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嘲弄之眼

【加恩Q,奈克瑟斯幼年形态——登场】

尖锐的嗤笑声响彻这片山地,宛如妖魔对命运的嘲讽之音。

由于没有支撑移动的石之翼,我只好一步一步来到腰间短刃指引的地方,期间依靠爆破枪的攻击粉碎了许多向我冲来的小型石块。当众多的攻击被化解后,我隐约听见恶心的笑声中夹杂了几许疑惑。

我实在撑不住那诡异的笑声,想着撕下一些能堵住耳朵的叶子。突然间,笑声被几十倍放大,我猛地转身,用爆破枪对准身后飘浮在空中,那只有头颅那么大的眼球。它以一种诡异的方式迅速向我冲来。

我当即发射冲击波,一瞬间,眼球被击中,散成无色粉末。但这并没有减少眼球的数量,更多的出现了。它们在迅速增殖,嘲弄声也越来越大。

这些小眼球的主人,正是加恩Q——我这次要消灭的目标。

眼球的伤害虽然不高,但它们如蚊子般密集,并开始发射紫色光线。嘲笑声对我的精神压迫很强,我逐渐恍惚不安,竟然连拔出进化信赖者的勇气都似乎消散了,这多么可笑。

我在朦胧中想起自己以前的战斗。只在电视剧里登场的怪兽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它们的怪叫声里的嘲笑,与加恩Q的毫无二致。

倒下,伤痕累累,没有石之翼的恢复能力,自己只能靠着一些跌打膏药继续站起。每当想放弃的时候,又在无形之力的压迫下拔出短剑,变成小时候热爱的光之战士,再一次地冲上去。

眼球在某个方向聚集,做着一举消灭我的准备。它们融合在一起,不断变大,大约在几秒后,就会发射出人间体无法承受的紫色光弹。

一瞬间,脑海中的光芒闪烁,我意识上的苦痛被一扫而光。

我下意识地抬起爆破枪,迅速蓄力,发出冲击波,与对方的紫色光弹迎面而击。

“滋啦”几声,我的冲击波炸碎了紫色的光线,并正好打中了巨大的眼球,使它在惨叫的声音中湮灭。

这一切结束后,诡异的笑声渐渐平息,但不远处的郊外工地上突然出现了遮天的身影。

巨大的眼球作主体,支撑的是矮小的红褐色身躯。身躯上下遍布着转动的眼球,每一颗眼球都在周期性地发出嘲笑声——那是加恩Q的本体,它挥舞着粗长的双臂,歪歪扭扭地向着工地迈进。

我见状,当即拔出进化信赖者,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银色主体的奈克瑟斯以起手战斗姿势站立在这片大地上。

加恩Q并不关心,它仍然在向着工地走去,时不时对着远方恐惧的撤离人群嘲弄一番。

银色的巨人按住手腕上的武装,迅速发出一道金色的光线,直指加恩Q,却被它一个反向卧倒闪开了。光线打到了远处的山峰上,削平为秃顶。

巨人见状,连忙又射了几发,可都没有打中。

嘲弄的笑声又来了,而且这次更为强烈,对精神的冲击力更是前所未有的。加恩Q的眼睛扭曲成一个倒“V”形,让我不敢直视。

奈克瑟斯双腕颤抖着,接着大迈步上前,然后顺着气势一个滑铲,又一次被对方躲了过去。

奈克瑟斯迅速调整自己的方位,全身散发光芒,快速移动到敌人的后方,抓住它的身体,然后一个抱摔。

嘲弄笑声中的蔑视减少了许多,加恩Q刚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又被奈克瑟斯狠狠的一拳撂倒。

“嘻咦——嘻咦,嘻咦……”

它似乎生气了,身躯上的眼球纷纷脱离,飞到空中,射出一道道紫色光线,打得奈克瑟斯措手不及。

又是一道月牙形光线,斩断了空中的几颗飞行物。

加恩Q趁机站起,这次它没有使用鲤鱼打挺的方式,看样子是被奈克瑟斯一拳捶出了阴影。它感到了无尽的疼痛,然后迅速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奈克瑟斯面前。

银色巨人来不及追击,只能摆出防卫姿势,不停地扫视地面,谨防对方诈退。

他看见了未赶得上撤离的工人,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似乎是奈克瑟斯天生长得符合人类的审美观,加上他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大的慌乱,已经有人拍下了这一幕。

如果没有仔细分析他们的表情,我无法感受到他们的情绪的,似乎变成奈克瑟斯的反噬有一部分是失去分辨情感的能力,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变身要求如此苛刻。

过了不久,奈克瑟斯胸口的能量核心已经由蓝变红,开始闪烁,几次确认周围安全后,我才解除变身。

每一次战斗,都需要认真对待。我时常这样提醒自己。一旦有个差错,就会丧命。宁可更累些,也不能受到伤害。虽然下次的疲惫会使得战斗能力下降,但也延缓了死亡到来的时候。

奈克瑟斯逐渐化作光粒子消失在众人眼中,不久后,几架战斗机飞来,见一切变动不大后,又飞走了。

大约在21世纪初,世界上出现了怪兽。起初,它们的活动并不频繁,直到“壬辰大爆炸”夺去了成千上万的生命,为了从根源上解决毁灭性危机,人类成立了名叫MRO(Monster Research Organization)的组织,试图依靠科学的力量彻底消灭怪兽。

MRO圆桌会议上,众人严肃地观察着卫星记录下来的银色巨人与眼球怪物的战斗。

先前观测及推演到的基本数据都出现在了全息投影中,再加上这次对银色巨人最新的发现,东门光——MRO的主研究员,展开了对银色巨人的分析。

“巨人对我们而言,大概是中立的,目前,它只仇视怪兽。”

“它偏向于迅速解决它们,”东门光遥控着放出先前银色巨人与吸电怪兽(内隆嘎)战斗的记录,“先前我们无法解释其原因,只能依靠种种猜想,而现在,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合理的结论:巨人在地球上的时间,存在一定的限制。”

MRO副队长凯文·莫亚补充道:“这个限制,应该不会超过四分钟。”

“不错,”东门光还要继续讲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害怕?”

