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一片的雪原上,妖兽嘶鸣,百鬼夜行。
一个只着破烂T恤的男孩,麻木的躺在坚硬冰冷的雪地上,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绝望还是空洞。
“我要死了吧?那男孩心中想。“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从实验室里逃出来,却要死了吗?”
就在以为自己快要死时,在他的世界里,忽然照进了一束光。
一位着雪白古袍的少年,向他迈步行来。那少年神色清冷,剑眉凤目,屐履风流,手中的金色柳藤,灼目无双。
“天问——风。”
那少年挥动手中藤枝,金色的柳叶利如刀锋,绞杀扑向那男孩的三只厉鬼。
血花飞溅,碎骨零落,男孩的眼中倒映着那白袍少年的飒爽身影。
少年来到男孩面前,他将男孩拉起来,探手捏向男孩的手腕。
“金,木双系灵根,金灵精华灵体。”少年的声音清冷如昆山玉碎。“你是谁家的弟子?我送你回家。”
男孩道:“我没有家。”
少年默然。“我叫楚晚宁,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当你兄长可好?”
男孩道“白楚年,我叫白楚年。”
下修界,鬼魅横行,民不聊生。
一位少年带着一个男孩在下修界斩妖除祟,其中艰辛,自不必说。
在下修界的一年有三个月中,楚晚宁授予白楚年修炼之法,没想到那名叫白楚年的男孩竟在三个月内结成灵核,仙道筑基。
两年后,两人游历到上修界儒风门。其宗门的夫人容嫣留他们兄弟二人在儒风门,担任客卿一职。
又三年后,容夫人逝。兄弟二人辞儒风门客卿一职,三年所得,尽数归还,云游修真界。
金成池旁,楚晚宁看向自己的弟弟,面色肃然道:“小白,记住,这煌煌仙道修的是心,切不可像南宫柳那人,为了力量,而失了自己的本真。”
“谨记兄长教诲。”
“去罢。”
白楚年行至金成池畔。“九州神裔,白楚年求剑。”
随着话音落,金成池边,风起云涌。三只巨大的神兽破水而出。
“所求为何?”九尾天狐说道。
“只为求剑。”
凤凰说道:“汝求神武,需满足我们一个愿望。”
白楚年道:“各位前辈,但讲无妨。”
一只雪白长得像猫的神兽凝视白楚年:“唔,吾有三百多年没吃过甜食了,凡间小镇的糖葫芦,你能给我带一串来吗?”
“可。”
“听说山上的梅花开了,你能为吾折一枝来吗?”凤凰道。
“可。”
九尾天狐道:“我的愿望很简单,你跟我唱一首歌罢,我想听临川曲,你能给我唱吗?”
白楚年取下背在背上的古筝,他弹拨琴弦,清唱:“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曲罢,余音袅袅。九尾天狐闭上眼:“好久没听到这曲子了。”
白狐跃入池中,从池底叼出一把箜篌。“这位仙君,这是你的神武,好好待祂。”
言罢,白狐又跃回池中不再出来。
白楚年从纳物袋中取出之前买的一串糖葫芦,摘下束发的一枝梅花,递给凤凰和白色大猫。
“谢谢。”凤凰轻嗅梅花,温和的看着白楚年,祂凤喙一张,一把银白鎏金纹的玉骨折扇,从祂喙中飞出。“你是个好孩子。”
大猫跃入池中,叼出一把雪白的四尺长剑。“自是你的报酬。”
待到三只神兽离去,金成池边,风波已平。
楚晚宁看向白楚年:“小白,为你的神武命名罢。”
白楚年沉思了会,说道:“箜篌名离思,玉扇名坠星,长剑名寄雪,兄长,你看如何?”
白楚年话音落下,他的那三把神武,已命名成功。
“善。”
兄弟二人在下修界闯荡了数年后,加入了下修界的门派死生之巅,其后又过数年,白楚年的兄长楚晚宁先后收了三位弟子,其后又经历鬼界天裂,师侄师明净阵亡,师侄墨微雨偷练禁术珍珑棋局。
五年之后,死生之巅沦陷,踏仙君诞生。他踩着修士的血肉,屐履风流。也是这一年,岁垣仙尊白楚年被他的师侄墨微雨所杀,挫骨扬灰。而他的兄长楚宁灵核被废,囚于巫山殿……
太平洋,公海,人鱼族的王塞壬威胁言逸等人道:“会长,你是要磁爆登陆还是海水倒灌,任你选。”
“治好他,然后把我的少年还给我。”
兰波话音还未落,天地之间,异常的能量狂涌,不属于这方世界的灵力狂流肆虐海面。
一位青年,突兀的自天上砸落向海面。
在场的众人看向那着宽大白袍的青年,那青年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一道可怖的刀伤,横在他的身上。
他坠向海面,如折翼的天使。
……
血,满世界都是残破的肢体。
满地的骨殖,青灰的天穹,绝望的魂灵。
……
韩行谦看向他面前的病人,他听见他的病人在梦呓。
他的病人喃喃:“墨微雨,你凭什么说你的师尊薄你!”
