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春院。
“以后可是难了,这李兴先杀了马宏,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龙羽。
在帮里的威势算是建立起来了,以后想对付他怕是没什么办法了。”
朱来喝着酒,假装无意地说道。
同时一双小眼睛盯着孙义。
孙义仰头将酒水饮下,看着朱来似笑非笑道:
“怎么,朱坊主对我孙某人没信心了,觉得我那蠢笨如猪的弟弟靠着一个李兴,能当得了帮主?”
“不敢不敢,我可是将宝全押在二公子这里了,只是这李兴不解决,前面的路不好走啊。”
朱来叹气道。
“哼。”
孙礼冷哼一声,继续说道:
“我告诉你,李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跳不了几天了。”
“为何?李兴刚杀了龙羽,可是威名大盛。”
朱来疑惑道。
“李兴杀了龙羽,可算是得罪死了龙二,在这县里有我爹护着他,他只要不出门倒也没没什么大事。”
“可龙二娘子可是河阳知府的小妾,你说龙二会不会去府城里找他娘子求助呢?”
“不愧是二公子,果然是神机妙算。”
朱来端着酒杯恭维道。
“别看我那三弟现在跳得正欢,只要那李兴一死,估计蔫得比霜打的茄子还快。”
孙义笑着说道。
“二公子,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对,什么都不做,不过就是这段时间的事。眼看他高楼起,眼见他楼塌了。”
孙礼喝酒喝得脸色通红,转身向着隔壁房间道:
“秋月呢,快出来,爷想你了。”
里面房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着红色纱裙的女子,对着孙礼盈盈一礼道:
“二公子。”
朱来见状,连忙告罪,出了房间就听见靡靡之声。
…
“夫人,府外有人说是来找您,自称是您的表哥。”
小厮跪在门外说道。
装饰素雅的房间内,身穿蓝色绸缎衣裙,面容艳丽的女子正正看向窗外怔怔出神。
沉吟片刻说道:
“知道了,让他先去偏厅等候。”
龙二坐在紫檀椅上,面前是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
“汀妹,好久不见。”
看着坐在对面的艳丽女人,龙二心里不禁一阵伤感。
“说吧,有什么事。”
女人淡淡道。
“羽弟让人给杀了,我没有办法,才求道你这里。”龙二不禁哽咽。
听闻此言,女人眼神变化,说话的声音也变了腔调。
“你这个武道第八境的哥哥,在县里都保护不了他吗?
还是说有府城武馆里的人动手了?”
“唉。”龙二长叹一声。
“是天河帮的人干的,帮主孙老头护短,我这才没能报仇。”
“那孙老头我也见过…,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女人盯着龙二道。
龙二只得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片刻后,女人叹了一口气。
“总归是兄妹一场,这件事情我会派人去的。”
“不过以后还是少来这里,我怕他误会。”
留下这句话,女人便离开了偏厅,只留下龙二一个人怔怔坐着,面前的龙井也早已凉透。
…
半月后。
“这柄刀确实不能用了。”
李兴坐在凉亭里,看着手上已经卷刃的刀自语道。
帮派里的长刀大多如此,经过几次砍杀之后就会卷刃。
毕竟民间的兵器坊大多都是这个水平,除非拿到制式刀。
“看样子还得去一趟黑市。”
李兴想到了那个倒卖军械的兵器坊,是时候再去一趟了。
夜色昏暗。
一道身影不断在夜色中穿行,不过小半个时辰,李兴就到了码头。
左右看了看,这次就只有他一个人等船,将面具戴好。
片刻后,清冷的湖面上传来划桨的声音,湖面上出现了一艘乌篷船。
看着船向码头驶来,李兴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
“客官,准备上船吧。”
李兴远远就听见有人说话。
待到船靠码头,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将竹盒递来,李兴照例放了五两银子后钻进船舱。
看着空无一人的船舱,李兴对着站在船头的老人家说道:
“老丈,今天生意不好啊,怎么没人啊?”
“客官,不只是今天,前两天就没几个人,说是这湖里闹水匪,上个月十来个人在水上被劫了。”
上个月,那不就是被李安那群水匪抢劫那次吗,看样子其他人为了避免遇到水匪,索性不来了。
“老丈,你不害怕吗?”
李兴问道。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这船里啥也没有,水匪见了都嫌弃。”
“好了,客官坐稳了。”
船舱一阵晃动后平稳下来,驶向湖心。
李兴从码头出来后,直奔兵器坊。
“爷,你需要向导吗,我对这里可熟。”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兴转头看去,果然是之前那个向导。
年轻男人看到李兴不禁愣了一下,对着李兴打了个招呼就去招揽其他客人了。
走到兵器坊跟前,门前有个伙计正在打扫落叶。
走进门内,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中年人正拨弄着算盘。
听到有人进来,随口说道:
“小朋啊,前面打扫干净了,就把后院的落叶一起打扫了。”
感觉没有动静,掌柜的才将眼神从算盘上移开。
“呦,客官,这次来想买点什么?”
“我想买刀。”
李兴简短道。
中年人走到墙壁前的一块黑布,干脆利落地揭了下来。
“客官你看瞧上哪一把?”
李兴看着墙壁上的刀,从六寸长的匕首到三尺长的大环刀,各种类型应有尽有。
看着李兴站在墙壁面前出神,中年人主动说道:
“客官,我看你在天河院演武场上用的就是这种刀,不如上手试一下。”
李兴眼神变化,沉声道:
“你们调查我?”
“那倒没有,只是龙鲸帮将告示四处张贴,整个县里的人都知道了,入境武者的生死斗着实很吸引人。”
李兴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
看着掌柜手指的刀,李兴将它从墙壁架子上取下。
一入手,李兴就感觉到这柄刀的不同,比腰间的刀要重两成。
长刀出鞘,森寒的刀光映照在李兴的脸上,刀柄处雕刻着精细的花纹。
中年人从头上揪出一小撮头发,放到刀刃上,轻轻吹了一口气,头发断裂掉在地上。
“真正的吹毛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