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祭天失败之后

祭坛上,木北傲然的立于中央,月鹿用角顶着木北,抬头呦呦的叫着,似乎在问木北怎么飞上天了。

丛甲脸色灰暗的看着木北,多年谋划毁于一旦。

“丛甲,趁这小子气息不稳,我们共同出手,杀了他!”一个族老阴狠狠说道。

丛甲流露出释然的笑容。

“祭祀已经失败,圣子的命自然比我等的命重要”

“诸位,安心上路吧”

族老惊恐的看着丛甲,刚要说话,却感到身体麻木。

“你……”

祭祀之前,巫祝早已悄然对族老们施了蛊毒,包含力扎古在内,无一例外。

族人的安危不容有失,若是祭祀失败,就用我等的性命赔罪。

族老们的惨叫声响彻山洞,无力压制冬泽的族老躺在地上痛苦的颤抖。

冬泽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族老们所作所为让他感到十分陌生,此刻本能的向族老体内灌输灵力,试图救他。

“阿泽,不要白费力气了”不远处的力扎古痛苦的说道。

“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寒山部要靠自身!死都不要忘”

说罢,不顾冬泽的哭喊,回头看向丛甲,他知道这位老友的手段绝不仅仅如此,想要赔罪那就要彻底!

果然,待看到丛甲取出一盏烛灯时,力扎古表情惊愕,随即释然的说道。

“老家伙,对自己还是这么狠”

木北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然说道。

“他们快要死了,那你呢”

丛甲捧着烛灯说道。

“仅仅死亡,怎能消除圣子的怒火。”

“此物为炼魂烛,烛心自有一小方世界,此界如同炼狱。待我将神魂融入其内,日夜悲嚎,为圣子添一些乐趣”

说罢,失去灵魂的躯体瘫软在地,而悬在半空内的炼魂烛内响起来丛甲凄厉的哀嚎。

“圣子,此事与族人无涉”

“力扎古,杀了我!”

“圣子,求你杀了我”

木北冷哼一声,随手一挥数道雷电将炼魂烛包裹住。

然而炼魂烛发出幽绿色的火焰,竟将雷电之力阻拦在外。

力扎古露出苦笑,他知道这是丛甲担心自己忍受不住而祈求他人杀了自己,为此提前布下了秘术,使炼魂烛阻拦一切攻击。

山洞内,族老们很快停止了虚弱的呻吟,而力扎古留恋的看着石门外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冬泽呆滞的坐在地上,此时丛甲的哀嚎成了山洞中唯一的声音。

山洞外人影绰绰,族人们发现天空的异样,顾不得此乃禁地,纷纷聚集而来。

“巫祝,族长你们怎么了”

众人看到躺在地上全无气息的族老们,顿时惊恐的叫道。

“是圣子杀了族长他们吗?”

木北走进阳光下,环视着围上来的人群,对这些族人出手,木北自问做不到,可不出手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

“胡说!圣子拼着重伤才打败烁溪部救下我们,怎么可能杀了族老他们。”人群中响起了反驳声。

“冬泽,到底发生什么了”

族人发现瘫坐在地上的冬泽,催问道。

冬泽此时一脸呆滞,是啊,发生什么了?谁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巫祝,你能告诉我吗?

冬泽本能的看向心目中全知全能的巫祝,而此时那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巫祝,对了!

冬泽惊醒,想起昨日巫祝抵达峡谷时悄悄交给自己的卷轴,当时的自己打不开卷轴,询问巫祝时,巫祝却落寞一笑。

冬泽颤抖的拿出卷轴,果然,此时卷轴毫无阻碍的被撕开了。

一道灵力弥散开,巫祝虚幻的身影浮现当空。

虚影迷茫的环视四周,片刻后明白了眼前的情况,身形落寞的向族人缓缓施礼敬拜。

“我丛甲,是寒山部罪人,愧对族人厚爱。”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罪人,巫祝怎么可能是罪人?”

虚影抬起头,向族人一一谢罪。

“将各位招致峡谷,是为了让部落虚空,好让枯林部有可乘之机杀戮族内妇孺。”

“烁溪部的烁灵烁方也是我去信唤来,为的就是狙杀圣子,以及……杀光你们。”

“力扎古他们身上的巫毒,也是我种下的,所以他们才惨死。”

族人一片愕然,几名稳重的匆匆进入山洞,仔细探查着力扎古等人的尸体。

片刻后,颤抖的声音传来。

“这是真的……”巫毒中蕴涵着巫祝的灵力

一瞬间,愤怒者有之,呆滞者有之,哭喊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不是这样的,巫祝不是这样的”

冬泽极力阻止众人咒骂巫祝,声音却被完全盖过。

木北凝视着阴影,神色格外凝重。

这些话都是事实,却不是完整的事实,被隐藏的那部分才是丛甲的良苦用心。

“这是在为我铺路吗”木北苦笑。

巫祝虚影满目悲怆的看向族人,欲言又止,再次向族人敬拜。

“寒山部的将来,就靠你们了”

随后转身向山洞深处走去,木北紧随其后。

山洞深处别有洞天,蜿蜒曲折下竟出现在山顶的一处泉眼旁。

来到泉眼旁,巫祝虚影停下脚步。

“老朽,对不住圣子了”

木北没有回话,亲眼看着巫祝虚影缓缓消散。

最后一刻,木北轻声道。

“一路走好,阿爷”

虚影身形一顿,山洞中炼魂烛内的哀嚎声戛然而止,片刻后隐隐传来哭声。

祖灵赐福时,木北第一次感受到识海的存在,而识海内无数的记忆隐藏在其中。

木北‘回忆’起了前身的一切。

丛甲便是前身的阿爷,前身父母惨死于外族手中,丛甲便将其带在身边照看。

那时的时光是快乐的,丛甲像一个寻常老人一般对前身溺爱,而小木北身旁也有许多玩伴。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那一夜。

那一夜,丛甲抱着小木北哭了整整一夜,口中不停重复着‘原谅阿爷’,天亮后狠心将木北留下,从此小木北便极少见到阿爷。

小木北就这样孤零零的长到六岁,身边只有冬葵小丫头会经常来看自己。

木北看着眼前涓涓泉水,此刻他已经明白那一夜阿爷为何会痛哭,又为何离自己而去——他选择了前身成为圣子的容器。

木北将眼角的泪水用灵力蒸干,看向泉水的另一侧。

另一侧,两位枯瘦老人安详的盘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