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阳光明媚,是难得的好天气。
顾恒顶着黑眼圈默默吃饭,毛老头在一旁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开口劝道:
“咳咳,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即使成为超凡者,也还是要保养好身体,不然,你懂的。”
顾恒霎时一顿,只觉得口中的无味的食物,突然有些腻味。
我懂的?我又不是懂哥!
无语的摇摇头,顾恒放下碗,抹抹嘴出门。
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好似想起什么,回头笑道:
“老头,观想分神法挺好用,昨天第一次修炼,我的精神力量就增长了一小截。”
“我出去巡逻,你随意。”
说完这些,顾恒神清气爽的离开。
毛老头一脸疑问,随后陷入沉思。
不是,他怎么就开始修炼观想分神法了?不是应该卡在化神为丝那一步吗?
原本毛老头还等着今天顾恒不耻下问,他好指点指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但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也不知道王寡妇上午有空没有?”
另一边,不管怀疑人生的毛老头,顾恒沿着泥泞的主路,前往东区西南角。
虽然路况糟糕,但却有一大批人和他走在一起,这些都是纺织厂的工人。
他们穿着破旧的麻布衣服,脚步飞快,却又悄无声息,脸上带着麻木的表情。
顾恒高大的体格和黑色执法队执法,让他在人流里格外突出,大部分人都和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顾恒表情平静,但调笑毛老头所获得的欢快心情,却逐渐回落。
这个世界是个乱世,普通人能够活下去,就算是万幸。
他的记忆里也是这样,但现在身处其中时,那种窒息的压抑,才从模糊的记忆走出,且愈发清晰。
一路无言。
早上八点,顾恒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前方巨大的工厂。
滚滚黑烟从烟囱里冒出,飘向四周。
黑黢黢的铁质大门完全打开,工人们像是蚂蚁,成群结队冲入其中。
“这就是德隆纺织厂。”
和前世有些相像的建筑,让顾恒一时有些恍惚。
“你是...毛老头家的顾恒,对吗?”
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
顾恒转身,看向穿着黑色衣裙的妇人。
妇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被染料染黑的双手搓着裙摆,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顾恒脱口而出:
“刘姨?”
“真的是你,还好没认错。”
刘美玉拍了拍胸脯,慈祥的笑意爬上脸颊,看顾恒的眼神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样。
“你在看什么呢,这里又脏又乱,别一会弄脏你的衣服。”
“最近东区不太平,我来这里看看。”
顾恒指了指身上的制服,笑着回道。
“是了,你现在是执法队的人,是个大人物了。”
“已经不是小时候爱哭鼻子的小孩子”
刘美玉笑的合不拢嘴,满眼欣慰。
但很快,她像是想起什么,四处观望一番,随后拉着顾恒躲到旁边的房檐下。
“小恒,你是不是听说了纺织厂最近发生的事?”
“姨知道你的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但有些事,你最好不要管。”
“毛老头和我说过,你和其他执法队的人不一样,没有那些神奇的能力,听姨的话,快离开这。”
顾恒看着面前妇人焦虑的样子,沉默片刻,脸上露出实诚的笑容,像以前一样:
“好嘞,我知道了姨,你快进去吧,一会该迟到了。”
“怎么这个点了,我不和你说了,你快点走吧。”
刘美玉看到门口的时钟即将指到八点半,连忙对顾恒摆摆手,跑进纺织厂。
顾恒站在原地,等看不见刘美玉,才转身离开。
他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个时间点,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走了两百米左右,顾恒忽然转入狭窄的小巷。
他一路七拐八拐,好似在躲避些什么。
直到闯进无人的死胡同,才停下脚步。
一道壮硕的光头男人现身,堵住他的后路。
“继续跑啊,为什么不跑了?”
光头男人额头青筋暴起,厉声问道。
顾恒悠然转身,上下打量这个跟了自己一路的男人。
“裤子和袖口有染料的颜色,应该也是纺织厂的工人。”
“精神力量外溢严重,刚觉醒的超凡者?”
还未等说话,光头男人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大量血丝爬上眼球,混乱和残暴的感觉从他身上散发而出。
“看什么看,执法队的杂碎。”
“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你们来早点,小雪就不会死。“
“德隆那个混蛋也是,他明明有那么多钱,只需要拿出一点点救治小雪,就能救回她的命。”
“该死,你们都该死!”
光头男人的理智在极短的时间内崩塌,像个野兽一样,嘶吼着冲向顾恒。
“不对劲,他的精神力量有问题。”
顾恒的视线里,光头男人头部的精神力量在扭曲,向外延伸成条状,像是一根根蠕动的触手。
诡异的一幕,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同时一股没来由的厌恶,蒙上心头。
他收起试探的想法,右手握住刀柄,凝神静气。
“砍一刀,总不会有错。”
下一瞬,利刃出鞘,空中银芒乍现。
冲到半路的光头男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倒飞出去,仰面摔在血泊中,一动不动。
顾恒轻呼一口气,警惕的走到光头男人身旁。
横穿整个胸膛的巨大伤口印在光头男人胸前,甚至透过伤口,可以看到顽强跳动的心脏。
即便如此,光头男人仍旧没死,他死死盯住顾恒,嘴巴做出咬东西的动作,好似在撕咬顾恒的身体。
“你是谁?”
光头男人没有反应,只是重复撕咬的动作。
顾恒眯起眼,把精神力量附着到刀刃,手起刀落,斩下一根精神力量触手。
“啊!”
光头男人眼睛骤然睁大,发出瘆人的惨叫。
顾恒的手没有停下,一连砍出数刀,把所有触手都砍断。
触手掉落在地,像是出了水的鱼,挣扎两下后,消散不见。
光头男人叫声渐弱,在所有触手都被斩掉时,诡异的精神力量潮水般迅速溃散,连同他的生命一起。
顾恒皱眉,将刀尖放在光头男人头顶,强行聚拢逸散的精神力量,试图减缓他生命消散的速度。
效果微乎其微,顶多为光头男人争取几秒的时间。
好在顾恒修炼观想炼神法,精神力量增强了一小截,否则他连拖延这几秒都难以做到。
“为了你的小雪,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听到雪儿这两个字,光头男人暗淡的眼睛,猛然爆发出明亮的光。
“他们在纺织厂里,所有人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