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世袭先生

不知过了多久。

我开始有了些许意识,脑中的记忆如同碎片杂乱,我尝试回忆整理,并开始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是在巷子里被袭击了?有人帮我叫了救护车吗?

嗯?那个人的声音,总觉得有些熟悉。

随着意识恢复,渐渐的我感受到了身体和四肢的存在,但是想睁开眼都无能为力,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开始慌乱、焦急、恐惧,我是不是死了?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在耳边,不,应该是我的灵魂中出现一个声音。

“第三现代术式启动,活性脉络注入,人体炼成修复开始。”

紧接着在我胸口的位置处,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注入。

这股力量仿佛来自这个世界的根源,让我瞬间就拥有了掌控身体的力量。

重新掌控了身体,我猛的坐了起来,这一趟从鬼门关走回来可实在是不轻松。

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处的剧烈起伏着,紧接着头部突然传来剧烈刺痛感,仿佛是将无数尖针同时刺入一般,让我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让我几乎昏厥。

片刻后,头部的疼痛感才逐渐消退,我的意识也逐渐清醒,双眼也开始聚焦,感知也清晰起来,我半捂着脸开始打量起身边的环境。

看着眼前,我发现自己似乎处于一个太平间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冰冷而沉重的气氛。

四壁是一片单调的白色,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在头顶上投下幽幽的光晕,将阴影拉得老长。

不锈钢的床铺排列得整整齐齐,上面覆盖着雪白的床单,部分床铺上面躺着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

这里没有窗户,没有外界的声音。

而我正躺坐在其中一张床铺上,瞬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一个声音在我身边响起。

我这才将手放下,目光缓缓移向一旁,在旁边的床铺边上正坐着一个人。

在昏暗的灯光下,从身形上来看那是一个少女,而她的装束更是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科幻的色彩。

一袭紧身的黑色行动制服,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形,流畅的线条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深幽的光泽。

在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副漆黑的面具,配合身上制服穿戴打扮如同黑夜中的幽灵,仅露出的双眼透露出些许疲惫。

“我...我记得,我叫李广,是你救了吗?”我有些虚弱的回答道,话语中满是感激。

“嗯,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那少女说完紧接着起身。

但她的身体似乎有些虚弱,站起后身体轻微摇曳险些摔倒,但还是强硬的走向门口。

“谢谢你。”我看着那个少女的背影开口道谢。

她身形微微一顿,但随后开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紧接着头也不回的走出太平间。

我想要开口喊她停下,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

在她离开后,太平间内顿时陷入如同死一般宁静。

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伤口,立刻低头去看。

只见在我的胸口处,有着大片的血迹,甚至将我的衣服下半截全部浸透,甚至还在滴落,将白色的床单染的通红。

我看着这些血迹,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有些不敢置信开口:“这...我居然活下来了?”

因为就算是一般人也知道,人一但失血超过800ml就足以致命了,但眼下就算被输血了,这个出血量也太惊了,而我现在居然和个没事人一样。

我开始观察伤口处,忍着疼痛将衣服掀开,只见胸口处有着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星芒状伤口,没有包扎但是奇迹般的停止了流血,仿佛是被什么钝器击打出来的。

我不由陷入了思考,因为能在这么短的瞬间,就能将我击倒,而且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应该只有枪,可是我并没有听到枪响,而且背后也没有贯穿伤。

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我的伤口处闪烁丝丝缕缕的红芒,仿佛是树木的根系在延伸,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在观察了片刻后,我非常肯定伤口处的的确确是有东西在蔓延着,我有些惊慌失措的同时想到了在苏醒前听到的话。

我颤颤巍巍的自言自语:“现代术式?活性脉络?人体炼成?是什么?”一个巨大的谜团瞬间将我吞噬,我想尽量用思考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终究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和我能死而复生的解释。

片刻后我没有了劫后余生的感觉,而是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网,一个能将我人生都掩盖住的网。

就在我思考愣神时之际。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立刻抬头查看来人。

“死而复生的感觉怎么样?一般人可体验不到。”

这是一个听起来很深沉,很怪异的声音,因为没有夹杂丝毫的情绪在其中。

在门口处站着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子。

他的模样斯文而俊俏,脸上的五官很精致,线条柔和,透露出一种书卷气,眼镜的框架是深黑色的,与他的中山装相得益彰,镜片后的眼神深邃空洞,仿佛能洞察人心。

除了俊俏的模样最为引人注目外,是他中山装,只见上面绣着的一条白蛇,那白蛇的形象实在是太过生动,其鳞片和眼睛的细节处理得栩栩如生,宛如随时都有可能从衣服上蜿蜒而下。

“你是谁?想要做什么。”我立刻眼露警惕之色开口,此人给我的感觉太过不妙。

男子并没有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取下眼镜轻轻擦拭着:“只是想管点闲事而已。”

“什么意思?”我皱了皱眉头。

男子抬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很恐怖,将我整个人都看穿,所有隐藏的秘密仿佛无处遁形。

随后他然后重新将眼镜戴上,紧接着扔给我一个纸袋子开口:“想知道一切就换上跟我走,这样你就不会再忘记什么了,当然了,你也可以拒绝。”

我打开纸袋,里面是一套衣物。

他说能告诉我想知道的一切,这如同要接触禁忌的知识一般,让我有些犹豫,但是他说的可以不忘记,是什么意思?