“醒醒吧,抛开你那些可笑的仇恨,你屠了儒风七十二城,三万修士葬于你的神武不归之下还不够吗!”
韩行谦看见他面前的青年眼角边泪水滚落。
“踏仙君,踏尽诸仙,登顶人极。墨微雨,我可怜你!”
“贪嗔诳痴淫盗掠,是我无悲谷七不可为。”
“墨微雨,你个小畜生!鬼界天裂你为什么不死!我看不起你,我也可怜你!你负尽深恩,枉入魔道,屠戮群仙!”
韩行谦看着他的病人,在草稿纸上记录:“仙,墨微雨,姜夜沉……”韩行谦有些迷茫,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却正在这时,他的病人突然睁开了眼,但只见那青年双眼失焦,他大口喘气。
“我,修真界大宗师,北斗仙尊楚晚宁座下,宁死,不降!”他缓缓说道:“寄雪——召来!”
一柄四尺长剑倏忽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沉声道:“寄雪——万人葬!”随着话音落下,万缕剑气恁空现,幻化出剑影,飒的一声剑响,强悍灵流直涌上天穹,冲破了大楼的所有玻璃窗户。
一道与之不同的灵流,在青年的面前化作了一位玄衣戴九旒平天冕的男人身影。
“白师叔,你自诩为正人君子。”声音极大,方圆一里都能听见。“但你和我这邪魔相比,你又能干净多少又能好到哪呢?”他讥诮的看着他。
“先苍生而后己。”
“好一个磊落仙尊!”他放肆而悲哀的笑。
“小畜生”白忘尘看着面前的帝袍男人,他低低轻笑,冷声道:“你真可怜,我看不起你!”
在韩行谦和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和保安惊怖的眼神中,那青年道:“神武坠星——召来!”
一把玉骨折扇现于手。“焚吾之元神,堕吾真魄。”折扇在左手展开,锋利的扇刃划破他的手,血珠滚落,浸入扇骨。“坠星——寂!”
九旒帝君袍的男人抽出陌刀:“不归——戮!”
坠星和不归两把神武交击,灵流漫卷。
在狂暴的灵流中,踏仙君低声嗤笑道:“师叔,你可别让我的本体找到,我想,你应该不想死第二次。”
着九旒帝君袍的男人消失不见,那青年被灵流反噬,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委顿在地。
联盟大楼,审讯室,白楚年问韩行谦道:“韩哥,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韩行谦揉了揉自己的眉头“你自己问去。”
白楚年抱怨了一句,看向面前有些面瘫的青年。
眼前的青年面如金纸,神色极冷,一头及腿长发披散,修眉琼鼻,唇色惨淡,一双滚圆的杏儿眼,看起来有些可爱。
“喂,兄弟,你知道你造成了多大的经济损失吗?”
“我赔。”青年淡漠道。
“你拿什么来赔?”
“一块望舒石可够?”青年道“若是不够,另行支付你们十万金叶。”
“望舒石?”白楚年嘀咕“那是什么?”他又问:“你的名字?”
青年说道:“岁垣仙尊,羲和君白楚年,下修界死生之巅玄光长老。”
这话一出,不亚于一声惊雷。
“兄长是大宗师晚夜玉衡,北斗仙尊楚晚宁。”
白楚年看向面前的青年:“你叫白楚年?”
“嗯。”白大宗师顿了会,又道:“你也可以叫我玄光或岁垣仙尊。”
白楚年和韩行谦的三观有些崩。离谱,简直离天下之大谱!
韩行谦看着两个白楚年,只觉荒诞不经。他心中道:“之前不觉得,现在看起来可真像。”
青年闲散雍容的看向二人:“或许你们可以理解为我是另一个尘世的白楚年。”
“另一个尘世?”白楚年道:“那是什么?”
白大宗师道:“我有一个故事,不知你们可有兴趣听。”青年手中的青色灵流闪过“我可以让你们知晓我的所有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