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埋下种子后该做什么,当然是拔苗助长

看着李乾安交给他的计划书,越无秋竟也少见的挑不出错来。

他反复翻找着,已经单纯是在怄气,他实在不相信会有找不出错的计划。

“诶。”越无秋轻叹口气,放下了计划书。

“越大人有什么不满?”李乾安坐在他身侧,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显得格外空旷。

越无秋心底里非常不服气,嘴里嘟囔着:“就是没有不满才叹气。”

他认真打量着眼前瘦弱的小女孩,心底里开始对她有了些许改观。

或许,大昉在她手里,能有真正的盛世呢。

啪——

幼稚的想法只出现了一瞬,越无秋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现在自己都在生死边缘挣扎着,还去管别人的事,真是糊涂!

心底里想着,越无秋又要给自己一巴掌,这次,却被一只小手抓住。

小手纤细白嫩,只在常握笔的一小块地方有新茧长出,顺着小手望去,李乾安呆呆的小圆脸正望着他。

越无秋点了点李乾安的衣襟,示意她松手,说道:

“丞相定下的计划,就我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即使是按照往年能征收来的节花数目,也能将京城铺个七七八八。

“我不明白丞相一开始在担忧些什么?”

越无秋原本以为李乾安是什么都不懂,手底下又无人可用,才会向他求助,可按这计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才是。

李乾安也正疑惑着,当即松开手,倾诉道:“我和越大人的想法是差不多的,只是不如越大人口才好,说服不了各大家族帮忙。”

“愿闻其详。”越无秋倒好两杯茶,放到李乾安身前。

李乾安眼睛一瞥,嫌弃地将茶水移到一边,认真道:

“越大人应该知道,花农每年送节花都是直接送到京城来,不仅费时费力,朝廷给的价钱还低。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让当地的大家族代为征收,朝廷转而向各大家族征节花,花农不就空出了时间去多挣些钱。”

越无秋喝了口茶,问道:“好办法,那各大家族能得到什么呢?”

“啊?”李乾安神情呆滞。

瞅了一眼李乾安的表情,越无秋感觉茶都更甜了些。

李乾安微微思索,答道:“朝廷自然会将买花的钱交给各大家族,他们可以在其中拿走运输的费用。”

说罢,李乾安等着越无秋的回答,少见的,越无秋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李乾安都感觉口干,轻抿了一口茶。

“越大人在想什么?”李乾安终究是等不住了。

“我在想怎么能让你开窍。”

越无秋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于是转口道:

“丞相觉得朝廷是清官多还是贪官多啊?”

“自然是贪官多,清官如凤毛麟角,贪官如黄河之沙,从未变过。”李乾安答道。

越无秋意味深长的看了李乾安一眼,淡然道:“丞相可以去问问陛下这个问题,会大有所悟。”

“我问她?”李乾安非常不服气,脸上显露出一丝鄙夷。

但随即脸上的神情转变为了惊讶,她看见越无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袋子和一个银袋子,丢在了桌子上。

“丞相不是说我口才好吗?这就是我的口才。”越无秋指了指桌上的两个钱袋。

“这不是钟大人的钱袋子吗?”李乾安抱着一丝侥幸,求证道。

“正是!”越无秋抑扬顿挫,丝毫不打算隐瞒。

李乾安望了望钱袋,又看向了越无秋,身子向越无秋倾斜了些,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收了他们的钱,他们才放心,我要是不收,他们会把我当疯狗看的,而且是比林奉更危险的疯狗。”

李乾安听到林奉的名字,眉间紧蹙,望着钱袋缓缓道:“一个不收钱的官,竟比乱杀人的官还要危险吗?”

“大昉吏治,已至于此。”

越无秋说话时,神情仍是淡然。

李乾安呆滞片刻,和越无秋对视一眼后埋头趴在了桌上。

越无秋见状,接着在李乾安耳边轻语:“我看史书时,总有个疑问,请丞相替我解答。”

见李乾安不愿起来,越无秋也不停下,道:

“这大昉开国元年,太祖就让冠军侯拖家带口去了幽州,六千年前那里除了山林沼泽可就只剩下妖物了,真有必要吗?”

李乾安似要反驳,刚刚抬起头,又缩了回去继续趴着。

越无秋便帮她把话说了出来:“幽州地界,是天门所在,凡间散仙、半仙要想得到神格,皆要借天门飞升天界,是很重要没错。

“可真的有必要让冠军侯去吗?冠军侯可是太祖结义兄弟,太祖在开国第二年就因病而亡,难道前一年就一点症状没有吗?

“要知道,太祖殡天时冠军侯也没回来。”

李乾安听到这里,陡然抬起了头,道:“你是说,冠军侯去幽州有别的原因?”

“这应该是皇家秘闻才是啊,丞相一点消息也不知道吗?”越无秋接着引导着。

他在游戏里看冠军侯后代的背景故事时,注意到了这一个奇怪的点。

只是游戏里的内容没有铺的那么开,幽州那张地图也就没有做。

所谓的太祖光武的故事,也就只有一些零星故事而已。

“我怎么知道,自从李泽陵降生后,父皇的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我都没见过父皇几面。”李乾安托着脸,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六千年之前的事了,怎么可能还能影响到现在。

越无秋脑袋稍稍一斜,和李乾安四目相对间,缓缓道:

“钟家,不就是六千年的太保嘛。太尉、太傅太保三公之中,只有太尉在八百年前换成了长孙家,其余两家,延绵了六千年之久啊。

“就连皇族,八百年前都换过一次呢。”

“你什么意思?”李乾安看着越无秋的眼睛,声音低不可闻。

“丞相知不知道,在百姓口中,不是李与国士共天下。”越无秋轻说着。

“百姓口中说的,是国士代李安天下,这李,只不过是个摆设啊。”

李乾安身子一颤,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好,若是在今晚之前,她还能一笑了之,只当这是一句好话。

毕竟皇权不下县,李姓藩王也大多只是虚职,养些亲卫而已。

但刚刚被钟常辅呛过之后,她也开始怀疑身边这些门客接近她的目的了。

这时再想起平日门客反对她的那些事情,明明都是些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反对。

李乾安迷糊了,鉴于这些话属于是挑拨离间,她不敢再接着问,便想着请越无秋离开,赶紧进宫找李泽陵请教请教。

在她心里,这个皇姐的脑子里全想着怎么整人,她一定清楚。

“丞相可记得张清?”

李乾安迷糊了的脑袋突然清醒了过来,抓住越无秋的肩膀,道: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