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盘古先行一步,望诸位证道混元,道无止境

混沌不记年。

天越来越高,地越来越厚。

鸿钧祂们沉浸于道中,维系天地三千大道更迭与稳固,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身,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只感觉到混沌距离自己的感知越来越远,天地越来越晦暗不明,混沌之气充斥其中消磨着一切,却又什么都消磨不了。

无垠的大地与天穹,是由天地三千大道构成,一粒尘埃都是一件未曾造化完成道韵天成的大道之器,即坚不可摧,又道韵彰显,混沌之气落入其中也只是滋养了大地与苍穹。

可就这般的天地,在鸿钧祂们眼中还有太多太多要完善补全的地方。

最终,天地会被时间长河贯通、命运长河交织,因果罗网编织,空间层叠交错,天地三千大道笼罩其中,使天地变化无量,未来、过去、命运皆无量。

但即便是这样的天地,在祂们眼中是一份不及格的答卷。

因为这就是一个放大无数倍的初始天地。

而混沌、天地并存的答案没有在当初的初始天地中找到,在大道相通的情况下,这个放大无数倍的天地,也不可能找得到答案。

这只是一个取代混沌的天地。

祂们将无颜去面对化道的道友们。

祂们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便是认可了鸿钧的理念,暂时放下混沌,追求的是天地与混沌共存。

而不是舍弃其一。

祂们迷茫的探索着前路,感悟着天地三千大道相生相克,忘忽一切。

直到,祂们感觉到天地的成长逐渐停止,再次感受到来自混沌三千大道的倾轧。

祂们意识到天地扩大到了极限。

“盘古……”

鸿钧的意志在天穹上垂落,在大地中触及,在混沌之气中感知那无边巨大的巨人。

感知到鸿钧祂们依附于道的意志,盘古爆发出最后的力,双臂支撑而起,将天地撑的更高一些,再高一些。

血肉从他那无垠的身躯崩落,神魂伴随着血肉洒落大地,他的道眸看向了鸿钧祂们,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已经忘记自己支撑天地多少岁月了,祂们明明就在身边,却已经无数岁月没有见面,没有交流。

“吾的使命快结束了,这方天地最终能否达到初始天地那般圆满,吾并不担心,或早或晚。只是超越初始天地,请诸位道友不要急于求成,一切当顺其自然。”

“诸位道友,接下来的路啊,希望汝等能够一直坚持下去。选择散灵化道的道友们苦,而汝等背负着祂们的期许前行,只会更苦啊!”

盘古有感而发般的叹息。

鸿钧祂们默然不语,自造化众生后,祂们便早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灵众生,求而不得,众生皆苦,苦皆不同。

祂们,也是众生一员。

盘古看向了鸿钧这位与他惺惺相惜的道友,想到了自己参悟所得,不免生出怜悯之意。

鸿钧的使命注定了他会比自己活得更苦,连化道自我逃避都做不到,道:

“鸿钧道友,三千混沌魔神除推动混沌三千大道圆满之使命,也有其他不同的诞生缘由。汝为炁之魔神,兼顾混沌虚实,包容混沌三千大道,诞生既有维系一切存在的使命。”

“而今,天地取代混沌,汝等使命却也不曾改变。希望,汝能够永远的坚持下去,维系一切存在。因为啊,这便是吾等得到了众生可望而不可求的道,所需要承受的代价。”

“吾是破灭一切大道者,汝为维系一切大道者。轮回是一切的轮回,杨眉是稳固一切的空间,时辰是一切的见证,易是一切的变化,阴阳是一切的区分,道运是一切的牵连,神逆是一切的逆转,罗睺是一切的更迭,元君是一切的源头,祖龙是一切的包容,元凤是一切的重生…”

盘古细数所有混沌魔神们的使命、责任与未来,不论是否化道,祂们的使命从未改变,也无法放弃。

权柄可以打落,祂也可以弃道,道心可不要。

唯道不灭,道即是祂。

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道无高低,吾的使命结束了,混沌残破,吾当以真灵镇压使其不再恢复,接下来这方天地便靠诸位道友,还请诸位道友共勉之。”

“只希望天地能如混沌大圆满即可,不求天地、混沌共存,这份原罪吾愿背负,想来诸位道友也是如此。”

“吾不想有朝一日,再不得不亲手打破天地,重演混沌。大道无情,吾有道心。众生苦难,吾为众生!道!道!道!”

鸿钧深切的感知盘古这番话语的无可奈何的苦闷与期盼。

最后的三个道,大道、己道、道心。

谁也无法一直做到即合混沌大道,又顺己道使命,还定一颗道心呢!

当不得不在三者间做出选择时,盘古放下了大道,顺从己道使命,道心所愿,打破混沌开天地。

可即便如此,亲手逼得一位位道友化道,谁的道心能够圆满呢。

所以,诸多混沌魔神即便选择逆了己道,顺从混沌大道,阻止盘古开天辟地,最终竭尽所能无法阻止之时,没有选择与盘古同归于尽,拖着混沌永恒无序。

祂们能做到,但祂们不愿那么做。

祂们自觉有愧混沌,道心崩塌,选择自我放逐的化道,以全混沌、天地、道友。

祂们把世间一切美好都留给了众生,背负着没能保住混沌的愧疚,沉沦于大道之中。

“轮回道友,接下来初始天地众生交给汝了。”

盘古交代完一切,环顾大地与天穹,想到了未来这方天地将有无量量新的生命在其中繁衍生息,修行悟道,触碰祂们没有触碰的混元大道,见祂们也未曾见过的风景。

盘古满意的释然。

以吾换众生皆可证道混元,值得了。

混沌至宝混沌青莲被他祭出,从他的胸膛迸发出无穷的造化生机。

“老友,这方天地摆脱你们了。”

混沌至宝有灵而吾无智,感受到盘古的道意,混沌青莲越来越大。

最终,混沌青莲大到混沌至宝也无法存续的地步,崩裂开来,核心的镇压之道融入天地之中,稳固天地存续。

其他的残骸与道崩裂无数份,散落天地之中。

紧接着,盘古自混沌中取回盘古斧,喃喃道:“混沌三千大道由吾镇压即可,汝代吾守护这方天地吧。”

盘古斧蕴含破灭大道,也是革故鼎新,是混沌与天地都不可或缺的道。

混沌至宝盘古斧生而有灵无智,感知到盘古的道意,绽放出无穷的道韵生生崩裂开来,一抹不含大道的灵投入盘古身上。

不待盘古祭出混沌至宝造化玉牒,造化玉牒出现在他的头顶,崩裂出一点灵投入盘古之躯,剩下的并未崩裂融入天地之中。

盘古血肉之躯再也承受不住,彻底崩裂开来,血肉筋络化作了山河万物,双眸化作了带给世间光明的日月,只剩下脊梁依然顽强的支撑天地,为天地出最后一点余力。

“诸位道友,盘古先行一步,望诸位证道混元,道无止境。”

“汝是混沌第一魔神盘古啊!”

天地中回荡着盘古的道音,也回荡着混沌魔神们喃喃道音。

那个意气风发,心怀苍生的盘古,真灵化道,再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