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架空,本文中出现的所有时间与现实时间无任何关系!)
(本文中的朝代,以及发生的任何事,与我国历代王朝均无关系。)
(请不要以现实中的东西对比本文中的东西!)
(本文含有言情元素,但并非主线。)
(本文含有微量黑暗元素。)
(请读者放心食用)
大启三十二年,天灾肆虐,反叛四起,整个天下都被卷入无形的漩涡当中。
叛军作乱持续了数年时间,这数年间,天灾也愈演愈烈,民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有人被逼无奈,加入反军,同朝廷军队交锋作战,搏取生的机会。
有的人安分守己,老实本分,在乱世的夹缝里小心求生,寻找一丝生路。
……
“娘~”
烈日炎炎,地面干裂。井中水已干涸,残破的土房忍受着强光摧残。晴空无云,不见一丝生灵的踪影,地上满是枯烂的枝草。
其间有一个约莫七岁的小孩,衣衫褴褛,目光呆滞。因为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她体型矮小,两颊深陷,似乎已经皮贴骨头。
但其目光锐利,洞穿人心,似乎藏着与这个年龄的人不相符的成熟与冷静。
她赤脚站在已经模糊不清的门槛上,望着向外走的娘,喊了声。
“乖,灵儿,你在家等着娘,娘去找点吃的,你在家照顾好妹妹,娘晚上就回来。”
娘回身摸了摸灵的头,冲她展示自己提着的篮子。
“娘,你注意安全。”灵拽着她的衣袖,低声道,“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灵儿放心。”娘笑,“你这是什么话,娘之前出去了那么多次,不也什么事都没有?”
灵看着娘远去的背影,心里越来越沉重。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旋在她的心头,直觉告诉她,这次也许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
自从父亲两年前被官兵抓去充军,随军北上后,家里就只剩自己、娘和妹妹。
最初家里还有能供三口人吃一段时间的粮食。
即使大旱来临,庄稼无法存活,颗粒无收。娘偶尔干些细活,加上足够的存粮,倒也能让她们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可俗话说天气可以预料,人心却难以捉摸。如今这荒乱的世道,天灾固然带来了极大的损伤,可人心却是罪魁祸首。
半年前的那件事情,灵至今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彼时她正和家人在家吃饭,娘刚刚熬好了粥,准备招呼她们,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
“我等奉县官张大人之命,前来捉拿叛兵李蒙!反贼李蒙,倘若速速就范,大人兴许还会考虑饶你一命!”
冷冽的声音如同滚滚天雷一般压境而来,震得天地似乎都有些颤动。
听到这话,娘脸色立时吓得煞白,她哆嗦着手,把粥递给她们,自己颤颤巍巍地扶着墙走向门口。她步伐很慢,好像要去迎接审判。
李蒙,是父亲的名字,灵曾听娘说过。
叛兵?为什么父亲会成了叛兵?
灵有些疑惑。
父亲不是加入军队,去打反军了吗?为什么他们要说父亲是反军。
“大爷……您是不是……弄错了?”门外响起娘赔笑着的声音,“当家的半年前充军入伍,是去打反军了……他怎么会是反军呢?您不能凭空污人清白啊。”
“哼!你是在质疑大人的命令吗?!”为首骑马的那人冷哼道,“你好大的胆子!”
他气势冷厉,面色阴鸷,右脸颊是一道长长的刀疤,说话的声音低沉又充满威严。不像是官兵,倒像是一个靠打劫为生的匪徒。
“没有没有……”娘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破空声响起,那刀疤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娘未待反应,紧接着就被一鞭子抽倒在地。
娘吃着痛,想要站起来。
那刀疤见状,轻松一跃,翻身下马,飞起一脚又将娘踹翻在地,后面四个骑在马上的人拍手叫好。
“我呸!”刀疤猝了一口,道:“按照惯例,你们协助反叛,就应该是杀头的罪!”
“但我看你还有两个小娃要养,便饶你一条命,不会把你们是反军这件事上报朝廷……”刀疤喝道。“还不快感激大爷!”
“谢老爷!谢老爷!”娘急忙跪下磕头,响声震得灵耳朵发疼。她也丝毫没有考虑刀疤话语中的漏洞。
骑马的四人又哈哈大笑,尤其是其中一个身着长袍,道士打扮的中年人。他笑得前气不接后气,似是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他们像是在看动物的杂技表演。其实也对,如今这世道,平民百姓不就是如同牲畜一般被权贵们玩弄吗?
甚至听说成王府中的王爷,喜爱吃娃娃,每年都要吃掉十几个各地上供的娃娃!还是生吃。
真是可笑,有人吃不饱饭冻死饿殍,选择扒树皮吃土为生;有人酒肉吃腻享尽荣华,选择吃活人为乐。
“但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刀疤话锋一转。
“我知道你还要靠体力养活这俩娃娃,便不为难你。”他轻飘飘地说:“这样,我等还要去平定叛乱,但是粮食却已经不足,便取你们一部分粮食代替惩罚吧!”
