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西林的态度

下课，西林走进院长办公室。

灵羽魔法学院的院长梅尔文岁数不小，山羊胡已经变白，头顶也没剩多少头发，脊背都因为年纪蜷缩许多，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小老头。

这次他叫西林过来是说三件事。

第一件，问西林昨天为什么从竞技场离开。

“好不容易有机会瞻仰米尔科这等伟大的魔法师的光辉，你应该多看一看，学习学习。”

梅尔文很认真的说。

西林点头。

“嗯，知道了。”

第二件事，说下个星期组织学生野外实战的事。

灵羽魔法学院向来倾向于把学生培养成合格的魔法师，所以实战通常开展很早，新生和高年级只会有实战程度的变化。

按照惯例，新生参与的实战，其实只是看老师亲手杀死魔兽的场景，见见真实的血。

这次专门叫西林过来说这件事，是因为他实力太弱，梅尔文担心他保护不好学生。

“虽说是魔兽森林的外围，但谁也说不好会不会有强大的魔兽出现，所以你要和杰胡埃老师在一起，他能够应付可能的危险。”

西林点头。

“嗯，知道了。”

第三件事，自然是克蕾儿的事。

“克蕾儿同学天赋很好，不应该浪费，原本应该早就让她去别的班级，但她拒绝了，最后定为期中考试结束去其他班级，和西林老师你说一声。”

“嗯，知道了。”

西林依旧是点头，看梅尔文没有其他要说的，起身告辞离开。

梅尔文看到闭合的办公室门微微摇头，他对于西林并没有太多的歧视，也听过对方的课。

讲的很好，不比其他老师差，甚至是更好。

但实力终究是硬伤，只能通过第一道教师测试的实力，让人无法将好苗子放心的交给他。

没有人会信一个这么弱的老师能够教出优秀的学生。

梅尔文也这么认为，即便知道西林讲课好，他依旧这么认为。

回到自己办公室，西林坐在与豪华的办公室格格不入的小桌子前。

灵羽魔法学院的教学楼一共四层，每层都有一个教室办公室，由这一层的老师共用。

西林的办公室在第一层，不是因为这里方便，而且只有这里还有空放的下一张小桌子。

没错，他的办公桌很小，小到还没有学生们的课桌大，放上两本书就会没有其他空间的地步。

相对于其他老师能躺在上面当做床用的办公桌，他那个桌子更显得小。

其实他原本有正常的办公桌，只不过后来又来了个新的老师。

对方实力强大，通过了四道教师实力测试，于是在没有其他空间的情况下，征用了西林的办公桌。

作为补偿，在一层的办公室给他补偿了一个小桌子。

小的不能再小的那种。

西林对此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意见，就和他来到学院以来，从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一样。

每次坐在这勉强可以被称为办公桌的桌子前时，他总是在低头看书，其他的任何事，都不曾有过。

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一般不会找他说话，他们虽然不至于因为西林的实力搞针对，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找一个全校实力垫底的老师聊天。

他们更喜欢在一起聊强大的人或者事，比如昨天的米尔科。

米尔科的强大为他们打开了眼界，那遥不可期的魔力海洋，成为他们最热衷于讨论的事情。

但讨论强者总是面临一个问题，越说越容易察觉自身的弱小。

于是西林被拉出来。

有人说起西林参加学院教师资格测试的事。

西林过了刚刚合格的第一道，学院这边看他差不多是压着线通过，就没有浪费时间进行其他测试。

这件事其实本身不应该被流传出来，现在流传出来，还被学生知道，基本是当个笑话听。

西林依旧在看书，其他老师的声音他能听到，却没有什么反应。

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破旧的古籍上，直到被杰胡埃老师叫醒。

一个头发总是梳的板板正正，衣服总是异常平整的老教师。

“西林老师，下个星期的野外实战你要和我一起，院长应该已经对你说这件事情了吧。”

“嗯，说了。”

“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不打算努力做点什么改变自己吗？”

做点什么？

这个问题让西林的目光在古书上的一个古文字上停留了一会。

就像在菲琳死后他经常在一个地方停留一样。

那时候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做菲琳想做的事。

她说过想成为一个老师，那么自己就成为一个老师。

所以想做什么的话……已经在做了。

“嗯。”

“……”

杰胡埃大概是学院所有老师里和西林说话最多的一个，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因为他在这里的资历最老，西林在学院的教师历史上实力最差而已。

他时常会问西林类似的话，但每次都回答都只有一句“嗯”。

这让杰胡埃终于彻底放弃，不再言语，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转身回到自己办工桌。

他从梅尔文院长哪里收到的信息相比于西林多一些。

通过这次实战机会提前与克蕾儿交流，方便期中考试结束，让克蕾儿更好融入他的班级。

杰胡埃作为学院实力和教学质量都很高的老师，是梅尔文很理想的教学克蕾儿的老师。

这种隐藏信息并不难看出来，其他老师都很羡慕，毕竟班里有了克蕾儿，每次考试结束获得的奖金一定会多很多。

西林自然也能明白梅尔文这么安排的含义，却无法在心里产生任何涟漪。

自从菲琳死后，他就发现自己失去了正常的情感，甚至连报仇的快感都没有感受到。

在意的人已经死了，那么这世界便不会有任何需要在意的事情。

喜欢也好，讨厌也好。

刚刚通过测试也好，压倒性通过测试也好。

这些都已经不是需要在意的事情。

没有人值得在意，也就没有人的态度值得在意。

这里的老师是这样，与菲琳长得异常相似的克蕾儿也是如此。

要去哪，会去哪。

与他无关。

唯一要说还有几分看中的东西，那便是手中的古书。

古老的传说中有让逝者复生的办法。

西林是这样听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