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沽将斧子别在背后又将包裹背在身上,朝着洛君临走过去:“不错啊小家伙,感觉怎么样?”
洛君临累的根本没什么说话的力气,只闭了闭眼睛,示意自己情况还好。
沈沽挽了挽袖子,弯腰拎着洛君临的腰封将洛君临提起来,穿过一片竹林走到了一个小池塘边上,慢慢的将洛君临放了下去,随后打开了个酒坛子,将里面的液体给倒了进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液体,倒进去之后整片池塘都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微光,在静谧的夜色之中倒是好看的打紧。
“这是淬炼液,是辅助你来养伤淬体的。”
“养伤淬体?”洛君临抬手看着那蓝色的光液。
“不破不立,在不断的捶打破碎中又不断的淬炼重组,枯燥而痛苦,这就是炼体,你还要继续吗?”
“要!”洛君临几乎是没有丝毫迟疑的便回答道。
沈沽皱了皱眉头神色有些复杂,但随后还是对着洛君临笑了笑只开口吩咐道:“静下心来感受元气的与肌体交融的感觉。”说完将那包裹放在地上:“等那蓝光消失,便出来寻我,我带你回万疏苑。”
洛君临出来的时候,沈沽还坐在那片荒地,将灯笼插在了树上,手上还是那熟悉的斧子和黑木,他仍旧在仔仔细细的雕刻着什么。
洛君临朝着沈沽拜了拜:“师尊。”
沈沽手腕一转,将那黑色的木头收起来,爬起来,伸手取下了树上的灯笼:“走吧。”
洛君临乖巧的点点头,跟在了沈沽后面。
半晌他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开口叫了沈沽一声:“师尊。”
“嗯?”
“师尊我需要辟谷吗?”洛君临小心翼翼开口问道,这是他听过唯一的修炼法门,既然可以继续修炼的话,他并不想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辟谷?”沈沽侧目看了洛君临一眼:“小甲同你说的?”
“是炎师兄说的。”洛君临回答道。
沈沽皱皱眉头:“炎师兄?炎黎温?”
“嗯,我听炎师兄说那是一种修炼法门。”洛君临点点头看着沈沽:“所以,师尊,我现在需要辟谷吗?”
“现在不需要。”沈沽摇摇头。
“那我什么时候需要啊?”
“等……你不想吃饭的时候。”
“不想吃饭的时候?”洛君临默默的重复了一遍:“这样的境界要等好久吧?”
“境界?”沈沽似乎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阵。
“师尊您笑什么?”洛君临迷茫的看着沈沽。
沈沽笑了好一阵才慢慢平复下来了自己的情绪:“那辟谷是我胡诌的。”
“胡诌?”洛君临皱皱眉头:“您胡诌这个做什么?”
沈沽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甲从前做过乞丐,我遇见他的时候,过的都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所以对吃东西穿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执着,所以他表达自己喜欢的方式就是让对方吃得好,穿的好。穿的还好,我都可以随便,但雷打不动的一日三餐,尤其是早上我是真起不来,也不好打击孩子,就唬他说我要辟谷,想不到他居然还一本正经的交给了他徒弟!”
洛君临听到这个,不由得噗呲一声也跟着笑了一阵。
沈沽喝了一口酒等洛君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继续开口说到:“还有一件事。”
洛君临停下,抬头看着沈沽,等待着沈沽继续往下说话。
“小甲是我徒弟,你师兄,小温温是小甲的徒弟,是你师侄。”
“哦。”洛君临点点头,随后又开口问道:“那蒋子文呢?”
“我什么都不是。”那声回答并不是来自于沈沽,而是一个正在缓缓朝着他们靠近的一个白衣男子,正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蒋子文。
沈沽抬眸看向蒋子文:“小蚊子?你怎么了?”
“我来接您。”蒋子文只有那么低沉沉的一句话。
洛君临看了一眼蒋子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蒋子文说话很怪,但是洛君临说不出来。
“小蚊子,你喝酒了?”沈沽一语道破那怪异的原因。
蒋子文苦笑一声颇有惆怅的看着沈沽颇有些嗔怪的说道:“沈伯伯,您忘了,我五千岁,您就开始教我喝酒了。”
沈沽面对那声嗔怪并没有选择直面回答,而是追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小蚊子,发生什么事了?能与沈伯伯说说吗?”
蒋子文看着沈沽,嘴一瘪,像是个小孩子一样委屈巴巴的抱上沈沽,沈沽一愣轻轻拍着蒋子文的后背语气和善而又温柔:“好了,好了,到底怎么了?与沈伯伯说说。”随后叹了口气看向洛君临:“小临你先回去睡觉吧。”
洛君临看了看前几天把自己打的稀里哗啦,现在在沈沽身上哭的稀里哗啦的蒋子文皱了皱眉头。
沈沽见洛君临不动便又说了一句:“去吧,没事的。”
洛君临点点头,没在矫情便先钻进去了。
洛君临回到自己的房间,学着沈沽那样坐在窗户上看着下面发生的事儿,过了好久沈沽提着灯进了内院,蒋子文在后面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牵着沈沽的衣裳走了进来。
沈沽在那树下的白酒坛前站住了,他有些无奈的扶了扶额,正打算往前走,蒋子文却拽住他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
沈沽疑惑的看着蒋子文,似乎说了什么的,洛君临废了半天的力气却是根本听不见什么。蒋子文便连拉带拽的把沈沽给摁在了秋千上,然后开始强制性的让沈沽荡秋千。
沈沽饶有兴趣的靠在秋千上看着蒋子文,一只腿圈在身前,一条腿随意当啷这,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蒋子文忽然顿住了,然后手腕一晃拿出来了两盏灯塞在沈沽怀里,沈沽收下了,蒋子文又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拿灯,最后沈沽实在拿不下便弯腰把蒋子文给的花灯放在地上。
蒋子文这才不在往外拿灯,而是看着地上似乎要摆铺子一样的那一堆花灯愣了好一会,才赌气一样将手上的灯扔在地上,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脚踢开了好几盏灯。
随后蒋子文又走到沈沽跟前又开始如法炮制的往沈沽怀里塞各式各样的糕点,沈沽始终眉眼含笑的看着蒋子文胡闹,伸手将蒋子文给的糕点照单全收,知道将怀里放的满满当当,蒋子文才死机了一样的站在原地发呆。
沈沽侧头看着蒋子文,慢慢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下,站起来摸了摸蒋子文的脑袋,蒋子文无辜的看着沈沽,忽然在沈沽怀里哭开了。
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哭声听的却是异常的清楚,沈沽仍旧是那样如他所说的那样并不擅长安慰,只是在哪儿站着,嘴并没有开合半分,活活似是一个不会动的木桩子一样,任凭蒋子文将眼泪鼻涕留在他的肩头,他有些局促,但是却并没有一如以往一样将蒋子文直接打晕了过去。蒋子文哭了好久他才有几分呆滞的十分僵硬的拍打着蒋子文的后背。
蒋子文声音渐渐消下去,沈沽方才轻轻放开蒋子文,拽着蒋子文到秋千上,蒋子文小猫一样伏在沈沽的膝盖上,沈沽偶尔在说着什么,洛君临听不清,也并不会唇语,后来看的实在无聊便索性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