刀疤善解人意地看着娘。
“?”娘难以置信地抬头。粮食?粮食可是用来活命的东西!取走粮食,和杀了她们有什么区别?
“老爷……今年不是刚交了粮食税。我们已经没有余粮了”娘试探地说,“该交的粮食我们一点都没少全部交上去了,多余的实在是没有……您放过我们吧。”
“没有?没有粮食你怎么可能养活这两个娃娃!你把大爷当什么了?!”刀疤恼怒道,“你们!进屋去搜!我就不信你们会没有粮食!”
“是!”骑马的几人翻身下马,收刀归鞘,向屋里走去。那道士走在最前面,其余几人排成一排。一个人频繁地看了娘几眼,但是没有说什么。
“你们不能啊!”娘忍着疼痛起身去拦,却被道士轻松地推倒在了地上。她只能绝望地倒着,看着那几个人要去拿走她们活命的东西。
“当…当家的在外,最近这几年大旱,家里颗粒无收,娃子们都快吃不饱饭了。您行行好,别为难我们了。”娘话语中满是颤抖。“过后我可以给你们当牛做马,补上缺少的粮食,请您给我们留一条活路吧……”
“吃不饱饭?我管你们吃不吃得饱饭!国难当头,能出钱的出钱,能出力的出力。你们没有力可出,大爷也没有让你们去服役,多交点钱不是应该的吗?”
刀疤轻蔑道。
“不就收你们点粮吗?反正粮食都要充军,上交给国家,早日打了胜仗,不还是为了你们好吗?”
“真是不懂利弊。活该你们一辈子贱民!”
灵搂着妹妹,两个人靠在炕上。紧贴着墙的一边。
“没事…妹妹,乖。”灵轻轻抚摸着妹妹的头,低声在她耳边说。她抱着妹妹,能感受到她不住颤抖的身躯。
“姐姐……”
灵静静地看着一群人摸索着走进屋。有人在看到骨瘦如柴的两姐妹后,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这里有点破啊……哪有什么粮食可以搜,要不我们……”
其中一个面相和善,长得有些矮的胖子低声跟旁边的高个说。
“你不要命了?!”先前那道士不悦道。“我警告你,别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我们是给王爷办事的,要是有什么闪失,王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道爷息怒,我这兄弟初入这行,不太懂事,您别介意。”高个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是啊,马兄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一嘴。”另一个身材魁梧,面色黝黑,壮实无比的汉子也出来替胖子说话。“咱们还是少说,别坏了规矩。”
“哼。”道士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约莫是对这几位都有些不满。
这些话灵没有听见,只是看到他们的面色,大抵猜到他们是在吵架。
几个人一同去翻找家里仅有的残破的柜子。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以搜了。除了姐妹俩待的地方,便只有一个炉子,几个旧的锅碗瓢盆,一个柜子,几张草席。
之前倒也有别的东西。但将要吃不饱饭的时候,娘便把能当的东西都拿去当铺当掉了,若不是剩下的这些是生活需要用到的,不然娘恐怕会把这些也拿去换粮食。
高个一边看似在找东西,一边和道士搭话:
“道爷,那两个小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道士斜瞟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正是她们,王爷亲自嘱咐过的。”
“王爷是跟她们有仇吗?这种平民百姓怎么跟王爷结仇的?还是……王爷对她们……?”
看着那两个尚未长开却已经十分漂亮的小姑娘,高个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素闻王爷最近恋上了吃娃娃,这两姐妹,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道士瞧出了他的想法,但不闻不问,只是从旁敲击道:“不该问的别问,这些东西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想的。”
道士瞄了高个一眼。
“小心因此丢了性命!”
“是是是,道爷说得是。只是两位不到及笄(十五岁)之年的小姑娘,竟然要被送去做‘菜肴’,如此美玉破碎,实在令人惋惜不已啊。”
高个叹息一声,也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道士冷笑,但没有再接话。
四人轻松便找到了存粮的地方,取了部分粮食出去。到门口,同刀疤汇了合。
娘已知道无力回天,只是呆滞地坐在门口,好像丢了魂一般。
“我们走!”刀疤翻身上马,其余几人也紧随其后。几人浩浩荡荡,马蹄声响彻云霄。
前面带来了恐怖,后面带来了绝望。
灵带着妹妹从屋里走出来,
娘紧紧地抱住灵和妹妹,三人无言,只是娘的泪水打湿了灵的衣服。那是离别的泪水。
粮食已经不够了。接下来,想要活下去,娘必须以身犯险,外出寻找食物。可在这乱世,自保尚且艰难,外出寻找食物更是难上加难。也许当她下一次出去之后,她们便再也没有重聚一起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