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6.林捕神断【上】

翌日。

早起的林易,打着哈欠,开始了自己的日常巡逻。

旭日东升,微风徐徐,一手叼着根油条,一手端着杯冰豆浆,别提多惬意了。

一路上,林易走着,就能收获老百姓眼中的敬意。

不少人主动和他打招呼,感谢着他对这座小城的付出。

从老百姓的口中,林易听到的是,最近的治安好了,街上的帮派少了,也没人在街道上乱收保护费了。

这让林易很是自得。

当林易走到一家医馆时,却忽然看到医馆那里围聚了很多人。

并且还听到了哭喊声音。

人都有群体心理,林易忍不住好奇心的也去凑热闹。

走近医馆,看到医馆的一张竹床上,放着一具女子尸体。

那女子尸体浑身湿透,乌黑长发打结,还在湿哒哒的往地上滴水,看起来像是溺死的?

林易站在人群中听了一会,他的猜想的确得到验证,躺在竹床上的女子,的确是死于落水溺死。

今早她早起去河边洗衣服,结果发生意外,不小心失足落水了,虽然被好心乡民救起送来医馆,但已经无力回天,人已经气息断绝。

而在哭泣的那几人,是女子夫家的人。

此时,县衙里有两名年轻衙役站在医馆里,劝女子夫家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既然是落水溺死,就该让死者安息,早点入土为安下葬。

林易惋惜轻叹一声,这世间又多了两家破碎家庭……嗯?

这女子是……

此时的医馆外围观百姓。

看着落水溺死的女子。

百姓间已悄然流传开水鬼索命的传言。

闹得一些胆小妇人,人心惶惶,都害怕不敢去河边浆洗衣物了。

……

林易并没有理会周围的乱糟糟声音。

他微锁眉头,看着竹床上的女子湿漉漉的尸体,目有思索之色。

就在林易看出女子尸体有问题之际。

恰好在那两名靖安司衙役正准备要盖棺定论,把此事定案为普通落水溺死案时,其中一人看到了人群中的林易!

“林易捕头,是您啊!”

那名腰佩长刀的靖安司衙役,朝林易抱拳客气打声招呼。

其同行的另一名衙役,这时也看到了林易,同样抱拳问一声好。

林易现在在靖安司可是大有名气之人。

人都有趋利性。

所以这两名同僚见到了林易,都愿意结交上一份交情。

最关键是,林易跟校尉大人那边还有点交情,能与校尉大人说得上话,身为衙门中人,不说报上林易这条大腿,起码也得避免林易去打小报告。

不管怎么说,不与人交恶,起码没坏处。

“林捕头刚才一直皱着两眉,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其中一位擅于擦眼观色的衙役,忽谨慎朝林易开口说道。

林易略微迟疑了下:“二位同僚,我的确有一些胸中猜想,但此事我还有点不敢确定,你们让一让,待我仔细上前检查此女尸体,再告知二位吧。”

两名靖安司衙役原本只是客套话,一听林易真的看出女尸有问题,再联想到林易破解的饿死鬼案件,两人不敢有怠慢,赶忙把林易请上前。

而就当林易从人群中站出来时,他留意到一个小细节,落水溺死女子的夫家一家人,脸上神色微有异样变化。

林易并未点破,继续走上前。

然后在竹床女子尸首旁蹲下,仔细检查起女尸的体表情况。

不时还在女尸身上摸几下。

“登徒浪子,淫贼!滚滚滚!”

女子丈夫,突然目眦欲裂的愤怒起身,一把推搡开在验尸的林易。

“你这哪是查案,分明就是亵渎我亡妻死后还未寒尸骨!

两位官差老爷,你们都看到了,他这哪是在查案,分明就是在猥亵我亡妻!

哪有查案又是摸手,又是脱我亡妻绣鞋,甚至还把手伸进我亡妻衣服内摸了又摸嫌不够,又开始摸我亡妻的脸!”

“大家都看到了,这位捕头分明就是假借查案,其实是假公济私在猥亵我亡妻尸骨!死者为大,你这么亵渎我亡妻,我今天就跟你拼了!”

推搡间,女子的公公,婆婆,也都尖牙利嘴的要去撕扯,殴打林易。

情绪激动。

幸好三人都及时被两位衙役拉扯开。

“谁敢冲撞林易捕头,统统拘到靖安司衙门,杖则三十大板!”年龄稍大些,性格成熟,稳重些的衙役,发出大喝。

靖安司威严,不容诋毁!

只是两位衙役虽开口维护林易,却防不住众人之口。

周围百姓都看到了当时场景,林易的确是在女尸身上又摸又脱,开始群起激愤。

而女子夫家三人,此时见到周围乡亲都同情自己这边,开始在地上撒泼打滚,大哭大喊着冤枉,死不瞑目。

看着周遭百姓群起激愤,局势要失控,两位衙役脸上为难,劝林易要不先离开,如果此案真有什么隐情,等到了靖安司再说……

两位衙役也是为林易好。

为他安全考虑。

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怨我,我当如何处之?

自然是以直报怨!

得罪老子的妖魔,老子连三更天都不让它在老子面前晒脸,何况这些普通人!

今天他还真就要和这世人争上一争!

林易看着眼前闹剧,他第一次体会到众口铄金的恶意。

这世间人言可畏。

因为人人都惜自己的名声。

因此这世间才多了那么多的“难得糊涂案”!

林易没去理地上撒泼打滚的丑恶嘴脸三人,问向身旁的两位衙役:“二位同僚,敢问一个人溺死后,都有哪些特征?”

“这并不难回答。”

其中一位衙役回答。

“其一,因为呛进大量水,所以会腹胀如球。”

“其二,口唇青紫。”

“其三,全身被泡得发白、浮肿。”

“其四,眼耳口鼻会有大量水渍溢出。”

“其五,因为皮肤受到冷水刺激会起鸡皮疙瘩。”

“其六,头发倒竖。”

林易可以听出来,这名靖安司衙役的基本理论还是掌握的不错的。

那名衙役回答完林易问题后,露出小有得意神情,以为会得到林易几句赞许,而后帮他在校尉大人面前美言几句,今后仕途高升有望。

林易颔首道:

“的确,不管河水溺死,还是在家井水溺死后再抛尸河道伪装失足溺死,都会出现以上尸体特征。”

什,什么?

嘶——

林易的话,让四周吵杂声音猛然一滞。

“我再帮二位同僚补充几点,若有说错,还望二位指点。”

林易的话,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充分给足别人面子。

你给别人面子。

别人才会给你面子。

面子都是相互给的,是人就都喜欢吃彩虹屁。

林易走到竹床女尸旁,继续往下说着:

“之前我站在人群中,留意到一个细节,此女虽的确死于落水溺死,腹胀、皮肤发白、七窍有水渍流出,却有几处小疑点。”

“河水有砂石、淤泥,人落水后会拼命挣扎,所以衣物、口鼻都会进泥沙,但大家有没发现,此女死的……太干净了?”

“不仅衣服没沾到河里淤泥,就连口鼻都很干净。”

“这些都是我之前在人群中远远看到时的猜想,并不敢百分百确认,所以我刚才又凑近仔细验尸,想要验证我心中猜想……”

当说到这,林易目露惋惜之色。

他走至女子尸首旁蹲下。

开始一边指出女子死亡的种种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