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平凡的日常

诸葛家的弟子嘿了一声，随后抬脚踏地，随即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浮现在万皎朎心中，就好像自身的因果被什么东西覆盖住了一般，只是那个东西非常脆弱，稍微用力就能挣脱。

“这便是我的奇门，师叔你可瞧好了。”

“好说。”

三真借宝法——此去经年山河视。

原本用于窥探命运的法术由三真借宝法转化而出，万皎朎的眼中浮现出大片的山川，随后化为一个时刻转动的蓝色阵图，上面刻满了符文。

“有点意思。”

“坤字——土河车。”

脚下的石块凸起，万皎朎提起法身，一脚踏下，随着烟尘弥漫，那块鼓包被强行镇压，只是当他抬起头时那诸葛家的小子已经不见踪影。

“艮字——地龙游。”

在万皎朎背后，诸葛小子从土里钻出，手中积攒着些许雷光。

“震字——雷霆！”

针对死角的一击正对着万皎朎后心，有些沾沾自喜的诸葛小子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万皎朎不知何时已经转了过来，洁白如玉的手掌与之对贴。

“刺啦。”

一声压抑的雷鸣后，雷霆被万皎朎掐灭在手中，他松开双手，屈指在诸葛小子头上轻弹一下。

“你输了，无论是你家传的手艺还是逆生三重，都回去好好练练，根基太不扎实了。”

诸葛小子满脸羞红，重重点了点头，随后离开，而万皎朎很显然并没能跑掉，与周围的弟子一直从下午打到了傍晚才停了下来，虽说修为没有长进，但声望倒确实是在节节拔高。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左若童突然和万皎朎提到下院几个孩子的事，他想了想，明白了这是左若童想要产生了招收弟子的想法。

“道兄自己不已经有答案了吗，只管去做不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想知道你有没有选中适合三真借宝法的孩子，如果有人选，我亲自去向他们的亲长提。”

“我想想，其实每个孩子的资质都数上佳，硬要说的话刘得水过于老实，陆瑾又过于淡泊，李慕玄这小子倒是比较合适，胆肥不做作。”

“确实如此，依我之见陆瑾适合学我三一法，李慕玄还需要考察，如果你看上他了也好，需要我引荐他的父亲吗？”

“可……”

噗通。

心脏猛然跳动，万皎朎眯起的眼睛猛的睁大，不能说！不能接受！会有因果律之罚！

“皎朎？”

“还是算了吧，我三真法门一世只需要一名弟子行走世间，这一世有我就够了，收了其他人反倒不自在，当然道兄你除外，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非是三真门人，借宝法传你完全是相信你的人品，只需不外传便可以随意使用，不必担心影响到我。”

“是吗。”

左若童浅酌了一口茶，万皎朎的话算是堵回了他的担心，就是不清楚其中有几分真假，但既然他主动揭过这件事就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了。

“我前些天让长青去李慕玄家乡拜访街坊邻居，算算日子，也应该回来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敲击声，二人相视一笑，说曹操曹操到。

“恶童，还真是一个“美称”啊。”

左若童放下杯子，脸上带有一丝微笑，他随即看向万皎朎，却是发现一张表情凝重的脸，自初次相见那天开始，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万皎朎此刻的眉头怕是能夹死苍蝇，他怎么想都不明白招李慕玄为徒这件事情为什么会严重到足以引来因果律之罚。

依据三真法门历代祖师的尝试，基本可以确定引来因果律之罚的途径只有一种，那便是对既定的因果产生影响，例如利用同月令来告知前辈们未来之事，亦或者是亲手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虽说无论哪一种都可以通过某些手段来减轻因果律之罚，但代价绝对不是自己这中神通级别的法身可以承受的，一旦引来因果律之罚，必死无疑。

万皎朎想了半天，始终不明白李慕玄是和哪一条有关联，他很确定自己不清楚未来会发生的事，因此未来类似可以向多个方向生长的树木，理论上来说，无论自己做了什么选择，那都是未来的一个分支，又怎么能算是对既定的因果产生影响呢。

“皎朎？”

注意到左若童关切的呼唤，万皎朎收敛了心神，决定不再考虑收李慕玄为徒的想法，不过倒确实可以花时间去注视他，无论是狂风般的因果律波动还是引来因果律之罚的特殊性都值得对其投入精力。

“没事，只是想到了师父留下的某个符箓。”

……

“师叔，你可以教我吗。”

陆瑾抓住万皎朎的衣摆，眨巴着水灵灵的眼睛，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其实门内的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小师弟，而陆瑾偏爱万皎朎想必是因为这里的三一门人中就数他年纪与其最为接近，对于他的请求，万皎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没办法，太可爱了，而且和已知的熊孩子完全不一样，陆瑾这孩子乖的很，让干嘛就干嘛，难怪会在短时间内就得到门内弟子的宠爱。

“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这句话要时刻记住，一旦入了三一门便要以它为纲领，此生所有道路都得按照这个行动。”

……

“洞山，这一切，绝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更助长他的骄狂。”

左若童端起茶杯，与一个戴着眼镜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对坐，那个男人似乎是一位先生，对左若童却是一句接一句师父叫个不停。等到交代完事情，左若童飘然离去，他来到门前相送，目送着夕阳下的白衣背影。

“师父的状态好像比当年更好了，想必是逆生三重又有突破吧，也罢，让我来看看这个师父这么重视的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

“噗通。”

正在教授陆瑾修行的万皎朎手力不自觉的放大，动作也停了下来，他的目光迎着夕阳投向远方。

“师叔，发生什么事了，有点疼。”

“没什么，只是好像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