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晓在山腰间已经废弃的岗亭中休息了两次。当一行人登上山时,峰顶刚刚探出云层,在阴霾的雾气中行走了一天,现在一下子看到了在西天灿烂照耀着的太阳和湛蓝的晴空,直像登入另一个世界。从峰顶上极目望去,云海在阳光下一片银白,那起伏的形状,仿佛是云下的某种形而上的抽象再现。
再想到13号计划基地,人们想象中的废墟并不存在,基地被拆除得十分彻底,峰顶只剩下一片荒草,地基和道路都被掩于其下,看上去只是一片荒草,13号计划的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但霍晓很快发现了一处遗迹,她走到一块高大的岩石边,拨开了上面从生的藤蔓,露出了斑驳的铁锈,其他人这才发现“岩石”原来是一个巨大的金属基座。
“这是天线的基座。”霍晓说,“现在文明被未来世界感知的第一声呼唤,就是通过这个基座上的天线发向未来后向整个未来世界的的。”
人们在基座旁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石碑,它几乎被野草完全埋没,上书:
13号计划基地原址
碑是那么小,与其说是为了纪念,更像是为了忘却。
霍晓的心脏艰难地跳动着,像一根即将断裂的琴弦,黑雾开始在她的眼前出现,她用尽生命的最后能量坚持着,在一切都没入永恒的黑暗之前,她想再看一次13号计划基地的日落。在西方的天际,正在云海中下沉的夕阳仿佛被触化了,太阳的血在云海和天空中弥漫开来,映现出一大片壮丽的血红。
“这是人类科技的落日……”霍晓轻轻地说。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