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城南

“那我去给陆大哥打听打听?”

洪二摸着脑袋跟在陆章身后一路小跑:“可是遂平县里像我这么倒霉的人真的会有很多吗?”

“姑且试试看吧。”陆章其实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陆大哥是不是对这些魍魉魑魅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洪二仔细回忆起来,当初他被迷了心窍,也没法向别人求援,还是陆章主动持刀,以赴宴的名义叩开他的院门。

“个人爱好罢了。”陆章含糊不清地解释。

“普通人大都躲着这样的怪事走,陆大哥却有这样的爱好。”洪二小声咕哝,“当真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

“行了,就到这。”

陆章顿住脚步:“我之后还要去回春坊找一趟花大夫,你打听的怪事要是有了眉目,随时来金水里找我。”

和洪二分开,陆章径直进了回春坊。

今天不是义诊的日子,一楼大堂的幕布也被撤掉,可整个回春坊却并未因此显得安静一点。

两三个学徒打扮的人手上抱着单子和药材,在大堂中来回跑动,不时还有学徒搬着梯子小心地绕过人群。

南边几张桌子拼成的台面上,有个一眼看去就是帮派弟子的人。

捂着一条断腿,正在声嘶力竭地嚎叫,边上则围了另一圈帮派中人,却没有看顾安慰的样子,只是彼此间在推搡呼喝。

“那是罗烟帮的人,不知是帮内赌气打斗还是如何,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有这种病患被送过来。”身着靛蓝绸缎的童子靠近陆章,低声解释。

“你是花大夫的学徒?”陆章对上次追出门来送药的人还有印象。

“不错。”童子笑了笑,“请跟我来,花大夫有请。”

花元路已经很久没有亲自问诊了,陆章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当即应邀,二人无视聚拢成一团的罗烟帮,沿着东边的长梯一路往上。

等到了三层,大堂处的喧闹声已经被削弱了许多,再到推开了两扇帘子,就几乎难以听闻了。

帘子里面摆着一张小方桌,桌上有一顶香炉,一个中年儒士模样的人坐在桌后。

看到陆章进来,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他腰间的内院木牌,这才缓缓开口:“陆公子请坐。”

“哦,花大夫知道我。”

陆章大方的环视了一圈,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方桌,几乎再找不到多余的陈设,唯独花元路身后,有一扇极大的屏风。

“上次在回春坊大堂看见你,身上有两股邪祟留下的印记,这才一时多事,给你留下了一包药粉。”学徒端过来一个茶盘,花元路很自然地推给了陆章一杯。

“现在看陆公子已经是妙手园内院之人,我倒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怎么会!”陆章朗声大笑,“若不是花大夫的药粉,我今日也不一定能这么顺遂地坐在这里。”

“其实我这趟来,除了感谢上次花大夫相助之恩,还另有两件事。”

“但说无妨。”花大夫一手扶着袍袖,一手伸出示意陆章直言。

“花大夫是此间主人,主动喊我上来应该也是有所吩咐,不妨花大夫先说?”陆章伸手取过推来的茶盏,猛地呼出一口气来。

气息在茶盏上流转,茶汤颤抖晃动却没有一滴溅出。

感觉到温度合适了,陆章这才咕咚一口一饮而尽:“好茶!”

“你这么个喝法,能喝出什么好坏来。”花元路无奈地摇了摇头,“未及壮血的武者,就被两个邪祟留下了印记,我本以为你死定了,这才送下去一包药粉尽尽心力。”

“原以为死定了的人,又出现在了我的回春坊里,那就是有缘,邀上来结识一番罢了。”

“原来如此。”陆章点点头。“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一来是想求问些花大夫关于邪祟的事情,二来是想要求药。”

“邪祟?”花元路轻抿一口盏中清茶,这才抬起头来,“你既入了妙手园内院,对邪祟肯定不是一无所知,还要从我这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遂平城中若要寻觅邪祟,往哪处去找最方便?”

注意到花元路脸上奇怪的神情,陆章赶紧补充:“就如您说的一般,我未及壮血,就已经遇到了两回邪祟,运道不好,总得知道怎么避着些。”

“如此。”花元路抚须沉吟了一会,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修至阳血境,气血如瀑,游级的邪祟便不太能留下你了。”

“这之前,可少去城南走动。”

“城南。”陆章点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若印象不差,连山会的地盘应该就集中在城南。

“另一件事就是花大夫的老本行了,我这有份方子,想让花大夫帮着抓几副。”陆章笑得愈发和善,从怀中取出了五阳搬血汤的药方。

“此方该是增益气血的大药,药性都极为霸道。”

花元路接过方子只是瞅了一眼,就转交给了旁边的童子:“怪不得要来找我,这蛇血藤在遂平县周边已经很早就绝迹了,换成双倍的血露草,药效影响不大。”

“多谢花大夫。”

遂平县中药铺大多都和妙手园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直接就是园里派出的坐堂大夫,这回春坊也是花元路当初从妙手园中盘下来的。

所以顺手改一改药方,两人都没怎么当回事。

互相客套了一番,陆章拿着改过的方子,干脆直接在回春坊里抓了两副,这就是实在交易了,刚刚预支来的银子,这么一趟又花去了大半。

带着药材回到金水里,陆章正式开始了金刚灌顶功的修行。

这门功法主要依靠的就是气血大药的刺激,对根骨和悟性方面的要求极低。

隔数日用一次药,只花了半月时间,金刚灌顶功就已经入门完成。

与此同时,洪二也登门拜访。

“陆大哥,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不好查啊。”洪二一面对开门的陆依点头哈腰,一面皱着眉头向院中等候的陆章诉苦,“每隔段时间,遂平县中就有人提及一些神鬼之事,可真的要追查下去,又大多只是愚夫愚妇的妄言。”

“所以你什么都没查出来?”

“嘿嘿,那倒不是。”洪二得意的坐在陆章对面,“城南,要是遂平县中真有什么邪祟之事发生,那在城南的几率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