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这才注意到,这一片街道和刚才满是商贩的街道,景象完全不同。
这条街道上几乎没有商贩,只在街头街尾有那么两三个小推车在卖汤饼。
但这条街道上也是人声鼎沸,赌坊里各式各样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掷骰子、摔牌九掺杂着赌徒们兴奋的声音。
不过,这还是大白天呢,光李兴站这里一小会,就看见至少五个暗娼,将自家门前的挂着的粉红灯笼取下,开始接客。
赌坊和皮肉生意就是这条街道的主体。
怪不得广源街能收整个天信坊四成的俸银,这简直就是一块大肥肉,有点实力的都想撕下来一块。
“嘿嘿,兴哥第一次见吧。”耳边又想起孙顺贱贱的声音。
李兴这才回过神,感慨道:“难怪龙鲸帮要抢下这块地盘,这一个月得收多少俸银。”
孙顺回答道:“这条街道内共有大小赌坊三十二家,包括开在胡同住宅里的,每月能收五百两。”
“至于这些暗娼半掩门,做皮肉生意的,一个月也就能收个一百七八十两。”
“当然这些都是俩月前了,据说龙鲸帮来了后,在之前基础上又多抽了三成。”
李兴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
龙鲸帮占下这块地盘,如果想好好经营,就不应该多抽三成,这几乎就是要把这些赌坊暗娼榨干了。
如果只想干一票就走,那还费这么大力气干嘛,当初两帮争夺的时候,护城河里可是多了几十具浮尸。
“兴哥,该去内务堂领功法了。”孙顺在一旁提醒道。
李兴转头,看见一个脸上刺青,身材高壮的泼皮在孙顺旁边候着,想来就是传递消息的帮众。
“好。”
……
天河帮的总部建在梧桐坊,离县衙不远。
走了小半个时辰,一座名为‘天河院’的的府邸,便出现在李兴眼前。
刚进入院子,面前就出现了一座演武场,靠近墙壁附近摆放了诸多架子。
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三五十个泼皮在教头带领下正在操练。
这天河帮武德也是够充沛的,李兴心中暗道。
走过演武场,进入西侧一个挂着内务堂标志的大厅内,张眼望去,一个约莫三丈宽八尺高的黑木架子上摆满了书卷。
架子前面,坐了一个容貌清癯,穿着黑色长袍的老先生。
“韦堂主,人已带到。”一旁的面有刺青的泼皮行礼道。
老先生只是挥了挥手,那青衣泼皮便和孙顺一起出了门。
“你就是李兴?”
“晚辈正是。”李兴拱手道。
“你面前的是天河帮的浪潮刀法,是一门入品功法。”
李兴这才注意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黄色封面的薄册子。
“好了,拿了就走吧,别耽误老夫喝茶的功夫。”
韦堂主在面前的花名册上划了划,便挥手赶人。
“晚辈告退。”
走出天河院,李兴就向孙顺打听道:“顺子,这功法发放这么随便,岂不是帮内所有人都能修炼。”
孙顺解释道:
“那哪能啊,只有每个坊坊主才有资格举荐人才,来内务堂领取功法,咱们坊兴哥你是第一个。”
李兴了然,毕竟功法可以笼络人心,哪可能这么容易就发放出去。
刚踏出天河院大门,就迎面碰见一个光头壮汉,带着三五个泼皮。
“哟,这不是刚被暴打了一顿的义爷小跟班嘛。”
“在天信坊混不下去的话,来谷仓坊,哥哥我保证你不挨打。”
光头壮汉指了指孙顺戏谑道。
“不用了,力哥,我跟着义爷挺好的。”
“再过俩月,义爷怕是要从天信坊回家了。到时候再来找我可就不认了。”
孙顺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带着李兴从几个泼皮身旁经过。
“我看你们还是赶紧滚蛋吧,天信坊坊主很快就要换人了。”
走了片刻后,孙顺这才向李兴解释道:
“刚才那个光头叫张力,是谷仓坊坊主手下的打手,据说离入品不远了。”
“谷仓坊一向支持在刑法堂的二公子孙立,因此基本上事事都要针对义爷。”
“义爷这俩月收的俸银不够,这些家伙就开始蹦跶了。”
李兴点了点头,这事的关键还是在广源街道,只要将街道抢回来,一应事情就能解决。
龙鲸帮驻守的堂主是个入品武者,看样子自己得加快肝熟练度了。
……
“兴哥儿,第一天没受伤吧。”李媗一旁关心道。
“没有,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李兴抱住女人,在她耳边温声道。
“别闹,这还是大白天呢。”
“我今天炖了鸡汤,我给你端来。”
说完李媗就进了厨房。
砰砰。
敲门声响起。
李兴放下手中茶杯,打开院门。
门外站着一个光头壮汉和一个身高不过六尺,满脸麻子的年轻人。
“原来是你小子。”光头壮汉眼神冷了下来。
不是冤家不聚头,门外站着的正是谷仓坊的打手张力。
“有何贵干?”李兴淡淡道。
“还贵干,我看你是欠干,赶紧从这里滚出去,这是我弟弟的住处。”
看了眼张力旁边的小矮个,李兴突然笑了。
从腰间取出令牌,在张力面前晃了晃,故意拉长声线道:
“看到没有,令牌在我手里,该滚得应该是你们,有本事在这里动手啊,”
按照帮规,这里只有入品高手才能入住,这张力肯定也是走了谷仓坊坊主的关系才能住在这里。
要是在这里动手,惊动武者,估摸着张力自己就要从这里滚蛋,还得吃挂落。
张力面色通红,脑袋上青筋暴露,指着李兴道:
“你给我等着,孙义从天信坊滚出去的时候,看我怎么弄你。”
“我们走。”
说完便转身要走,一旁满脸麻子的年轻人拉住张力。
“大哥,这房子还没拿回来呢。”
啪。
张力给这满脸麻子的年轻人脑袋上来了一下,痛的他龇牙咧嘴。
“先走。”
看着二人的背影,李兴眼睛微眯,看样子孙义给的这个令牌,是截胡了张力这个傻弟弟的。
不过那又怎样,既然到了自己手上,那就不可能再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