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让你去调查啦?”
牢里,宁泉回来之后,便是将自己终于争取到机会的事情,转告给了还在蹲大牢的袁鸢。
得知这一消息的袁鸢,自然是惊讶万分。
她可是相当了解,自己那位邱叔叔的脾气,如今竟然仅凭几句话,就能将其说服,宁泉这张嘴可是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这也没能解决问题。
即便是司丞同意了宁泉去调查,可该从哪开始查起?
拥有罗盘的人那么多。
总不能一个一个地盘问。
而且,那些都是镇魔司里的捕快,更是其中的中坚力量,若是全都盘问一遍,很难不得罪人,本身她就是处在一个并不被待见的情况下,而宁泉自个也才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这么做怕是要引起公愤。
那些被怀疑的人肯定会恼怒。
若是真的有内奸,在此刻趁机搅局,情况就更混乱。
袁鸢还是没抱太大希望,忧心忡忡地问:“那你打算怎么调查?”
对此,宁泉倒是已经有了主意。
跟身处牢狱的袁鸢不同,他真的是蚍蜉,也知道许多袁鸢不知道的事情,所以看得要更明白一些。
袁鸢和邱司丞,都是怀疑,镇魔司里有蚍蜉安插的暗桩。
但他却知道,除了他以外,镇魔司里恐怕没有其他蚍蜉成员了。
被截杀的时候,铡头客也说了,是跟他合作的人,告诉了其他蚍蜉,他跟袁鸢在李家的事情,才去栽赃嫁祸的。
所以,他解释道:“通风报信的人,并非一定是蚍蜉的暗桩。”
“除了蚍蜉,谁还会这么做?”袁鸢皱眉疑惑。
“您也清楚,光靠蚍蜉自个,想搞到石脂本身就是一个问题,更别说是将石脂送入京城内了,所以,一定有个很有分量的势力在跟蚍蜉合作,在城里,有这样份量的势力也很少。”
宁泉老神在在地分析。
袁鸢纳闷地答道:“我清楚,可你要怎么调查?人家可不会老老实实地配合。”
听到这话,宁泉笑了。
“不,袁都尉,您忘了,有人很乐意配合,甚至是全力帮忙。”
“谁?”
“李家,他们如今的情况,可谓是百口莫辩,最希望事情被查清楚。”
“他们能帮我们什么?不捣乱就好了。”
看得出,袁鸢对于世家是真的厌恶。
虽说宁泉也对世家没啥好感,但现在他还真的用得上,尤其是要面临眼下这种情况的时候,他真的需要一个强力的盟友,哪怕这个盟友很不靠谱。
李家就是其中最好的那一个。
无论是其眼下渴求证明自身清白的处境,又或者是作为顶级大世家的势力。
都是最好的选择。
最重要的一点,能帮助蚍蜉将东西运进城的,只有少数几个势力,而李家绝不在其中。
“世家一直以来都在把持朝堂,可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尤其是王谢李三家,合作的同时都在窥觊彼此,如今李家遭了殃,其他俩家都是迅速落井下石。
李家对此肯定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我们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立马反咬回去,而且,剩下的那两家,也是嫌疑最大的。”
宁泉有条不紊地做出了分析。
“可你怎么有把握,李家会同意配合你调查?”
袁鸢还是有点忐忑,世家到底是帮什么货色,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别说是宁泉上门,就算是镇魔司司丞上门,这些豪门世家,也绝不会给面子,在他们看来,邱司丞也不过是个老丘八,根本不配踏入他们的门槛。
宁泉则更是不可能,一介布衣不说,还是她身边的近侍。
那些世家,怕不是要直接赶人。
“总要试一试的嘛。”宁泉无奈地摊手。
穿越前,他就没少跟世家打过交道。
事实上,对于游戏里的大部分NPC来说,出身世家的NPC,倒是比较好打交道的那一类。
前提是必须要有点身份,或者是基本的实力。
出身于世家,在礼节与教育上,比起其他人,是要好不少,而且出手阔绰,喜好面子,属于是人可以死,但气节不能丢的那一类,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的也的确是纨绔子弟。
至于那份源自于门第的自傲。
倒是人人都有,只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对于强者,他们会有尊重,对于寒门,他们会有同情,对于他这个白丁,估计会有棍棒。
不过,宁泉也没打算以身份说话。
而是要以利益为先。
跟人合作,可以讲情谊,可以说大义,还可以威逼,但永远不会被拒绝的,只有利益。
——
李家大宅外。
站在那高耸的院墙外,看着那气派的门庭,宁泉不由得感叹了一声万恶的世家。
走上前去敲门,没多久,一旁的小门上,便被拉开一道窗,门房瞧了他一眼,就站在里边纹丝未动,语气倒是客气。
“请问,小兄弟有何贵干?”
“求见你家主人。”
“呵,敢问小兄弟贵姓,又在哪高就?”
“免贵,姓宁,一介布衣,在镇魔司当差。”
宁泉礼貌回答。
这让门房笑了起来:“小兄弟是在开玩笑了,想见我家老爷的人,多了去,但是,能见到的可不多啊,你还是请回吧。”
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宁泉也不急就站在门外,懒洋洋地说道:“有件事,我想跟你家老爷商量,但我是不急,毕竟如今跟蚍蜉有嫌疑的,不是我,就是不知道,你家老爷急不急,另外,我还有一点没说,我的确是在镇魔司里当差,但我当的,是袁鸢的近侍,李家库房被烧的时候,我也在场,如此,你能去跟里边通报一声了吗?”
听到这话,那个门房迟疑了片刻,咬牙低头说道:“还望客人见谅,请稍候,小人去去就回。”
看着门上的窗口被拉上,宁泉站在原地也不急。
而是张望起了周围。
他知道,在这周围,一定有很多眼线,尤其是那个跟他合作的家伙,一定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把京城的这潭水彻底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