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边境,某处丛林之中。
急促的警报忽然在幽静的夜色中响起。
“任务警报!”
“快快快!”
林嘉禾从睡梦中惊醒,一掀被子从床蹦下来,飞快的穿好作战服,挎包,水壶,背包立刻下楼。
此时,大多数人已经就位,静默无声的组成队列。
林嘉禾也跑到了属于自己的队列之中。
“稍息!”
值班员整队的口令响起,整个队列跟随口令动作。
此时肃静的宿舍门口,只能听到队列整齐迈出左脚的声音。
“立正!”
“向右看——齐!”
“哒哒哒!”
瞬间响起小碎步跺起的声音,马上又恢复了安静。
“向前——看!”
“报数!”
“一!”
“二!“
“三!”
“……”
值班员统计完人数后,再次下达口令。
“稍息!”
站在队列右上角的值班员转身面对着站在台阶上的大校军官敬礼。
“报告大队长,云豹突击队全部集合完毕,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值班员杨天成。”
“归队。”
大校军官回了一个礼。
“是!”
杨天成立刻向后转,来到右侧队列首位。
“讲一下。”
大队长的声音很是低沉,在听到口令后,队伍立马收回左脚恢复成立正姿势。
“稍息。”
“现在有紧急任务,其他人解散,第一小队,给你们十分钟时间准备,我没有时间多说废话,轻装简行。”
大队长顿了顿,目光扫过其他解散的小队,最后落在林嘉禾,列兵军衔的他,在第一小队一众尉官当中十分显眼。
“这次任务是我们第一次实战,务必完美的完成任务,回来我为你们庆功!你们都是老油条了,看好新兵蛋子,要是让新兵蛋子死在你们面前,回来我就扒了你们的皮!”
说着,大队长笑了起来。
“是!”
原本队列紧张严肃的气氛总算是消减了许多。
“好了,快点下去准备,解散!”
不过,林嘉禾却愣在原地,心中特别忐忑。
这就要出任务了吗?
大队长看起来应该是在开玩笑吧?
“嘿!林嘉禾你个叼毛,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回去准备,只有十分钟!”
忽然一个人给了林嘉禾后脑勺一巴掌。
熟悉的感觉,林嘉禾转头看向对方。
这是他的小队队长陈远,少校军衔,也是将他从新兵连带到这里的人。
长相很是严肃,训练中也很严厉,眼中容不下沙子的狠人,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他不多说话的前提下。
因为陈远是广西人,一旦说多了,那口别有韵味的广西塑料普通话总是让人十分出戏。
新兵连中,林嘉禾因为和一个新兵发生冲突,后来那名新兵的新兵班长带着几个班长过来找他,然后就打了起来,因为从小习武,他成了最后一个站着的人,还被关了小黑屋。
等他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陈远就站在他面前,满意的打量着他。
“跟我走吧!”
林嘉禾傲然的看着陈远,最后被陈远一脚踹飞三四米后,就老老实实的跟着他来到了这里,这个未来让他又爱又恨的地方。
回到小队宿舍的路上,回过神的林嘉禾好奇的问着。
“队长,我们不是直接领枪出发的嘛?怎么会拖这么长时间?”
“领枪?”陈远淡淡的笑了笑,“这十分钟是让我们写遗书的。”
“遗书?”
林嘉禾瞬间就懵逼了,愣在原地。
“还不快点?时间可是不多了!”
陈远狠狠地给了他肩膀一巴掌。
“以后写着写着就习惯了。”
“习惯?这玩意还能够习惯的吗?”
没有理会再次愣住的林嘉禾,陈远一把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回小队宿舍之中。
林嘉禾这里的编制与其他部队的编制有所不同,并不是传统的连排班,而是大队,中队和小队。
一个小队八人,突击手三人,狙击手两人其中一人担任观察手,无人机侦查手三人。
回到小队宿舍中,此时那些老油条们已经坐在小马扎上开始刷刷的写着什么。
“你的!”
陈远递过一个信封,一张信纸,一支笔,一把塞进林嘉禾的怀里,就不再理会他了。
林嘉禾来到自己的床边,拿出床底下的马扎坐在上面。
一时间茫然四顾,思绪翻飞。
十七岁的我,如果不是和家里闹别扭,或许,现在已经在陆军中,而不是来到武警这里,并且还要写遗书。
又或许,此刻已经去当游戏职业选手,正在训练,出国比赛,为国争光?
也有可能,已经去了某个工地,正苦哈哈的进行搬砖?
什么?
你说读书?
读书是不可能读书的,要不是陈远武装带都抽断了几根,林嘉禾根本学不会如何通过风向,空气的水汽,一分钟内心算出准确的风速和湿度。
也不可能在半年内就熟练的掌握了四种语言,还有各种化学和物理知识……
微微叹气,林嘉禾看着手中的信纸。
错付了,终究是错付了,早知道听从家里安排去陆战队好了,结果好了吧,现在竟然沦落到写遗书的份上了……
我还是处男呢!
我还有好多,好多东西都没有尝试过呢!
后悔吗?
林嘉禾忍不住扪心自问。
自从进来这里的那一刻,他时常这样问自己。
后悔!
这是他刚进来时候的想法,可是后悔又如何?既然来都来了了,那就走下去吧,既来之则安之。
反正当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还有五分钟,抓紧时间!”
陈远的声音悠悠传来。
林嘉禾回过神,将脑中的思绪丢出脑海,想那么多都没用了,赶紧写!
立刻下笔,遗书,大大的两个字写在最上面。
爷爷,爸妈,愚蠢的妹妹。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已经不在了。
第一次写这个遗书,我也不知道怎么写,但是我想你们肯定会难过的。
……
写着写着,看到落在纸上的眼泪,林嘉禾停下笔,擦了擦眼睛。
我哭了吗?
看着满是伤痕的手背上的湿润,林嘉禾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竟然又哭了。
来当个兵,这是第三次哭了吧?
才一年时间,已经哭三次了,那些叼毛该不会要笑话我吧?
想到这,林嘉禾抬头看了看周围几个人,除了队长陈远,其他的几个人都在偷偷抹着眼泪。
林嘉禾按捺住心中作死的想法,强行当没看见,不是他怂,而是那几个叼毛身手不凡不说,下手老黑了。
虽然他们单挑打不过队长陈远,但对付他林嘉禾还是手拿把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