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啊,只要努力就有收获,已经比这世道里绝大多数人强了。
忽然,院门被推开。
李媗气冲冲走进堂,双手抱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媗姐,咋了,怎么气鼓鼓的?”
李兴打趣道。
李媗抽出一只手,指着村北的方向。
“就刚才,我在隔壁张婶家唠嗑。”
“那赵家几个猎户简直太不像话了,人家孤儿寡母的容易吗。”
说着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李兴赶忙出言安慰。
“媗姐,发生什么事了?”
李媗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昨儿赵虎那几个同族兄弟想去深山里猎大货,就在村里召集人手。”
“这不是要收秋税了吗,村北的冯叔就和他们一起去了。”
李兴眉毛一挑,看向自己昨天打到的野猪,看样子自己猜得没错。
怪不得会有小野猪会被吓得跑出深山。
“没想到人是竖着出去的,横着回来的。”
“冯叔还没下葬呢,这几个赵家兄弟就到冯叔家,将家里的藏的腊肉粟米给掏出来,说是请大家吃饭。”
“这不就是吃绝户吗,冯婶还带着孩子以后可怎么活。”
李兴知道李媗这是将自己带入了,便不再说话。
只是坐在女人旁边,李媗也自然而然地将脑袋靠在男人肩膀上。
过了片刻,李兴温声道:“媗姐放心,我们很快就能住进县里。”
“相信我,好吗?”
“嗯。”李媗只浅浅答了一声。
“兴哥儿,我怕你出事。”
“放心,我在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嗯。”
……
村路上,一匹黑色骏马正快速奔驰,骑马的是一名玄色长袍男子。
“快快快,赶紧进屋,税官来了。”
赵家村的村民见到这匹马都赶紧避让,深怕被马背上的人看到了。
很快,这匹黑马停在了李兴院子门口。
李兴听到动静,匆忙出门。
那玄色长袍男子扫了一眼李兴,点了点头,道:“我是袁苗,比你进帮早两年。”
说着,他从背后取出一个包裹,将它交给李兴。
“这里面是我天河帮的衣裳和佩刀,以后兴兄弟就可以穿着这身衣裳在外行走了。”
“想来一般人看见这身衣裳就知道进退了,可为兴兄弟省去不少麻烦。”
“多谢苗大哥。”
“帮内让你三天内安顿好,然后去天信坊找义爷报道。”
说到此处,袁苗眼里闪过一丝莫名意味。
“后续的规矩,想来义爷会告诉你的。”
“好了,就此别过。”袁苗说完就骑着马疾驰而去。
看着马匹逐渐远离,李兴这才回屋,打开包裹,取出内里玄衣。
穿上试了试,尺寸刚好。
再从刀鞘里抽出长刀,刀身挺直,而在刀尖处呈现出弧度,同时刀身两侧有反刃,形似雁翎刀。
李媗在一旁怔怔看着,娇声道:“真是人靠衣衫马靠鞍,兴哥儿穿上这一身衣服,果真不一样了。”
三日后。
秋雨连绵,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屋檐上。
李兴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座二进院子,院内种植有竹子、松树,墙壁上还有雕刻、彩绘,南北通透。
这可比之前的茅草屋强太多了。
李媗掂着脚给男人将衣领整理好,接着搂住他的腰,细声说道:
“今天是你去帮里的第一天,听说帮派里鱼龙混杂,要小心。”
“媗姐你放心,我肯定说到做到。”
……
天信坊在天河帮掌握的三个坊市里,范围最小,不到梧桐坊和谷仓坊的一半。
每个月的俸银却能追平其余二坊。
究其原因,天信坊的赌坊比其余二坊数量加起来都要多。
这些赌坊大多分布在广源街道,街道两边布满了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赌坊。
与此相应的,暗娼半掩门,做皮肉生意的那就更多了。
食味楼二楼。
孙顺正在给李兴讲述整个天信坊的格局。
“因此,广源街道是收俸银的重中之重。”
“但是自从上一任坊主马瘸子被仇家杀了后,他手下的其余好手都投奔了其余两个坊的堂主。”
“自从义爷俩月前接管天信坊,这俩月的俸银只达到了之前的六成。”
“行了,别说了。”
孙义坐在圆凳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胖脸上满是惆怅。
“明天又是一月一次的帮派大会,我已经想象到那群叔叔伯伯们的嘴脸了。”
“好了,顺子先带兴兄弟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孙顺的声音在李兴的耳边就没停过。
“兴哥,你看,那家卖豆腐的,他家女儿长得特别水灵,兄弟们都爱吃他家豆腐。”
李兴转头看去,街边豆腐摊后面坐着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
“还有那个,开成衣店的,他家老板娘真是盘亮条顺,那大胸脯,简直了。”
孙顺一边说,一边在面前比划。
李兴已经停下脚步,孙顺还沉浸在幻想里,一边说,一边向前走,直到撞上了某个坚硬的东西。
“谁那么无耻啊,把木板放在街道上,罚一百文,下不为例啊。”
孙顺嘴里胡咧咧道。
直到他抬头,才看见身前站着六个青衣泼皮,表情瞬间僵硬,只默默退到李兴身后。
当头的青衣泼皮可没当看不见,对着孙顺指了指,说道:
“你就是孙义身边那个跟班是吧。”
孙义只是躲在李兴身后,缩得更紧了,看样子是上次被打狠了。
“别装死,你眼角的淤青就是我打的。”
李兴握住刀柄,只等他们动手,虽然没学过正统刀法,可仗着力量的增加,还是不怵眼前几个泼皮。
只是不能先动手,不然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人命,怕是谁也保不了他。
那青衣泼皮也没有动手的意思,只是盯着孙顺道:
“回去告诉孙义,这广源街道以后就是龙鲸帮的,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别来掺和大人的事。”
说完便带着其余泼皮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走远,孙顺才从李兴背后出来。
“对不起,兴哥,之前他们打我打得太疼了,我实在害怕。”
李兴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唉,也是我走习惯了,又到了广源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