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接待日

我叫笙,我觉得我可能病了。

......

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我。在我走路时,洗澡时,睡觉时......

它似乎无处不在。但是!我找不到它!

纵使我关上了大门,拉上了窗帘,堵住了猫眼,那种窥视的感觉仍在。

我把自己整个人都抱在被子里,蜷缩着,以此来给自己一些安全感。可是,我的背依旧被如利剑般的寒冷侵袭着。似周遭陌生的黑暗里,下一刻就会向我刺递出透亮的刀。

或许这又将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但我必须尽快入睡。明天,是去探望我女朋友的日子,得保持个好精神。

......

今天的天气格外地好。雨后初晴,阳光柔和,从帘的缝隙洒下,丝丝缕缕,像疲惫后的暖水澡,让人想忘记一切,停驻此刻。

此刻醒来的我彻底丢去了恐惧,带着压不住的笑意为自己挑选着衣服。我记得,她一直最爱我穿这套蓝白条纹的衣服,说是看着清爽。我也这么觉得,相比较修身的西服,这套更能凸显我清冷的气质。

“哦对,可能还要下雨,得带把伞。”我带上了那把沐浴在阳光碎片下的伞,握在手中也是一般暖洋洋。

难得天气好,便慢走过去吧。大街上的人也不多,都是些熟面孔。

“哟,出门了?”“昂,看女朋友去!”

......

哦,忘了介绍我女朋友了。

她是世界上最好,最温柔的人。可是,一年前,身为秘书的她,因为公司的金融造假被捕入狱。所幸,她涉事不深,很快就要刑满出狱了。

自然,我与她的见面隔着一层铁栅栏。

即使如此,坐着等她来的我依旧难以自已。我将双手交叉紧握,垂于椅下,极力克制充斥着我的想念,故作平静地看着对面由黑暗中逐步走出的她。

她似乎一点都没有变。这一年,牢狱待她格外温和,脸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来看你了。”我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轻松最温柔的表情。

她有些愣神,可能是还没适应明亮的环境,表情微微僵硬,“嗯,你过得还好吗?”

“很好啊,过得很轻松,”我并不想和她提起我晚间的恐惧,她已经够难的了,“只是想你想得紧,你呢?”

“我也还行。”

“很快就能一起生活了。”

“嗯。”

在短暂的见面后,她再次离开我,走向了黑暗。我带着雨伞,也朝着楼外的阳光下走去。

......

我叫芝,今天是来探望我男朋友的。

一年前,他公司的员工因为受不了老板的欺辱,晚上所有人都下班后,拿着水果刀从老板背后捅了他十几刀。这一幕被正好被我回来拿资料的男朋友看个正着。受了精神刺激的他逐渐变得疯癫,尤其到了晚上,一旦关了等他就大喊大叫,举止怪异。无奈之下,我只能将他送进了精神病院。

“医生,他最近的治疗进度如何?”

“他应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过晚上已经没有那么疯了,关了灯虽然还是会不安害怕,但慢慢能睡着。”

“那他为什么今天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握了个电灯?”

“不知道,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吧,那劳烦您多费心,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他。”

......

他叫笙,我确信他已经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