那男子并没有什么耐心等待,挑衅开口:“都死过一次了,你怕什么?小家伙一个。”说完紧接着他带上了门。

闻言,我立刻冷静下来,快速换上衣服,沾满血迹的衣服被我换下,被扔在一旁。

随后我走出太平间,空空荡荡的走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那男子正在靠着一旁的墙壁抽着烟。

他眼神空洞,仿佛在发呆又好像在思考。

见状我不由假装咳嗽一声,提醒到:“咳咳,医院内是不能抽烟,还有先生,您怎么称呼?”

“呵呵,先生?我喜欢这个前称,我叫常世袭,你就叫我世袭先生好了。”笑着说完他徒手掐灭了手中的烟,紧接着在前方带路,我立刻紧随其后。

医院内非常安静,甚至没有人走动,显然已入深夜,我们一前一后在走廊在走着,我们两人的脚步在安静的医院内显得格外的唐突。

因为习惯推理和思考,我不由开始猜测已经过去多久了。

从医学上来说,一个人死后4~10小时内会出现尸斑,我刚刚仔细检查过身体上并未出现这种症状,显然我在经历抢救后,应该死亡不到4小时。

按我出事的大概时间来算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凌晨1点到2点左右,到此推理结束。

紧接着我开口询问时间:“世袭先生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吧”。

世袭先生在前方并未回头,夸赞道:“推理的不错,但是你是以普通人的方式推断,我们不是普通人,李广。”

我的脚步微微一顿,内心反复琢磨那句话,不是普通人。

“世袭先生您知道我的名字,您调查过我?”我强装镇定开口问道,手不自觉的摸向口袋。

世袭先生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很奇怪,为什么你要装作一个普通人,面对事物的波澜不惊和恐怖的推理能力,还有这几乎想要控制一切的想法?这明明都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闸值。”

一把手术刀掉落地上,金属掉落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这声音在走廊中很尖锐和明显。

“若是不能掌控,如同棋子无异,掌握在手中随心所欲,这才是我想要的。”我如实回答道,同时弯腰捡起地上从我手中掉出的手术刀。

世袭先生听完冷笑一声道:“很有趣的思维和主观念。”

我们走出医院,外面的夜晚漆黑一片寂静无比,马路上也没有了行人,甚至连车辆都罕有经过,在这座不夜城能有这种情况显然已是接近凌晨四点。

紧接着我们来到马路上,这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他坐上了主驾驶位,我跟着坐上了副驾驶,我并不能完全信任他,靠他近点以便随时可以做出反应。

随着车辆发动,我们快速的疾驰在马路上。

看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景色,我随口问道:“这是去郊外的路,我们要去哪?”

世袭先生一边开车一边回答道:“郊外老区,我需要你去帮她,有什么问题,请随意,毕竟接下来还要你出力。”

天空中闪过一道白光,半分钟后才传来雷鸣,随后就是风啸伴随,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雨滴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在一段沉默之后,我终于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她是谁?”我的声音透露出一丝迫切。

世袭先生的目光依旧紧盯着前方的道路,他的双手稳定地握着方向盘,专心地驾驶着车辆。

听到我的问题,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表情:“哦?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你死而复生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心中的迷茫和混乱让我更关注另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救我?”

世袭先生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开口,只是语气异常冰冷:“只是犯了一个错而已,想要弥补,可结果是再次犯错。”他的话语让人难以捉摸。

我听不懂他话中的“错”是什么意思,但我能感到自己的内心有些复杂。

我的声音略带沙哑,再次问道:“那她是谁?”

世袭先生这次没有回避,他淡淡开口:“她是1909号。”

“1909号是一个代码还是一个称号?”我奇怪地问道。

世袭先生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也没什么,只是在她之前死了1908个人而已。”他打开了雨刷,仿佛在谈论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数字。

我感到身体有些颤抖,难以置信地开口:“1908个人?”

世袭先生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重:“小家伙,你以为这太平天下中没有其他人在努力吗?”他的话语中似乎包含了许多未言之语。

世袭先生,他似乎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否愿意告诉我,还是一个未知数。

“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如果说要和人搏杀,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的。”我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局限。

世袭先生冷冷开口,他的话语如同利刃般锋利:“其实我想杀了你。”那语气中的冷漠和决绝,让我确信这并非是玩笑话。

话题的这种急转直下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思索之下我并未有慌乱,如果他真的要对我不利,以他的能力,似乎没有必要等到现在。

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恐惧,世袭先生又继续开口解释:“做我们这行的最忌讳不必要的感情,往往会影响判断。”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职业化的冷静和疏离。

“所以,你害怕这种感情吗?”我沉了一下才问。

车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等待着红绿灯。

四周的灯光在车窗上,在雨滴的折射投下斑斓的色彩,但车内的气氛依旧沉重。

世袭先生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是恐惧。”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罕见的情感波动。

他的坦白让我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