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之花

1《怎么办》

引:《信天翁》

为了取乐,海员们经常/

抓住信天翁,这些巨大的海鸟,/

懒洋洋地尾随着船只/

一起滑过了咸苦的深海。/

当它们刚刚被放到甲板上,/这些笨拙而羞愧的空中之王,/

就可怜地垂下它们又大又白的翅膀,/好像在自己身边拖着双浆。/

这长着翅膀的旅行家,多么虚弱、笨拙,/

以前那么漂亮,现在却滑稽、丑陋,/

有人用粗短的陶制烟斗逗弄着它的嘴,/

另一个人蹒跚地模仿着这昔日高飞的瘸子。

——波德莱尔《恶之花》

他去国外去应聘一个工作,然后再醒来的时候呢,他已经在一个铁栏杆,被关在里面,一个带黑头套的壮汉见他醒了,过来用铁棍敲敲栏杆,“喂,过来打电话,打了就有饭吃。”他旁边已经有人去打了那个电话了,然后吃的饭一股馊味。他想到了自己十几年来所受的教育,自己的志向,他就直接拒绝了嘛,因为也不是很饿,然后那个人就直接电棍捅他脸上,电电电,痛的他直接就是蜷缩在地上,然后一群壮汉进来,对他拳打脚踢,开始不给他吃饭。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开始想起,大学毕业那些雄心壮志,比如说开个公司,带公司做大做强。再往前,赚大钱,那些梦想,还有他自己学的知识,然后想到现在都用不上,要骗人。他真的很绝望,不知道怎么办。

2《睡美人》

引:《生病的缪斯》

我可怜的缪斯,唉,今天你哪里不舒服?/

你深陷的眼睛充满了夜间的幻像,/

我看见你的脸上相继显出/

恐惧与疯狂,冷淡而又沉默。/

——波德莱尔《恶之花》

一个女人她去买菜。

她弯下身子去拿青菜,因为她伸的手比较长,衣服就露出来一点,他一截肉,半截手臂都是就是有勒痕就是有青印。然后就,他当时就触电一般,就很紧张,然后立马菜也不拿了,把手缩回去了,再把衣服拉长遮掩一下,就赶紧走了。

在回去路上也看到有有狗儿在叫嘛,叫的很欢快。就回家了,菜也没买。

一进家门,她就开始哼歌。

也没开灯,房间里很黑。她进卧室的时候,隐约可见地上有打破的花瓶,开了灯,她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是接着拿了扫帚簸箕和抹布,她自己也哼着歌把这个花瓶打扫了,但那个痕迹就是划破的木地板,这个划痕是擦不掉的。正面拼命的擦,然后就擦不掉,她就突然不哼歌了,沉默,崩溃了就。

一直哭,抽泣、啜泣,也不敢太大声。

……

而且哼歌之后她还洗了个澡,对,他边哼歌边洗澡。

她就哼着歌,然后去床头柜里拿出了安眠药,又拿了一满水壶,就着茶杯,然后喝下去,躺在床上。

睡去之前她看到了衣柜里白色的婚纱,想起了刚开始他们结婚的时候其实都是什么山盟海誓啊。但是后来有一天开始,他突然就是性情大变,去外面应酬嘛,应酬喝完酒回来就开始就开始打她。第二天醒了,看到蜷缩在地上一身伤痕的她,他爬向她,她泪眼模糊中想向后退,他已经紧紧抱住了她,她开始剧烈颤抖,而他开始求她原谅他,抽巴掌打自己说自己不是东西,下次绝对不会再伤害她。

但那仅仅是开始。今后的每一次都是那天的重复。

她想结束这段关系,但看到了两人之间笑得很开心的孩子,婚纱和手上的钻戒,和眼前声泪俱下的他,她犹豫了。“对不起!(啪)我我千不该万不该,(啪)我是我是个罪人啊,(啪啪)我我……”这时候她已经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打他了,她哭瘫在他怀里。每次都都答应了,结果伤口越来越多,同事都奇怪,为什么天热了还穿那么多?老是贴创可贴?但她没什么朋友,也就没人问她。但是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应酬啊、喝酒啊越来越频繁,然后就感觉有点,可能有点撑不住了。

她也可能,也想过去,也试过报警,去跟街坊邻居说。进了家门,看到风流倜傥的他金碧辉煌的内饰和洁白的婚纱照,他们就说:

“夫妻吵架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能有多大点事,忍忍就过去了,”“对吧?你看你丈夫这么好在外面管着这么多人,”工资多好喜,金龟婿,“我们羡慕羡慕都来不及呢。”

她是孤儿嘛,没有父母,也没有真正的亲戚,亲戚也不怎么管他。她从小也是比较缺爱的一个人,就是在外公外婆家被拉扯大的,反正也不管,也是重男轻女,放养,饭也一顿有有一顿有一顿没的。所以说当初他向她求婚的时候,她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自己是被爱的。

然后有一天是接下来说的那一幕了,就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也准备了好久,每次分开开安眠药。可能那天有什么纪念意义吗?可能是他遇到那个男人的第一天。

对,那天他们在图书馆,她看到了就是,看到他,对,看到那个男人正在和别人高谈阔论然后就突然上来,就是说他们聊到了一个什么问题,然后来采访一下,然后采访他,然后就要他联系方式。这是最初的样子,仿佛还是昨天啊。然后他们就坠入爱河嘛,就是因为一直爱追她,爱情,就是金钱啊,就不是天天送礼物啊,什么的然后就照样的毕业、结婚生小孩。孩子也带了。

她也是早上送了孩子,然后再去买菜。所以说,可能她整理干净就是为了让孩子不察觉吧。就这样子放手了,就这样子永远的睡过去了,睡去了,多美啊。

3《弄子个事》

引:《上升》

在湖泊上面,在山谷上面,/

在山脉和森林、云朵、大海上面,/

越过太阳,越过太空,/

越过布满繁星的天体的边界,/

我的灵魂,你毫不费力地行进着,/

仿佛波浪中一个如痴如醉的强壮的游泳者,/你快乐地展翅飞过无边的空间,/

带着无法言说的强烈的喜悦。/

飞得更远些,远离这有毒的瘴气,/

在天上的空气里净化你自己,/

尽情地饮入那清澈之地的轻灵的火焰,/

如同饮入那最纯的天堂神...

菜市场门口很热闹,“啥子事,弄个多人?”“哦哟,听说是个小姑娘想不开。”“也没啥事啊,吾买菜去了。”……

天台下面楼前面的话是菜市场,过了会儿,有人就说,

“你跳不跳?久了。”

“假的吧?”

“没意思!”

“散了吧”

……

但人群依然凝固在那里。

有几个人在想办法上去救她,大部分人都是说是看热闹的心态,说白来了,什么什么什么的然后她就跳了。对,在警察和热心人士打开天台的那个门之前,她就跳下去了,像坠向大海的石,像受伤的燕……也像飞向天空的上升

当时那些人就一个王某被抓了,找个律师说她自杀主观意愿强,负个行政责任,打个扰乱社会治安,进去呆了五天赔了500就行了。

“听说女孩被同学欺负了,又想不开,就觉得自己是是个废物,觉得自己没什么用,然后就跳楼自杀了。她才 14啊,才 14啊。”

“这是弄子个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