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让他难为情,他从小都是自己睡的,多一个人他整晚都睡不着,更何况还是阿婆呢。
阿公说就这么定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看着阿婆枯槁的身体,阿婆只剩声音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陪她睡一晚又何妨,他不能自私了。
想到了今天之前,一切都格外的陌生,怎么如今多了一股亲情呢。
谁说不是,最难舍难分的,莫过于你真情流露了。
休息了片刻,不知道阿公从哪拿出了一套衣服来,说要给他穿。
黄楚顿时扭扭捏捏了起来,而且看着,怎么有点老式了。
“拿着,这可是我年轻时穿过的,我后来就没有穿过了,去年你阿婆还拿出来洗过了,我寻思着你刚好可以拿来穿上”
看着青年才俊,脏兮兮的模样,阿公很是心疼的说到,不知道是不是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慈祥。
“没事的,我~”
黄楚心想着这点脏不算什么,于是想要开口回绝,但一想到,今晚可能睡在这里,不由的有些说不出来了。
多少是青年人的那种忸怩,他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穿过别人的衣服。
他宁愿穿上自己,那破烂的衣裳,洗的干干净净的,残留着洗衣服的味道。
“那好吧~我还没穿过这种款式的衣服呢”
不在忸怩作态的黄楚,接过了衣服,只是脸面有些干燥,可是刚才的表现都被阿公阿婆看在眼里了吧?
“绝对好看,我年轻时就靠这行头把你阿婆迷住了呢”
阿公口出白牙的笑着,他的身形依旧那样的板直,与阿婆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这老不正经的啦,怎么跟孙孙说这种话咧”
阿婆开口大骂的说到,可是脸上的笑容有点灿烂,大概还真是那样了,只是也有点害羞与不好意思,那真是可爱极了。
她现在已经把黄楚当做了她的孙子了,那挽夜的星,都不及此时,让她心有光明。
“我又没说错,谁小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人家大妹子,到处说我是她的郎咧”
“哎呀,不许说啦,孙孙,别听你阿公乱说~天黑了,赶紧去备饭啦”
阿婆好像要捂脸笑了,可是最后那份倔强没有屈服,想要伸手大靠近的阿公,可是阿公总是离她的手那么一点点。
阿婆想要恼怒成羞,奈何实力不允许了,觉得把阿公打发出去,那才是绝倒。
“饿不到你了,你儿子比我还关心你啦,我都闻到米饭味道了~阿楚,好嘛,孙孙,换灯泡去了~”
阿公似乎很喜欢逗阿婆,不都说皮相衰老了,谁也不知道谁心里想的是什么,这份欢喜真是坚韧呢。
“那去换灯泡,别烦我”
阿婆虽然这么说着,可是还是撑起了身体,她那宽松的衣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没有换新过。
脏了就洗,然后一直这样,都有些发白了,也许从她身体消瘦开始,如今更加的消瘦了,不知道还剩多少斤。
老人喜欢开玩笑说,没有多少肉了,都是一把老骨头和一层老皮子,连肉都是臭的。
那可爱里,怎么透着一股等待西去的悲凉呢?
黄楚把衣服先放在了床头,阿婆去年还能洗这套衣服,今年就已经力不从心了。
等换完了灯泡,再回来洗澡,现在傍晚六点半了,平时也该吃饭了。
不过,今晚会迟一点,努力半个小时换完,他猜到,这个房间,除了床的这里还亮着灯,里面的一定不亮了。
“高梯在这里”
阿公手上拿着电筒,那种老旧的电筒,换上电池,它很亮。
白天纯熟巧合,电筒没电,这路灯也没电,房间长有时也不好。
先换床头这边过去的,阿公还在念叨着,灯才换了没有多久,现在又坏了,而且一下子坏那么多。
还说,昨天时还好好的,只是一闪一闪的,并不妨碍使用。
电筒到了他手上,靠墙的,架好了梯子,就开始往上爬了。
他好奇的往顶照了照,好像没有多高,大概也就四米左右,让他有点搞不清楚了。
今天上楼,他特意数了,确实是四十三阶,哪怕二十公分一阶,算下来至少有八米左右,更何况他认为有三十公分左右呢。
电线下垂了一米左右,灯罩还算干净,毕竟这里面常年都住着人。
离地面大概是三米左右,他很轻盈的拧下了灯泡,确实还是新的,灯罩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把要换的灯泡拧了进去,叫阿公去按开关,竟然没有亮,两人都很诧异。
然后顺着线看了一轮,这线也是新换的,应该是晚辈里谁帮忙整个线路都换了。
这样一来,线路问题就更是无从说起了,阿公又念叨了,以前的线没有换时,用了几十年还是好好的。
老人可爱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在这点小事斤斤计较,也能在大是大非前大义炳然。
黄楚心情茫然,还是趁着衣服脏了,就这么一起搞了。
他把灯泡拿去了厅里试了试,它是好的,两个都是好的。
然后阿公继续带着他去下一个点,这回是壁灯了,而他也才知道,两人在走下坡路。
怪不得他在房间里见不到楼梯口了,它藏在了秘处呢!
这个设计,真是太牛了,就连生在这个号称百万人才齐飞的新时代里,都不得不佩服的说,这就是智慧。
只见两人往下走着,越走越深,明明坡度不浅,却也没有那种走路陡斜的感觉。
白天微光进来时,他还觉得,这只是那个时候的技术,地面没有现在那么平,很是正常。
直到他发觉,自己此时的身影,应该被埋在了地下时,还有一种恍然与窒息的错觉。
阿公说,这是明栈,起源于暗堡打仗时,方便断后使用的。
这个下沉也有讲究,那就是通风度,如果摸黑追进来,或者人进了这个明栈,以前用的火把,是看不到这里的。
哪怕知道人就在里面,也不敢随意进去,因为这里面空间也很大。
阿公说下沉了一层楼,墙壁的颜色都是黑色的,高梯找到了一个平地,再试了试,灯泡还是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