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成就：魔女之友

“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说的，我们很快就会再见？”

安泽笑了一声，但脸上完全看不出笑意。

米娜无声叹息：“抱歉，我也没料到阿加莎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我原本预测到的再见场面不是今晚这样，阿加莎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扰预言的准确性。

“想必刚刚我跟她的谈话你听到了，阿加莎是鹞鹰的女儿，虽然你们利因兰的历史或魔典不大可能记录这个名号，但你只需了解一点——她是货真价实的古神之女。

“更多的东西我不方便跟你解释，正如第一次见面时，我警告过你的话：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安泽冷声道：“多么简单直接的万能理由。”

“我知道你心存不满，也知道你觉得被魔女找上门，深陷我与魔女集会之间的矛盾旋涡是受我牵连。

“但即便今天阿加莎没有找上门来，你的领地依然面临着无法发展的困境，甚至是高阶法师都无法助你摆脱的困境。”

米娜没给安泽发话的机会，补充道：“你知道为什么诺斯默尔愿意把这片区域割让给利因兰？难道只是为了缔结盟友条约，获得一个强大的后盾，送给利因兰的赠礼？”

安泽双眉微蹙：“让我猜猜……你说连高阶法师都无法帮我摆脱困境，说明这里存在大师级以上的法师，一名邪术师？”

“没错。”

得到米娜肯定答复，安泽的眉头不禁锁得更紧。

“但问题又来了，如果真有这么个邪术师，以我父亲的性子，我想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就算以他高阶骑士的实力敌不过大师级法师，可只要向王都书信一份，调集一批巫师猎人，消灭这名邪术师想必不成问题。”

“事情没那么简单。”

米娜摇摇头：“这名巫师是当地人的信仰，如果你拜访诺斯默尔边境的几个村庄，会发现他们都追奉他。

“在把这块区域割让给利因兰之前，诺斯默尔可没少派人，意图终结这名邪术师，但每次行动都铩羽而归。

“不然的话，梅尔斯王室怎可能把拥有数条矿脉的重要资源区让给利因兰？我想，他们当年肯定没把这事告诉你们的国王。”

安泽没有插话，眼神示意米娜继续说下去。

“更为关键的一点，这名巫师是人类，他的寿命有限。早在几十年前的缔结盟约之前，他就已经统治这片地方大概三百来年了。

“他依靠鲜血献祭的邪术为自己延续寿命，但很明显，即使是禁忌巫术亦有极限。

“最近十几年来，他把自己封印在了源石矿洞的深处，每隔几个月便会要求追奉他的几个村子献上血祭。”

一听此事事关领地的经济命脉，安泽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嘴：“源石矿洞？他把自己封印在了那里？！”

“如果你打算以此作为你新领地发展的经济命脉，”米娜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你需要我。”

“我不信任你，”安泽稍稍停顿，“而且你是魔女，又是魔女集会的敌人，你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多麻烦。”

“信任可以慢慢建立，至于麻烦？”米娜循序渐进地劝说：“你最近的表现，可跟传闻中的描述完全不一样。你真会安分守己，严格遵循利因兰的法律，在这边境苦寒之地呆一辈子？”

“这可说不定，”安泽摊摊手，故作轻松道，“没准我真这么想呢？”

“你绝不是这样的人，我能看出你的内心，”米娜触碰安泽的胸口，灰翡翠色的深邃眼眸几乎要将他吞没其中，“你有野心，即使嘴上不说，你的心却不会欺骗你。”

安泽抽了口气，强迫自己不去直视米娜的双眼。

她空灵清脆的嗓音继续：“我能看出你身上的某种变化，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还远远达不到如今的程度。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我都不例外，我不会窥探你的秘密，这是我们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米娜收回手。

安泽的衣襟已被冷汗浸湿，他深知谈话的主动权已经逆转。

真是讨厌这种被一眼看穿，又没有丝毫反抗余地的感觉……

“你到底想怎样？”

“上一次见面，我已经提过了，我希望你能为我提供一个容身之所，”米娜再次重复，“作为交换，我可以为你领地的发展竭尽我自己的所能。”

“利因兰王国这边的确好说，但魔女集会……”

安泽话还没说完，米娜直接打断：“她们的活动范围主要在南方和不朽森林附近，像阿加莎这种对我紧追不舍的魔女只是极少数。

“说起来，魔女集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无非是一群被排挤迫害的边缘人组成的松散组织，彼此间各取所需罢了。

“魔女集会的女王塞拉菲娜并不能随心所欲地驱使所有魔女，但假如真有魔女威胁到你，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我也会护你周全。”

紧接着，米娜右手虚空一握，催动魔力凭空创造一张闪烁着微光的古朴卷轴。

“如果你还是不信任我，担心我会加害于你，我们可以签订这份灵魂契约。”

她主动将契约的内容展示给安泽看，上面的内容算是刚刚谈话内容的精炼总结。

简单概括就是：双方一荣俱荣，却非一损俱损。

除了为米娜提供住处外，基本等同于米娜单方面为安泽无私服务，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你让我想起了恶魔的契约，”安泽直言道，“看似诱惑，实则危险重重。”

“放心，我是魔女，不是恶魔，我绝对没有坑害你的想法。”

“但魔女比恶魔更加恐怖。”

“……我无法反驳，”米娜手指微勾，将契约平展安泽眼前，“所以，你要不要跟我缔结灵魂契约？”

“签，为什么不签？我该怎么做？”

安泽爽快答应，倒是令米娜歪了歪脑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需要滴上一滴血即可……”

安泽直接摘下臂甲，用剑刃在食指上浅浅划了一道小口，按照米娜的说法，在契约上滴下自己的血。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忽然感到精神层面的某种变化。

仿佛自己跟眼前的精灵魔女缔结了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连接，很难用言语来形容这种感觉。

此外，安泽还察觉自己已经无法生起任何加害米娜的想法，哪怕只是在脑海中构思相关的画面。

“那么，契约达成，”米娜收起契约，随后表现出好奇，“我还以为，你会像之前一样犹豫很长时间，甚至拒绝我的提议……到底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安泽重新戴回臂甲：“就算我拒绝，想必你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吧？就像今天突然出现一样，你最近一段时间是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边？”

米娜默然不语，显然默认了他的说法。

“所以，我倒不如直接一点，一位魔女的加入，肯定能对我的领地建设提供不小的助力。”

其实，改变安泽想法的关键原因，他并没有说出来，也不可能说出来。

早在米娜掏出灵魂契约的那一刻，面板界面就传来了提醒：

【你已解锁成就「魔女之友」——赢得一位魔女的真挚友情。】

而当契约签署，安泽又解锁了一个「灵魂契约」成就。

“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米娜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正面回答安泽的提问：

“是命运指引我们相遇，而我对命运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