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戏王之王

那些门客听见越无秋说的话,一下子正经了起来,两眼紧盯着越无秋。

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门客,而是大昉所有权贵里浓度最高的一批,嫡子中的嫡子,可以说是未来决定大昉命运的人。

至于为什么白天进来的门客都不在这里,因为他们没资格,他们不过是靠着李乾安养活的寒门子弟。

这些世家大族的子弟是不会允许寒门和他们一起议事的。

其实越无秋在看完那些画像后,就多少猜到了些。

上午进去的人少,下午出来的人多。

因为这些人都是上午赶来的,就在李乾安决定去拜访他之后,这些人就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下午多出去的那些,不过是为了把进的数量和出的数量对上而已。

但连他也没想到的是,竟然一个寒门子弟都没有,在场的最差也是绯色官服,其余的更是穿着紫色官服。

就差把我是大老爷给印在脸上了。

大昉的门荫制度极其严重,已经到了让女帝都不得不思虑周全再动手的地步。

像是长孙家,世任太尉,八百年来,一直如是。

长孙直作为钦定的家主,等长孙家的老太爷一死,自然就是下一任太尉。

而且羽林军四大营,长孙家就独占一营,分明是自家的府兵,却吃着皇粮,看守着皇宫。

像长孙家这样的,越无秋眼前一大堆。

这些人待在丞相府也不让越无秋意外,本身就是来给未来铺路的。

女帝临朝,危机四伏,自然不能让未来的家主去冒险。

反正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女帝迟早要成神的。

一旦有了神格,便不能再管凡间的事,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

在游戏里,也就是所谓戾气的设定。

圣人和神无故杀人,就会大涨戾气,最后不仅会失去气运和神格,甚至会失去理智,堕落为妖物。

实际上这个判定非常离谱,几乎是只要杀了人就会涨戾气。

越无秋打了几十次结局,算上没有打到结局的,起码开了四五百次,就没有成神或者成圣过。

副作用太大了,说实话也没有变强多少。

女帝恐怕也是这么想,才迟迟没有成神。

现在有了越无秋体内的阴阳残魂,成神更是板上钉钉。

但只要越无秋证明自己的能力,女帝应该也不会急着吃了自己,毕竟她是不杀人不舒服的主。

但有一点是明显的,对于面前这些权贵子弟而言,等着女帝飞升就是了。

到时候,下一个皇帝一定是李乾安,谁都知道她们姐妹俩关系好。

不然不会让李乾安来当宰相,无非是希望她组建起自己的一套班子。

等女帝走了之后,能顺利接管大昉。

到时候,这些人就是从龙之臣。

家族的权力会进一步扩大,最差也能保持住原本的实力。

而且要是自家的儿郎被选中成了驸马,那就更是好事了。

李乾安身子虚,一直体弱多病,要是娶了她,大昉跟谁姓还不一定呢。

前提是,越无秋不出现。

眼下两边的气氛非常紧张,越无秋挡着李乾安,扶起椅子后,又让李乾安坐了下去。

随后,他也慢慢的坐回了客位上。

见着越无秋死活不开口,门客们也不急躁,甚至往后退了退,全没了刚才那副纨绔模样。

越无秋喝了口茶,看着眼前这些大族子弟,轻轻一笑:“列位能在丞相面前装疯卖傻,怎么就不能在我面前装下去呢?”

“越大人有话尽管直说,绕弯子的话,说着没意思,听着,更没意思。”门客们全等着越无秋说话,即使越无秋挑衅,脸上表情也没有半分变动。

越无秋一只手挡在李乾安双眼,随后才开口道:“长孙家派我来的,够吗?”

“长孙直就是条疯狗!越大人竟然听他的话?”一门客吃惊至极,话里尽显鄙夷之色。

有人将他拦下,那门客也知说不在理,往后退去。

“越大人恐怕不知,长孙家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长孙直的父亲,是被他的亲女儿,长孙明杀死的。”

越无秋余光瞟了一眼李乾安,发现李乾安虽然尽力压住情绪,但嘴角仍有抽动。

看样子,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除开这些权贵之外。

“那又如何?”越无秋快速回应,担心瞟了李乾安的事被他们发现。

“越大人,长孙明为了当上家主,连自己亲爹都杀了,现在长孙直又不得势,您就不怕被长孙明意外了吗?

“一个连亲爹都杀的人,难道还会害怕陛下,害怕地仙?”门客们推举出来的儒雅男子果然言辞犀利。

不过,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说客必须要找到让对方一定能心动的点,他找不到。

越无秋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做局的人。

“十四县的花农,诸位要是杀的尽,大可以现在就走,要是不害怕陛下,大可以找人杀了我。”越无秋抿了口茶,等着他们的回答。

像是意识到谈判破裂,门客们又有些躁动。

“朝廷收上来的花,每年都会送一些给各个大臣家中,大家族送的更多,这早成定例。越大人难道不知?”儒雅男子并没被吓到,反而语气更加咄咄逼人。

“朝廷都还没收到花,何来的送啊?分明是抢!再者,送,不需要经过陛下批阅吗?要不要我现在进宫,替诸位问问?”越无秋两眼直视着儒雅男子,对答道。

在听见女帝之后,儒雅男子有一瞬慌乱,将一手背了过去。

“就是把花送到京城,越大人要怎么铺满整个京城?现在开始摆花,到春花节也会有枯死的花的,而且数目不会少。”

儒雅男子像是劝告,实是威胁。

“越大人,要想清楚抓住的高枝,容不容易断呐。”

越无秋自然知道他们不愿意被逼迫,这群高门子弟从来就不愿意被越无秋这样的底层人逼着。

哪怕再小的事。

越无秋握紧拳头,直到指甲戳出深深的一块红印,最后无力的放开。

他突然站起身来,说道:“我与诸位一赌,如若春花节顺利举行,诸位在我字画上签上自己的名,盖上家族的章,如何?”

门客们互相看了看,哄堂大笑起来,儒雅男子摇了摇头:

“越无秋啊越无秋,原本是看在你老师的面子上,我们才勉强把你当做同袍,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个最底层的赌徒。”

说罢,一甩手,门客们纷纷转身要走,竟也不问一声李乾安的意见。

不过此时的李乾安,两手放在大腿上,就是越无秋不挡,她也不敢抬头看一眼。

“五日之后,那些花自会送来,你大可以去和陛下说,我还是那句话,早有定例。”

“诶!”越无秋大喊,叫住了快走出门的门客们。

“我还没说我输了罚什么呢?”

门客们此时又回过头来,儒雅男子微微一笑:“越大人想转投我门下?”

“忠臣不二主,若是我没办好,便请将我的脑袋悬于南门之上,以报丞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