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蜕变

褪去衣物,陆章面不改色地把身子沉入其中。

皮肤接触药液,先是针刺一样的疼痛,在他置之不理后,逐渐转为一股难捱的酥麻之感。

浸在浴桶中,他磨炼之后僵硬的皮肤逐渐变得柔软,药力被迅速吸收,皮膜之上留下的大部分暗伤都在缓缓化解。

取而代之的,是皮肤之下似乎隐隐生长出了一层有韧性的硬膜。

陆章伸手从浴桶边取过随身的短刀,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轻轻用刀刃拂拭,并未见血,皮肤只多了一道浅色白痕。

细细回味,方才出力按压的指尖略能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斥力。

“符合秘籍中的记载,看来我的进度喜人,再有五次或是六次,就能顺利入门了。”

陆章露出满意地笑容,深吸了一口气,这次,把整个人都彻底沉入了浴桶之中。

往后两日,陆章一边等着出发去飞云帮,一边每日在磐石武馆中打磨皮膜。

另一头,洪二打探消息的速度确实令人叹服。

第三日的时候,就已经从城南回来,带回了陆章想要的信息。

果不其然,此事的根子就在连山会身上。

飞云帮帮主鲁勇建帮之时投靠的就是妙手园,而自从他心灰意冷退居幕后,这一代帮中实质上的掌权人就是副帮主孙山青和大执事柳自文。

其中孙山青倾向于维持旧观,继续绑死在妙手园的大船上。

柳自文则更为激进,希望给飞云帮争夺更多的保留资源和自主权,加入城南新兴的帮派联盟连山会。

此事若成,飞云帮就是连山会中的一员,而不再是附庸。

连山会也能在九条里扎下一枚钉子,有望逐步蚕食妙手园的地盘。

而据洪二亲眼所见,副帮主孙山青已经许久不曾离开过飞云帮,倒是柳自文在帮中呼风唤雨,吆五喝六好不威风,如今的局势应该是愈加按照柳自文的预想来走的。

“陆大哥,这段时间我可在城南见识到了。”

洪二看着陆章不自觉流露出的凶煞眼神,颇为担心,“那连山会可是个庞然大物,里面出名的大帮就有三四个,在那头的势力完全不输金水里的妙手园。”

“陆大哥你要寻他们的晦气,得三思啊。”

陆章不以为意的挥了挥手:“行了,我都知道,有多大的拳头就砸多大的碗,我心里有数。”

飞云帮这事牵涉上连山会,反而让陆章的心定了下来。

段怀致的态度不像是要他去送死,既然如此,这件事里妙手园的打算恐怕就是放任着飞云帮,等飞云帮吠得足够大声,把外面的虎豹连山会给招惹来。

到时候妙手园出面,伸爪子剁爪子,把连山会拦在门外。

再在连山会的眼皮底下狠狠地教训家养的狗,打烂主人的脸。

陆章在其中承担的恐怕就是打狗的部分,需要面对的最多只有一个激进派的柳自文,甚至保险起见,妙手园应该还安排了后手。

飞云帮中的那些铁线木,就是个象征。

买固然是要买的,但是卖的痛不痛快,花了多少钱,就很能看出飞云帮的决定了。

唯一有一点。

段怀致可能也不清楚,柳自文和他已有旧怨,采买当日恐怕这位柳三爷的激进程度会超脱妙手园的想象。

往后几日,陆章自觉身体无恙,把石桩功的每日一练,一次半日,改成了每日两练。

效率果然翻倍。

在一次药浴结束后,皮肤之下的那层薄膜已经不再是似有若无,而是宛如实质,这是石桩功已经正式入门的标志。

缓缓吐出一口气,陆章面前虚空中荡起波纹。

一道墨绿色的荧幕浮现在他眼前,上面电子化的字迹断续闪烁。

【陆章

体质:6

境界:凡胎

武学:合身拳第三层;卧虎刀第二层;石桩功(入门)

可用血肉点:41】

这次陆章充分吸收上次加点卧虎刀时的教训。

以要出门办事为由,一次性从姜玥处买来了五份的药浴材料,这会已经另烧好了一大桶水,各类药材也都小心翼翼地搅和了,人也钻了进去。

“加点。”陆章口中默念。

周身肌肤几乎是一阵痉挛,每个毛孔处都透出长针深入骨髓的刺痛,又转瞬间被浴桶药液中的药性填补、缓解。

血肉点被扣去了6点,石桩功后的入门在一次闪烁后变成了第一层。

闭目默默感受身体状况,陆章自觉一切良好,浴桶的药液的颜色也未完全褪去,当即再不犹豫。

“继续!”

血肉点被扣去8点,这次石桩功从第一层变成了第二层,这就是这本横练功法的秘籍所载的上限了。

浑身皮膜仿佛历经数以十年为计的苦锻,陆章猛地抬起泡在水中的臂膀时,甚至有种穿着甲胄的不适感,一层韧劲十足的薄膜在皮肤之下隐隐地铮铮作响。

足足三个呼吸之后,才有所缓解,重新行动自如。

陆章强忍胸中的兴奋,伸手取过置于一旁的宽刃长刀,略略出鞘一截,悬空放置在小臂之上。

舌尖绕过干裂的嘴唇,陆章刀刃下压,斜着划过皮肤表面。

“呲。”

一声干脆利落的破帛声,小臂上一道血线缓缓浮现,斑斑血迹渗出,转瞬间就晕染在浴桶里。

虽然见了血,但是陆章却是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方才他下刀时爆发出的气力,若是换做是未曾修炼这门硬功之前,早已是皮开肉绽的下场,甚至若是毫不设防,深可见骨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却只是堪堪一道血线。

晚些再看,怕就要痊愈了,这让他如何不喜。

“不仅如此!”

陆章双目微凝,死死盯在了仍未消失的墨绿色荧幕上。

【陆章

体质:7

境界:凡胎

武学:合身拳第三层;卧虎刀第二层;石桩功第二层

可用血肉点:27】

从来一成不变的体质,破天荒的变成了7。

直到此时,陆章才有一种确信感,随着体质的增加,不仅是肉身力量,甚至是武道功法的根骨,或是冥冥中缥缈不定的寿数,都加上了那么微弱的一笔。

这些每个人出生时就先天定下的特质,亘古不变的铁律,就这么独独在陆章一人面前松动。

而且与此同时。

更进一步的根骨,和面板加点至极限的石桩功共同作用,让他萌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冲动,他能把这门功法推演到创始者都未曾设想过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