害的读书人,以后大家要多多关照。
有那么一瞬间,在那慈祥的笑容里,多了那么几丝幻灭的渴望,以及托孤的意思。
年轻人读书厉害,必然有些东西就弱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其实大可不必,也是从高知分子过来的阿公,是否过于悲观了呢?
现在是新社会时代,逐渐进入了稳健,或许如同人的身体一样,偶尔会出现一些小毛病,但只要人还在,就算是大病,也是会好的。
旧社会就像是一场大病,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让从那走过来的人,深有体会。
大家都点点头,或许,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藏着不为人知的本事呢。
这个时间,持续了一段时间,从惶恐,狼狈,到尴尬,到习惯,只花了半个小时。
这大概就是社交,如同洪水猛兽般,任谁都一样的吧?
晚饭之后,远一些的人就先撤了,不知道今天聊了什么,临走时父母说这两天好好的陪着两老,阿弟就开车一起回了黄家坞。
大厨连夜回了市里,应该跟今天的电话有关,他有时埋怨起来也挺有意思的,说光花钱没效果,估计离不开他是大厨的原因。
以前给人当厨师长,后来日子一样过的很忙,索性妻子孩子还不在身边,就决定回生养的城市里自己开饭店了。
刚开始时,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百多万,全部投入了进去,后来钱不够,还把房子也压出去,经过了五六年的发展,现在也是小千万资产的大老板了,活的还是挺滋润的。
有句话叫做反向抱怨,看情况,这是种痛苦的幸福感吧?
离开半天的时间,都被催成这样了,好与不好,那都有了。
小常哥小常嫂也是一样,要连夜回市里,小孩就不带去了,说等幼儿园了估计还要把两老带着一起去。
不指望父母了,父亲还做校长,母亲也做自己的事情,都没有退休。
阿光哥年轻人,也不急着走,个体户这个时间点,店都关门了,主要是韩伯伯和陈伯母还在,他要顺路送回去。
二哥还要在家呆几天,不知道他要办什么事,一天到晚也见不到人,晚饭也是吃了才回来到,找了几个同龄人喝了几口。
刘教授明天下午也回去了,直接回京城,今晚还住在韩伯伯家里。
车去火车站,然后景区也有人过去,算是在那边把车还回来了。
自行车被放到了一处角落,包也放回了阿公阿婆的房间里,今晚他应该是要在这边休息了。
当大家都散了,到了深夜十点多,差不多十一点钟了。
这个时间是阿公阿婆休息的时间,大家没有多停留,只是随便说了一些话。
刘教授这车坐了三个人,其实还是很空,干脆就连韩伯伯与陈伯母一起,抱着个小孩,也不是很拥挤。
阿光哥自己一人就走了,显得很落寂,路上的路此时也是昏暗无比。
静悄悄。
收拾之后,恢复了原样,热闹退却之后,黑夜还是原来的黑夜。
阿公阿婆,姑姑家的姑娘,以及黄楚。
屋里,四个人。
兴起是对他们来说,太晚了,平时没事时也会唠嗑,如今洗过了澡之后,便都上床睡觉了。
还是上次的那个格局,陷入了黑暗里,房间里淡淡的檀香。
十二月份,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小孩你越是说不可以去做的事情,他越想去做,我们叫做叛逆期,一激就胆大妄为者,我们叫做二愣子,没有自己的判断推理。
他有些高涨的情绪,入夜时渐渐消退,进入永夜沉眠。
阿婆就在旁边,只是现在都各自盖了一床被子,反而觉得遥远了。
这床上,他一张被子,阿婆和少女一张,阿公自己一张,阿公早就睡过去了,看不出这个年纪应有的浅。
或许是今晚吃喝的太补了,他此时,浑身暖洋洋的,睡意渐浓。
等他确定自己,要睡了,之后的事情再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