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直到我回了京都才知道。”祁桢有气无力地说,对命运的无力感让他心生恐惧。
“桑桑不会。”
戚白已经缓缓平复了情绪,语气坚定地说。
“如何不会呢?鹿宁我没保护吗?我还在春风楼派了人看着,只要我不在京都,就护不住。将桑桑放在嵩阳书院,就是为了避开傅以津,可避开了吗?谁能想到,皇帝和傅以津竟会去嵩阳书院。”暗自嘲弄了一下自己。
“既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办?”戚白问道。
怎么办?
祁桢也很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今日进宫,皇上让我去西南打仗。”祁桢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脸色忽明忽暗,瞧不出情绪。
戚白问道:“你要带桑桑去?”
“有此打算,只是担心边境恶劣,若遇到危险,无法护她周全。”
“上一世,你去西南打仗,战况如何?”戚白紧接着问。
“战况惨烈,当时的巷战让龙角城死伤无数……”上辈子的战场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金戈铁马,刀枪剑戟,死伤无数。
戚白听说了,当时她已入宫为妃。
曾站在大殿外,听到傅以渐暴怒,呵斥官员。
连远在京都的皇上都如此态度。可见祁桢在西南是何等场景。
沉默,不知沉默了多久。
一直到吱嘎一声,大门被推开。
祁桑走了进来,一看到两人表情严肃,气氛紧张怪异。
“怎么了?哥哥和小白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祁桢瞬间调整了情绪,笑吟吟地看着祁桑。
“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哥哥,我想问问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嵩阳书院啊?”祁桑问道。
说实话,在京都实在不自由,没有在嵩阳书院那么畅快恣意。
“这么着急回去?既如此喜欢读书,我让你去太学怎么样?”祁桢笑着点点祁桑的鼻尖。
祁桑什么样子,祁桢一清二楚。
去嵩阳书院就是为了玩耍。
“哥哥,我才不要去太学。我要和小白姐去嵩阳书院。”祁桑摇晃着祁桢的手臂,满脸娇嗔。
装作屈服了,“此事还要再商议一番才能定夺。”
“为何?”
祁桑不接,她还记得当初回来的时候祁桢就说,只是家中有事,暂时回来。
如今回来,也没看到有什么事情
难道是哥哥诓骗了自己?
“哥哥,你回来到底是什么事情?”祁桑问道,满脸疑惑。
“皇上找我入京,为了西南战事。”祁桢沉吟了一下说道,脸色不好。“此番一去,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想让你在家里陪陪我。”
“西南战事?我也想去!”祁桑激动地喊到,“既然哥哥想我,我跟着你,这样你想我的时候,随时随地就可以看到我了。”
祁桑对此兴趣高涨。
此话一出,祁桢脸色微变。
考虑到战场凶险,他内心是抗拒这件事的。
“不行,打仗这件事情。很危险,若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父母亲交代?”祁桢认真严肃地拒绝了。
但是祁桑显然不死心,走到了呆愣在一旁不知在思考什么的戚白身边,摇晃着戚白的手臂。
“快帮我说说话,我真的想去。以前都是看书,看画本子。我也想去上战场,我也是将门虎女啊!”
将门虎女?
此话一出,祁桢和戚白之间紧张的氛围瞬间消散了一半。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笑什么?”
祁桑气恼,被最亲近的两人嘲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不要玩闹了,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祁桢没有松口的迹象。
见状,戚白也来附和说道:“刀剑无眼,你若去了,哥哥是打仗杀敌呢?还是照顾你呢?”
“我可以躲在家里,等哥哥回来。”祁桑赶紧说道。
“在京都也一样。”
祁桢紧跟了一句。
祁桑脸上的失望太明显了,整个人如用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在了原地。
“以后有机会再去。”戚白赶忙轻声安慰着。
“哥哥,我真的想去,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祁桑抓着祁桢的衣袂,摇摇晃晃,眼中尽是恳求。
此时此刻,戚白和祁桢都发现了祁桑的反常。
她并非是个对战争感兴趣的女孩子,一个满脑子就是摇桂花树,做糕点的少女。为何突然对战场这么感兴趣?
“那日,在西佛寺。算命的说什么了?”祁桢突然抓住了祁桑的手问道。
祁桢因为紧张和担心,手劲儿非常大。
吃痛。
祁桑皱眉,眼泪啪啪坠落。
“哥哥,我疼。”
祁桢一下子就松开了,“我,不是有意的。桑桑,那日,那个和尚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啊,我只是想跟着哥哥一起。”
“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不行。”祁桢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像一个大家长一样,淡淡地吩咐,“我去西南期间,你和戚白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没事不要出门,想吃什么玩什么,让人到府上来。”
说完抬脚就要走。
祁桑呆在原地,许久不发一言。
战事来的非常快。
在皇帝召见了祁桢的第三日,边关告急,临越王犯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甚至都杀了几个县令。
是可忍,孰不可忍。
皇帝暴怒,让祁桢前往西南镇压。
于是祁桢领命后第二日就出发了,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
戚白也是牢牢将此事记在心中。
祁桢不在京都,守护祁桑的责任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小白姐,你去过龙角城吗?”祁桑问道。
“去过,小时候去过一次。”
那个地方有自己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往。
所以,若没什么事,以后不会再去了。
“那就好,你熟悉就好,你熟悉我就不怕了。”
然后笑嘻嘻地看着戚白的意识逐渐涣散。
再次睁开眼睛,戚白发现自己已经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
手脚都是绳子,挣扎,无法动弹。想喊,却发现嘴巴塞了东西。
什么都说不出来,做不出来。
“啊啊!”戚白朝着祁桑挣扎着,叫喊着,眸光真是恨不得狠揍一顿祁桑。
“我松开你不要喊,好不好?”祁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