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什么好吃的?”
阿妹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也进厨房凑热闹,一下子显得拥挤。
“你们没事不要去堵厨房,把其他都做好来,不要躲着不见人,晚上还是有其他客人来的。”
阿妈过来,气不打一处来的不岔着,黄楚和阿妹讪讪不语的出了来,阿弟则在帮厨。
二叔切菜,刀功极好,阿爸做菜,厨艺广受村里人认同喜爱,阿弟掌锅力度够大,基本大锅都没问题,二婶则帮忙拿锅碗瓢盆,小工做的很利索。
本来去了宗祠,这段路走走停停的,也有些疲惫,阿妈这么一说,顿时疲惫尽去。
至少表面容光焕发,厅里摆了五张桌席,这不会真的有这么多人吧?
可以想象,如果三桌小孩,那红包还是要给的,他们不给,阿爸阿妈也要给啊。
黄楚帮忙着,翻进了角落的柜子里,看见了一样熟悉的东西。
“咦?这不是……”
他有些阴晴不定,直到如今,他还是有些觉得荒唐,这个蜜罐却如此的真实。
阿妈本来有些肠胃不适,阿爸觉得脚跟容易疲软,可不时的吃几口,竟然感觉身体轻松了一些。
以至于每次路过家门口时,他都会无意往后山那边看去,他真的是很怀疑。
也偷偷摸摸自己去了几次,自行车都被他蹬旧了,可一无所获。
见到没人注意,他挖起一口吃了起来,香甜浓郁,淡淡的在身体花开,仿佛能够感受到,它们在身体里散发着一般。
可时间过了那么久,他反而再也没有那所谓的梦魇了,他却期待了起来。
“阿哥,你在干什么?”
当黄楚小心翼翼的细细体会着野蜂蜜时,阿妹果然也是闲人一个,靠近他伸出头来看了一眼。
阿妹:“咦?这是什么?蜂蜜吗?好不好吃啊?阿哥你直接放入口中啊?”
黄楚:“怎么鬼鬼祟祟的冒出来了?这个是野蜂蜜,味道很好。”
阿妹:“啊?那我也要吃一口。”
说着,张开了小嘴,黄楚回头,看的一清二楚,喉咙,白牙,红唇,扁桃体,以及张开嘴导致细小的眼睛,期待的眼神。
黄楚:“行,等一下,我喂你。”
这神情要是看不出她需要投喂,那也难了,就差喊着说赶紧喂她了。
挖了一勺,放入她嘴里,这是他用过的勺子,她直接含了起来,然后眼睛突然放出光芒来。
阿妹:“哎,真的很好吃哎,一点也不齁,哪来的?再给我一口。”
黄楚:“行,张嘴。”
阿妹:“啊~”
黄楚:“哎,忒不卫生的,你想污染整罐啊。”
黄楚本来想让蜂蜜流入嘴里,刚才他也是这样,阿妹直接含了,他倒是不介意,但是阿爸阿妈还要用啊。
阿妹:“那,那谁让你放那么近的。”
黄楚:“行了行了,快帮我拿张纸过来,就在你旁边。”
矮几上刚好有一卷纸,黄楚便叫阿妹拿给他,阿妹截了一段,递给了他。
阿妹:“喏,给。”
接过纸,擦好之后,又挖了一勺给她,有了前车之鉴,便离她小嘴远一点。
那橙黄的液体,如同一条丝线,流入了她那粉嫩欲滴的小嘴巴里。
她不敢闭嘴,不然滴在其他地方上,黄楚恶趣味的慢慢来,阿妹显得有些着急了。
如果这时,打她一下,怕是也不敢闭嘴骂人,显得格外的可爱。
好不容易结束,黄楚没有再挖了,这东西不宜这样,一直吃着。
再好,它也是容易上火啊。
要是梦里是真的,那这东西可是集万千花朵之精华,才汇聚成一罐这样的蜂蜜。
他把模糊的片段,连接了起来,总觉得似曾相识,那花在世间,早已绝迹。
这时,听见喧哗,立马就把罐子放回去了,关了起来。
阿妹看了几眼,记得这个位置了,看了下时间,竟然七点钟了。
他总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偷着他的时间,在那恍惚间,一寸一寸的偷着。
外面天色灰暗将下,人来人往,多了起来,不知何时,那空空如也的五张桌席,竟然摆满了菜。
香喷喷的味道,正弥漫着,遇见阿妈时,责怪也似的问刚才去哪偷懒了。
还好大家来了,一起帮忙,这才饭菜端上了桌。
今天也不是开年的时间,初八才是,今年来的人多了很多。
黄楚也是郁闷,他刚才与阿妹,就在角落的柜子前,还能失踪了不成?
他特意看了一眼那里,分明清晰,并没什么障眼的位置。
阿妹吐了吐舌头,也是奇怪,厅还没有大到两角看不见的地步。
人多了,哪怕是自己家,他也觉得有些恍惚起来,大家纷纷落座,他跟阿妹找了一桌,不抽烟,不喝酒的。
小孩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才一桌的人,其余都是长辈,以及同龄人。
小孩也都是很小的那种,离不开人,还不懂得社交,害羞,或者有想法的那种小孩。
特意给这桌安排了多小吃,但是菜也不少,有几个还是鼻涕虫,抢起零食也是毫不客气。
这个年纪,一切靠着本能,要么很撑,要么很饿。
吱吱喳喳的小鸟,也是这样,可爱是可爱了,架不住多起来时,也是一种折磨。
没看见那些大人,故意这样安排,总是会掺和几个不一样的人,就他们负责照顾了。
然后开始了自己的欢乐,白天闲着到处逛,这个时候开始,就是大人们的时间了。
直到元宵节时,这样的欢乐,才会消失,化作一股一往无前的力量,再续新一年的力作。
这段时间,人会越来越少,刚才听到说,明天去走亲戚的人,就有好多了。
走完亲戚,回来就开始南下,再次离开家乡,去往汲取养分的土地。
离开自己的家乡,无论多么舍不得,选择之后,就需要咬牙坚持着。
有人初三初四离开,有人初五初六离开,有人初七初八离开,也有人到了十五十六再走,而最久的便是清明之后了。
可以呆到清明节的人,多是一些老头子老太太,晚一点再去儿子或者女儿城市里的家住着,回来时他们送回来,去时也是扫完墓之后一起去。
嘴里说,老了,别人叫去哪就去哪,不敢挡他们前进的脚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