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兴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低矮不堪的城墙,城门口的士兵懒懒散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唠嗑。
眼下正是进城的高峰,进城的队伍排队已经排到百步开外了,还好坐在驴车上不累。
扭了扭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李兴百无聊赖地观察队伍。
大多都是县城边上的人,或挎个竹篮,或推个独行车,再远一点的就像孙叔一样驾着个驴车,车上篮子里都装着要售卖的蔬菜或肉食。
忽然间,马蹄声滚滚,李兴转头看去,一行人共十二匹马,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看到城门检查也不减速,反而是城门卫对着进城队伍大喝:“赶紧让开。”
万幸,提醒的及时,没有人被踩踏,不过大都吃了一脸黄土,咳嗽声此起彼伏地不停。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李兴身后一名身着短打的壮汉瞪眼道。
“这是天运武馆馆长的儿子,天运武馆馆长连县尊都得礼让三分。”一旁的伙伴解答道。
壮汉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嘟囔道:“不就是投了个好胎。”
李兴眉角挑了一下,看样子这县里形势不太明朗。
进城的队伍别看人多,效率倒是挺快。
驴车缓缓走到城门口,孙叔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没等城门卫说话,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令牌,守城官兵看了就直接放行。
驴车经过的时候,李兴就听到一旁的官兵抱怨道:“这些个帮派武馆都这么搞,迟早得出大事。”
左侧的官兵用胳膊顶了顶他,小声说道:“别说了,让郭大人知道了又是一顿鞭子。”
进了城之后,孙叔转头问道:“兴哥儿,你是来卖猎物的吧?”
“是啊,孙叔,不过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去哪。”李兴点头道。
以往都是李父直接去卖猎物,李兴则是进了城之后就耍,根本没有相熟的酒楼。
“这样吧,你和我一起,直接去食味楼,我和那边管事认识,保管不会短了你的钱。”
“那感情好,多谢孙叔,卖完猎物我得请你吃饭嘞。”李兴微笑道。
驴车缓缓行驶在铺满青石板的街道上,街道两侧的摊贩摆好摊位,买卖各式各样的玩意儿。
从卖包子汤饼,到卖胭脂水粉、发钗头饰,再到卖布匹成衣,日常生活里需要的应有尽有。
远远地,李兴就看见了食味楼的酒旗,很快驴车就在食味楼的后门停了下来。
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送货来的牛车或牛车,门口的伙计瞧见了孙叔,立刻小跑着过来。
“孙叔来啦,快赶紧帮忙卸货。”一旁精瘦高个的伙计连忙招呼道。
不消片刻,驴车上的货被卸的干干净净。
“李管事在店里吗?”孙叔招呼高个伙计说道。
“在的,在的,我领着你去。”伙计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李兴跟着孙叔进入楼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正在拨弄算盘。
或许是几人的脚步声太大,中年人皱着眉头看向众人,待看到孙叔时,立刻换了笑脸出来相迎。
“孙老哥,我们可是有几天没见了。”中年人拍着孙叔的肩膀说道。
“是啊,李主事,自上一次来县里快半月了。”孙叔回应道。
“我这次来主要是送货,顺便来县里看看儿子,我这个侄儿在山里打了些猎物,想着来食味楼卖掉。”
孙叔在李兴后背拍了拍,李兴意会,将手里的麻袋放到地上并打开,一只金黄色的鸡头冒了出来。
待李兴将整只鸡拿出来后,李主事立刻站到少年旁边,眯着眼睛确认后,喃喃自语道:“确实是红腹锦鸡。”
随后笑着说道:“好小子,运道不错,能打到锦鸡,还是活的。”
“你放心,钱不会少你的,下次要是有好猎物,记得还来食味楼。”
招了招手,叫来伙计称重,片刻后。
“活的红腹锦鸡一只,重八斤四两,合九两九钱。”
“九两九钱,我给你凑个整,一共十两,你拿好,以后有这些珍稀猎物,来我们食味楼。”
李主事从柜台后走出,将银子交给李兴。
感受着手里沉甸甸的重量,李兴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了这些银子,自己再勤快一点,这个冬天算是衣食不愁了。
“对了,我还没有恭喜孙老哥,孙顺现在可是义爷身边的大红人。”
孙叔先是一喜,接着疑惑道:“义爷是谁?顺子之前还没有跟我说过。”
李主事呵呵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继续说道:
“义爷是我们天河帮帮主孙雄的第三子,现在分管整个天信坊的酒楼赌坊,孙顺跟着他,地位肯定是水涨船高。”
“就顺子那德性,这是人家抬举他,”孙叔摆了摆手,笑着说道。
客套了几句,二人便出了食味楼。
李兴刚准备去街上购置些米面,毕竟在家里总吃粟米黄豆,也得改善一下伙食。
迎面跑来两个少年,喘着粗气,仔细看去,二人脸上都有几处淤青。
看到李兴和王叔,左侧穿着褐色短打,眼神里藏着几分狡黠的少年扯着嘴角,大呼道:“爹,兴哥,救我,”
话音刚止,二人身后就出现了五六个青衣泼皮,手持长棍,正气势汹汹地追赶二人,孙叔见状,赶忙向前几步扶住了俩少年。
眼见棒影就要落到少年背上,李兴眼光一冷,上前直接将砸下的哨棒,紧紧抓在了手中。
“嗯?”用力抽了抽,发现哨棒另一头像是被铁水浇筑一般,挪动不了分毫,为首的泼皮眼见抽不出棒子,大喊一声:“兄弟们,并肩子上。”
身后的几个泼皮手持哨棒,缓缓逼近,将几人围在中间,眼见快被包了饺子,李兴一个窝心脚踹翻了眼前泼皮,夺了哨棒。
唰唰——!
棒影袭来,带起劲风。
这几个泼皮显然略通武艺,棒影舞得是密不透风,李兴眼神微眯,转头看了看身后几人,还是得速战速决。
李兴一声低喝,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得益于箭术入门,力量增大了不少,挥舞起哨棒也有几分气势。
哨棒直挺挺的砸向,眼前脸上长了个痦子的青衣泼皮,那泼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连忙架起哨棒抵挡,可李兴放弃了格挡的进攻岂是那么好抵挡的。
咔。
哨棒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