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殷勤

北城区总捕头秦洪元硬着头皮道：“李总捕，我觉得对新人，是不是不要一上来就给这么重的担子。”

“对对对，我看西城杨柳巷那一块儿就不错，人少情况不复杂，适合新人上手。”

旁边的东城区总捕头郑智升也跟着附和。

李原脸色一黑，就要发作，旁边南城区总捕季守义连忙打个圆场道：“杨柳巷也太偏僻了，不如就沿河街那片吧，那里人不多不少，正好适合陈捕头。”

沿河街因为靠近码头，多有商家在那一带建仓库，虽然不算繁华，却是西城区油水排第三的街区，要他让出来，也是极为肉疼。

不过他也知道李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想要让李原满意，也只能认同割肉。

“李总捕，流民坊人多事杂，而且陈志本身出自流民坊，不好管理那帮刁民，我也觉得沿河街合适。”

四名总捕一起反对，李原就算是李墨尘的亲信，也不好一翼孤行，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沿河街就沿河街。老桑，你可得与那些小兔崽子打好招呼，可不能阳奉阴违，糊弄新上司。”

“那是自然，陈捕头一看就年少有为，那帮兔崽子哪敢糊弄。”

桑全虽然肉痛不已，脸上依旧挤出一丝笑容。

陈志的去处决定之后，李原和四名总捕也不避讳陈志，又商议了一些关于防范魔教卷土重来事宜。

等商议完毕，四名总捕都辞离开，李原看向陈志，笑着道：“感觉如何？”

陈志笑了笑，道：“总捕大人最初的目的，恐怕就是想要让卑职去沿河街吧？”

“不错，能看出来，还算有点悟性。”

李原哈哈一笑，道：“不过，你也别被那几个老狐狸骗了，我这点心思，他们其实都门清。”

陈志微讶，刚才那的神态不像演的，特别是那桑全，又是心疼，又要强颜欢笑的表情，简直入木三分。

“这些老狐狸，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如果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那我倒要觉得奇怪了。”

李原拍了拍陈志的肩膀，叹了口气道：“官场不是江湖，讲的是人情事故。不过……”

他话风一转，又问道：“你猜他们为何会配合我演这场戏？”

陈志想了想道：“因为都司大人？”

“孺子可教。”

李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陈志，要记住。我们既是朝廷的武官，更是一名武者。我们手里的权势，来自我们的官位，更是来自我们自身的实力。不要像那些人，把自己变成了官位的奴才。”

陈志郑重地点头道：“卑职明白。”

“我也只是给你提个醒，现在大家都把你当都司大人的人，肯定会拉拢你，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李原表情一松，笑着道：“我先说说为何要安排你去这沿河街，可不是为了让你去捞油水的。”

“请总捕大人示下。”

“沿河街不是重点，关键是你要盯紧码头。”

李原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着，道：“我怀疑临江城有人与魔教勾结，将违禁物资从水路运到南边，沿河街紧临码头，以后由你负责调查此事。”

“卑职遵命。”

陈志拱手领命，然后想起一事道：“总捕大人，我之前被杨越生挟持时，杨越生让我买药，特意指定圣手医馆，我怀疑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圣手医馆？”

李原叨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道：“不用管它，血手门的分支而已，无法无天惯了，早晚跟他们算总帐。不过现在还不是动他们的时候。”

“血手门？”

陈志若有所思，如果他没记错，当时用假户籍骗他，还想毒害他的柳掌柜，他的孙子就是血手门弟子。

而且，似乎柳掌柜的小院也是在沿河街吧。

与李原告辞后，陈志刚出衙门，就遇到热情迎上来的桑全。

“哈哈，陈兄弟，可算等到你了，走，我带你去咱们西衙。”

说着，便拉着陈志要上旁边的马车。

陈志退却不过，只好道：“那就多谢桑总捕了。”

然后上了马车，一起往西城去。

车上，桑全非常热情地跟陈志介绍起临江城的情况。

有这个本地官场老油条指点，陈志很快就大致了解了临江城目前的情况。

这临江城里既有临江府的府衙，还有西江县的县衙，不过因为与府衙同城，西江县一般只管民事，而临江城的治安城防，全部由临江府治安司管辖。

治安司在东西南北四个城区各设置了一个分司，桑全所管辖的正是西城区分司，一般也叫西衙。

到了西衙后，桑全又亲自将陈志带到班房，指导他与沿河街之前的捕头交接。

有桑全这个总捕头在，沿河街前任捕头没敢使什么夭蛾子，交接的很顺利。

做完这一切，桑全又热情地邀请陈志晚上一起去春风楼吃酒。

在陈志答应之后，他才满意离开。

看着桑全离开的背影，陈志眼中光芒微闪，正所谓无事献非奸既盗。

虽然桑全把自己看做李墨尘的亲信，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上官，这热情程度也太过了。

陈志在原地沉思一会儿，回到班房。

他手下总共有三十七名捕快，其中竟然还有他的熟人。正是他杀死柳掌柜后的第二天，前来找他问话的那两名捕快。

不过陈志当时一副流民打扮，时间又过去了二十多天，那两名捕块并没有将陈志认出来。

“崔绍，张胜，你们两个带我去沿河街走一走。”

陈志点的两人正是之前那两名捕快。

“是，陈捕头。”

崔绍和张胜不知新来的捕头为何突然点将他们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领命。

走在沿河街，陈志心中思量着李原交代的任务。

其实他要管辖的并不只是这一条街，而是沿河街包括周围的一大片区域，总共一千三百多户，六千二百多百姓，再加上许多商户设立的仓库，总地盘并不小。

如果他想捞钱，一个月几百两银子轻轻松松，但他并不准备这么做。

李墨尘定然很讨厌这种行为。

而他能当上这个捕头，桑全对他那么殷勤，也不过是因为李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