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并不短,走了一会,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处小厅堂。
五十寸的液晶电视,青色的地板砖,红木家具四件套,还有一个巨大的壁画,刚才只顾着看其他,很高的房间,至少有五六米高。
这是纯纯的现代风格,而且还看到了冰箱,微波炉,以及另外一个开着的门外,停着一辆三轮残疾电车。
“这里面”
这是房中房的设计,声音还在传来,而且这里的采光真的是很够。
他跟随着声音进去,这才是卧室,一个板直的身影,穿着一套锦绒黑的旧式开衫。
“你等我一下”
老人满头的短白发,正在鼓弄着床铺,与黄楚笑着说了句。
黄楚略微尴尬的点了点头,床上还有一个老阿婆,正半坐着。
正值九月,但屋内冬暖夏凉,垫了一层厚厚的褥子,而阿婆此时正浑身赤裸着,那干瘪的身体,婴儿的食袋早已垂到看不见了。
“哟,小娃娃还好羞呢,阿婆都不介意,你阿公也不介意,怎么脸红了”
阿婆倒是看得开,女人的形态早就消失了,阿公正给她换衣物呢。
“我~”
他尴尬的脚掌能抓地,阿婆的调侃以及阿公的无所谓,让他的脚步很是沉重,到底要不要避开。
“阿公,我出去等你~”
“阿婆,我先出去了”
黄楚没等回应,就率先出去了,始一出来,就深呼吸着,脸色此时正躁得慌,火热火热的。
心中在责怪着,阿婆始终是女人,哪怕她化作了灰,她也是女人,怎么能够轻佻呢。
不能的,可是阿婆经历的多,而且阿公还是老书记,那……
是他想多了,可难以释怀,只能等回去再说了。
“进来说话,你阿婆也有话要跟你说说”
阿公传来了话,黄楚这才又进去了,而床沿清出了一处地方,示意他坐过去。
阿婆也没有直接问,直接打量着,笑着对阿公说到:“还真是像咧,娃你叫什么名字?”
“哦,阿婆,我叫黄楚,楚国的楚~”
“哦,晓得咧,长的真俊,跟你阿公年轻时一样”
“阿婆还认识我阿公年轻时啊?”
“怎么不认识?老头子,你就说是不是咧”
“你说你的,你快点说,等会我还有事跟娃儿说呢”
阿公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可是他的手,在抚摸阿婆的头发,轻轻的,柔柔的。
“别理你阿公啊,他就这脾气,刚才还跟我嘀咕你这个傻娃儿,进来半天”
阿婆是记仇的,这句话说完有些得意,眉飞色舞的,阿公在一旁尴尬着。
“你阿公可是我们这十里八乡的美男子呢,你知道吧?你阿婆还是我一个姐妹咧,是我介绍给他的,不然你老黄家你们这一脉还指不定没有咧”
“啊~这”
黄楚觉得,这唠嗑真是难以为继,心中也疑惑,亲阿公可是比亲阿婆大了二十岁左右呢。
“怎么?不信咧,你阿婆那个痴女娃,看见你阿公之后走不动道,就使劲的喊你阿公走关系,你阿婆才十几二十出头那时,都觉得自己老了嫁不出去,我哪里不晓得她心思,就随了她,可把我姨气哭了,说那是个老男人了”
黄楚这回不敢吱声,连“这”“那”也没有了,听阿婆唠嗑就好了,没看见阿公也是如此。
“看见你那么像,还真是遗憾咯,你阿婆嫁进去之后,就很少回来了,姨走了后回来一趟,四年前听说走了,一年前听说你阿公也走了,我们都很可惜呢”
“以后,你有时间,来看看也好嘛,你阿弟我们见过了,比你精神多了,你啊看起来还是太弱了”
“等会你阿公想要跟你说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重要事,只要还是想看看你,之前说你家随便来一个人都可以,其实其他人都见过了,只有你~没见过”
“铃铃铃”
忽然,厅里的电话响了,阿公示意他与阿婆继续说话,他出去接电话。
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不可以什么的,很难想象他已经九十几岁高龄了,比爷爷小了一点点而已。
可辈分却比爷爷大,爷爷只能是个妹夫,但这个阿婆与自家的阿婆却差了十几大岁。
不一会儿就进来了,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他继续坐在原来的位置。
“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婆显然很想知道刚才阿公发了脾气,是为了什么,所以也就没有顾及的问了。
“没事,本来我说今晚叫阿光回来一起认识一下阿楚,他说他走不开,在忙生意,这个孬种,就隔了几条街,跟我说这种话”
“不理他了,等过年时再说吧,到时候其他人也回来了”
“过年他更忙,他找了什么媳妇,娃都十岁,还在整天带娃,带到学校去了,疯了”
“我不是叫你别管了嘛,你也是~他只是个小娃,等过年大娃带他大娃回来,哦,我那重孙子跟你差不多大了”
阿婆与阿公对话着,忽然跟黄楚说了下,人家重孙子都跟他差不多大了。
黄楚略微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是一个难题,到底在跟他暗示什么呢?
他现在有事没事,都要琢磨大人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了,再怎么说,他也才二十几出头,大学还没有正式毕业呢。
而这么一顿聊,却聊了很久,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是他一个人进来了。
到了午饭时间,才意犹未尽的暂时告一段落,村主任和大伯这时也来了。
但是黄楚看到了他们是从放电车的院子里进来的,端了饭菜进来,他好奇的看了一眼,那偌大的大门处,似乎有汽车经过的声音传来。
午饭五个人一起,村主任和大伯要喝酒,后来才知道,大伯其实已经七十多岁了,外地谋生的儿子都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儿子了,平时没事他就在这里晃悠。
大伯母前几年走了,比他大了两岁,走的时候是七十来岁。
他现在比阿公都寂寞,那些水稻和蔬菜就是他种的,他住在其中的一间。
平时他就走那个带匾的大门,那里才是这座宅院的大门,那些假山很早之前就有了,是祖上传下来的。
得以继承祖传,这还跟阿公本身说起,他也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了。
那时的他带有重要的任务,而祖宅就是落脚的地方,刚好错过了某些年代,也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家业。
而且这个祖宅的结构,并没有太大的研究价值,都是一些防匪防盗的多重回廊结构,唯一知道为什么是这个结构,还与当初此地的地理位置有关。
南迁过来,这里必然偏僻,也就意味会受到恻隐之心的侵害,也就行成了这样的结构。
现在吃饭的这个厅,其实是最简单的,也是一个公共通道所用。
村主任似乎常来,这层关系他要保持有,不过他也没有进过里屋,每一次来都是匆匆忙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