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冥界之亡

哈迪斯在苟延残喘。

他的一半躯干都不能动弹了，烧伤、酸性腐蚀和病毒在他一个瘟疫神的身上反复消耗着他的神力。

“不想死亡的话就快投降。”克诺诺斯冷冷地说，“你身为我的儿子，我可以给你一次赎罪的机会。”

冥王惨笑。

“真的吗，父亲？你的话可信吗？”

“我向来说到做到。”

“别废话了！”克利俄斯双眼赤红，“杀了他呀，杀了他！”

“我宁愿相信一只愚蠢的奶牛——”哈迪斯抬手隔开袭来的寒风。

“也不愿意相信泰坦的话！”

他唯一能活动的那只手突然发射出黑色的死亡神力，逼得科俄斯跳了开。

哈迪斯趁机逃出包围圈。

“就是现在！”他吼道。

角落里，修普诺斯摘下了隐形之盔，扑向了克诺诺斯。

“睡吧。”他冷静地将双手贴在泰坦的背上。

“抓——”克诺诺斯头一沉。

时间再次流淌。

死亡射线逼得洛基上蹿下跳，哈迪斯强撑着身体和妻子还有德墨忒尔汇合，三神一起飞出宫殿。

波洛斯丝毫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他知道这是无谓的挣扎。

果不其然，下一刻克诺诺斯就清醒了过来，他立刻转身，抓住了修普诺斯的手腕。

“快走！”修普诺斯朝天空大喊，他的手腕瞬间被折断。

“你以为这很好玩吗，小神？”克诺诺斯强迫他跪下了。

“克利俄斯，动手。”他扭头吩咐道。

痴笑的泰坦向上张开双臂，仿佛祈雨的祭祀。

乌云居然在冥界永远黑暗的天空出现了，浓厚而漆黑。

波路斯感到一阵麻痹。

雷霆轰击，若不是清楚这是气象之神的能力，一定会被误认为宙斯到来。

逃跑的神灵坠落，但只有一位。

哈迪斯砸塌了自己的王座，在地上抽搐不停。

看上去他挡住了大部分雷霆轰击，整个躯干都变得焦黑冒烟。

“阿维利克，去追。”克诺诺斯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们靠近被击败的冥王，后者靠在王座的残骸上，看上去已经放弃了反抗的想法。

他本来颇有气质的英俊面孔毁了大半，只有凭眼睛和额头才能认出他是曾经的那个冥王。

波洛斯抽出波洛路西亚。

“我来给他个痛快。”

“不。”克诺诺斯拦住他，“他是曾背叛过我的儿子，我有仇要报。”

哈迪斯冷笑起来。

“不用那么麻烦，父亲。”

他手一招，躺在地上呻吟的修普诺斯身边的隐形之盔立刻飞到他手上。

哈迪斯烧焦的手指轻轻在头盔上划过。

“我从来就没喜欢过宙斯。”

“但我也从未后悔在十年之战时站在宙斯一边。”

隐形之盔突然开裂。

克诺诺斯猛然出手，但哈迪斯显然为这一刻做了很久准备。

他的身体与头盔一起裂开溃散，克诺诺斯的攻击只穿过了一片空气。

极其清楚的，波洛斯感到一同破碎的还有冥王的权柄。

【死亡】，【瘟疫】，【冥界】，【鬼魂】。

宫殿开始摇晃。

克诺诺斯没有动怒。

“白痴东西。”他对哈迪斯说，后者像是浑身开裂的陶瓷玩偶。

“你本来可以加入我的。”

“走吧。”克诺诺斯对波洛斯道，带着泰坦飞出宫殿，他的大军也你推我挤地逃离。

摇摇欲坠的王座厅内，只剩下波洛斯与冥王。

“你做的不错。”波洛斯真心说，“你尽力了。”

哈迪斯满是裂缝的脸庞浮现出虚弱的笑容。

“值得吗？”他问，“为了当上神王，和前前任神王联手？”

“要想从这里出去，只有这个法子。”

裂缝延伸到哈迪斯全身。

“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哈迪斯的眼神逐渐变得空虚。

“我曾想过，如果奥林匹斯山换个王——”

他彻底破碎了，化作无数的光点。

那些光点只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间，就凝聚成团。

光团散去，留下一棵长势旺盛的白杨树。

“那么，再见了。”波洛斯对树说。

他飞上天空，冥王宫殿在身下崩塌。

泰坦和大军已经移动走了，波洛斯清楚地看见他们正在穿过长春花之地，前往地狱之门的方向。

冥界将彻底被掌控。

洛基犹幽灵般出现在他身边。

“我们走吧。”他劝道。

“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现在走，没神会阻拦我们。”

“击败了哈迪斯，削弱了宙斯的势力，还放出了克诺诺斯。你的赢面大大增加了，波洛斯。”

波洛斯沉默地俯视着燃烧的冥界，泰坦们似乎完全没有治理此地的想法。

他也没有。冥界本来就是块荒芜的地方，就算哪一日他成为了神王，也肯定会在奥林匹斯山称王。

到时候，指使一个可靠的神灵来收拾这里的乱摊子便是。

留在冥界固守是成不了神王的，克诺诺斯愿意留在这里，是因为把它当成了大军的暂驻地，波洛斯独自一神，来去自如。

他深深吸了口气。

“走吧。”他同意了。

“很久没回阿斯加德了，回去看看吧。”

“好耶。”洛基说，他看上去其实不怎么高兴。

地狱之门正在交战，另一方是卡戎，冥界三判官和地狱犬们。他们正在拼死阻拦克诺诺斯大军的进攻，为的是保护另外两个神灵的离开。

波洛斯看见了德墨忒尔和她的女儿。

他飞过去，立刻招来珀耳塞福涅的尖叫和一片水果的砸击。

洛基嘟哝一声，不耐烦地水果变得腐烂下坠。

“我实在烦透这个女人了。”

“不用攻击我们！”波洛斯朝她们喊，“我们也只是想出去！”

这话听起来不太可靠，尤其是波洛斯刚才还是杀死她丈夫凶手的盟友，珀耳塞福涅叫得更厉害了。

德墨忒尔念了句什么，周围扑上来的巨人立刻变成了同样身高的巨大麦穗，扭动着冲向波洛斯。

“神经。”波洛斯不耐烦道，取出死神之镰收割了它们。

他将德墨忒尔母女抛在身后，冥后的尖叫这才停止了。

地狱之门附近挤满了死者。

趁着这场乱子，死者们都想重回人间，而冥界的守卫早已去往了前线作战。

可以想象这些死者会在人间造成多大的乱子。

波洛斯和洛基穿过地狱之门，光亮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