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黄雀在后
- 民俗:夜闯阴庙,长仙跟我借阳寿
- 没埋的尸体
- 2034字
- 2024-07-04 23:52:00
“我,是神。”
那摊软泥像是生出了腿,但比起硕大的身子,两条腿又粗又短,因为太过笨重,“李氏”下地时,竟令地面跟着颤动。
咚,咚。
终于,她在唐宁面前露出真身。
高逾八尺,体宽如树、腰围足有几人合抱…肌肤白嫩,好似剥开的鹅蛋。
里边软趴趴、像是没有骨头;但肌肤下急速流动的“血肉”,又无间歇地变软、变硬。
这让她的肉体与脸,都在时刻鼓胀、扭曲。
虽然仍具人形,却又很难与人联系在一起。
更像是被一层表皮困住的血水…
“放你娘的屁,”唐宁胃里作呕,忍不住啐了口,“这算什么德行,也敢说自己是神?”
分明连邪祟都不如!
李氏似乎笑了。
整副身体也随之软下,瘫在地上:“此乃神明之形,区区凡人,又怎么会懂。”
“我劝你听话些,不要自讨苦吃…”
呸!
唐宁双目圆瞪,霎时间身形如电,欺近“软泥”跟前,右掌向她头颅探出。
义肢五指箕张!
已然更快一分,割断了李氏的发丝。
“快!”
“保护夫人。”
四个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欲从四面围困唐宁;但木经术发作,四人体内阴毒更加剧烈,竟是连刀都拿不稳。
当啷。
四把刀跌落在地,唐宁大手也扣在李氏头顶!
他怒喝一声:“受死!”
李氏却不慌不忙。
就在义肢五指扣下时,那软如烂泥的脑袋底下,血肉流速突然加快,李氏的头颅,竟肉眼可见地有了棱角。
坚硬触感,自掌心传递给唐宁。
什么?
他心头巨震,手上使出十成力气,却丝毫不能撼动头骨…不,与其说是骨头,倒不如说…
是铁!
“哼。”
李氏口中冷哼,硕大眼珠足有手掌大,正死死凝视着他:“区区凡人,怎么伤得了神?”
“放屁!”
唐宁怒骂一声,掌心忽然冒出丝丝凉意。
阴元灌注!
这个是神,那个是神…
现在连你也自称为神?
岂不是痴人说梦!
呼吸之间,一道阴元灌入义肢,其中心一层、作为骨骼的骨金,硬度又上了几个台阶。
但闻咔吧一声脆响——
李氏的天灵盖,就被硬生生扣开一道裂纹!
“夫,夫人…”
“唐宁,你敢!”
四名护卫大惊失色,但如今已丧失战斗力,一个个只能站在原地,试图恐吓。
“你,你…”
李氏声音也终于发颤,那道裂纹顺着天灵盖、一寸寸剌开头骨,额头、太阳穴…
表面那层皮肉,更是早被碾破。
“什么神?”
唐宁与她四目相对,嘴角冷笑愈发明显:“老子不管你练了什么妖术,可你身上,根本没那种气味儿。”
“懂么?”
气息。
邪祟有邪祟的气息,神明有神明的气息。
虽然唐宁也分不清,但先前与坟山山神接触时、那种强烈到无法抗拒的威慑,至今仍印在心头。
至于哈赛腊、哀心美螛、鬼雾里的邪祟…
邪祟气息,李氏身上也没有。
“你只是练了什么妖术,”义肢继续发力,唐宁口中,字字分明,“还不成气候,比小鬼也强不了多少。”
怎么敢妄称神!
“你,你胡说…”
李氏张开大口,眼神明显地慌乱:“我是神,我早已不是肉体凡胎,这不是明明白白的事吗!”
唐宁目光微凝。
在三羊山时,他听过类似的说辞。
但没时间想这些,他的面色逐渐冷了下去:“我刚才来过这…是你在供奉哈赛腊。”
“供奉?”
李氏眼皮一跳,声音回复高亢:“邪祟罢了,岂能由神供奉?”
不是供奉,又能是什么?
再怎么说。
李氏也只是凡人,若哈赛腊动怒,轻易就能将她杀死;正不明所以,唐宁忽然注意到,那裂开的头骨里,流出来的血水有些古怪。
嗯?
这血怎么这么浑浊?
而且白花花的,仔细看看,像一粒粒…
他忽然瞠目结舌!
那哪是血水,分明是脑髓!
刹那之间,唐宁联想到一种可能:“食髓…大周以南、蛮荒之地,有些族群有这种习俗…”
食骨髓、食脑髓。
但不能同类相食,最好是囚禁鬼神,或求神明赐予。
因为太过天方夜谭,连发源出食髓的族群,都将这种习俗舍弃了。
“没有供奉哈赛腊…”
他忽然明白了李氏的意思。
哈赛腊…
是李氏吸食脑髓的工具!
“嘿嘿…”
“你总算明白了。”
那平平无奇的笑声,却显得阴邪至极。
李氏像是逮住了机会,那只软趴趴的左肢,忽然抬了起来,她白嫩的掌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发光。
越来越亮,越来越冷…
唐哥。
唐哥?
冥冥之中,像是有谁在叫着唐宁,他凝神细听,尔后倒吸冷气。
杨煜!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某个阴魂正在那只手掌中凝聚,李氏笑了:“你也不想杨煜死吧?”
“我要的不多。”
“本来你是个好苗子,帮我突破这副皮囊的好苗子。”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帮我找更多的骨髓、脑髓…”
砰!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重重踢开!
“说什么鬼话?”
那声音苍老但颇具威严,赫然是周泰安!
“夫君?!”
较之方才,李氏的语气更为慌乱,嗓音居然也收敛许多,好像个刚出阁的姑娘。
锵。
周泰安身后,跟着十数个差役。
他面冷如冰,踏入房中时,从身边差役腰间、抽出一把刀。
“我都听见了。”
周泰安步步逼近。
但离得越近,脚步就越慢、越沉重。
他眼里溢出极其复杂的情绪,甚至像在强迫自己、面对李氏:“原来城里的邪祟,是你豢养的。”
“松林刚刚变好,竟险些毁在夫人手里?”
哈哈!
笑声凄惨,重重落在房中。
软泥般的李氏,忽然泪如泉涌:“毁在我手里?你怎么不想想,咱们的孩子…”
周泰安动作一凝!
“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你吗?”
“够了!”
周泰安痛苦地闭紧双目。
他紧紧咬着牙,嘴里渗出一丝血,手里的剑亦奋力扬起,狠狠刺向李氏心口。
噗呲。
这一剑,比想象中要顺利。
李氏根本没有抵抗的念头。
“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