声音的主人正是MRO王牌飞行员——星见栖砂,她继续道:“巨人与怪兽的几次交战,都频繁地使用了光线类的技能。”

“肉体之间的搏击,很少,说不定它害怕靠近它们。尤其是与眼Q(加恩Q)的战斗,明明可以一拳击倒……”

“眼Q,是你给怪兽取的名字吗?很形象。”东门光略微发愣,然后笑着回应:“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另外,它胸前疑似能源核的……”

“也有可能是对对手十分了解。”

又一个声音反驳,是与栖砂争夺王牌的中森林子:“十分了解的情况下,就没有靠近的必要了。”

“直接使用光线绝杀,是最便捷的方式。”

说着,中森林子摆出了奈克瑟斯必杀的姿势。

东门光点点头:“都很有道理……为了方便记录,我们需要给巨人取一个名字……”

突然,警报声迭起,众人精神紧绷。

“拉姆工地附近出现异常波动,是眼Q,”东门光接收了传来的信号,严肃道。

“栖砂,你和林子驾驶晨曦二号,务必以最快速度抵达目的地。”莫亚吩咐道,“其余人,做好战后的准备。”

“明白!”众人异口同声。

千里之外,一道光芒冲天涌现,奈克瑟斯重新矗立在大地上。

伴随着一声闷哼,他大步奔向眼Q,在对方的紫色光线迎面攻击之前一个跳跃,空中身体翻转,依靠重力使措手不及的眼Q硬吃一招飞踢。

这飞踢对敌方的伤害很高,加恩Q几次试图站起,却只能像鱼一样在陆地上翻腾。

它苦苦嬉笑着,几枚眼球又一次飞了出来,不过被有所准备的奈克瑟斯一个手刃打爆炸。

碰巧赶来的晨曦二号的飞行员看到了这一幕。

“它又要跑了。”

星见栖砂洞察到了意象,告诉中森林子。

“绝不能让它就这么离开!”

林子咬紧牙关,操控着二号瞄准躺在地上的眼Q,然后发射导弹。

眼Q见状,似乎很高兴,它那巨大的眼球又一次扭曲为倒“V”字形。它趁着巨人不注意,用眼球接住飞来的物体,一瞬间将它们吸入体内。

“嘻咦,嘻咦,嘻嘻咦——”

它在为这一小点心而高兴,四肢飞舞。而银色巨人并不高兴。

奈克瑟斯摆出防备姿势,尝试着应付接下来被反射的导弹,没想到眼Q的嘲弄声又一次响起,一道紫色的巨型光束从大眼球里射出,刹那间笼罩住了奈克瑟斯。

巨大的吸引力让奈克瑟斯无法站稳,他挣扎着移动,另外两人见状,尝试从后背攻击狡猾的敌人。

不料,当晨曦二号滑行过对方侧身时,眼Q身躯上的小眼睛也纷纷发射巨型的紫色光束,顿时囚住了二人。

“无法飞行!”

中森林子焦急报错,星见栖砂咬紧下唇,随后迅速道:

“林子,使用晨曦二号自动追踪导弹。”

林子一愣,下意识迅速回应道:

“自动追踪系统尚未完善,如果使用不当,会……”

“别可是了!再不用,你我都得交代在这里!”

林子的大脑掀起风暴,她立刻摁下了发射键。

飞机侧翼的导弹猛地飞出,有几枚碰巧炸中了加恩Q的后背,使得它感到疼痛,进而停下吸纳的动作。

银色的巨人趁机上步一个拳击,打得加恩Q火花四溅,后退连连。

加恩Q开始吃瘪。但它不久又想到了什么,身体开始蜷缩,最终只剩下一个更为巨大的眼球。

这根本不是特摄剧里的加恩Q了,它的技能数量远超任何一代,甚至智商都有所提高。我所掌握的信息有时反而是谬论,这正是我如此谨慎战斗的原因。

奈克瑟斯从未见过加恩Q的这种形态,将双手组合成十字形,尝试蓄力光线。

超巨大化的眼球下一秒发出足以贯穿耳膜的嘲笑,银色巨人如受重击般无力地单膝跪地。

散发出无边无际的暗紫色光波,充满野心的加恩Q试图将附近的一切都收纳在眼球中。

晨曦二号上的双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的引力吸进去。

奈克瑟斯不断依靠马赫移动远离,却被飞来的众多巨石打断了动作。

在某个时刻,眼Q加大了对外界的吸引,暗紫色光甚至迫近黑色,彻底将奈克瑟斯吸了进去。

我不知道盖亚当时是如何克服内心对它的恐惧的。

当我真正来到奇兽眼Q的体内,看见的是无穷的混沌与数以万计的眼睛。它们嘲笑着,形成无尽的冲击波,如同野牛般撞击着我的精神壁垒。蝉虫的嘶叫,蛇的信号,一切都颠倒黑白,我开始疑惑,我究竟是奈克瑟斯,还是一名人类。

红色核心开始不断闪烁,我的时间不多了。

上方是更多的眼球,不断用紫色光线骚扰我,阻止奈克瑟斯飞出去。

我紧握双拳,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被导出,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巨人!”

隐约有一道十分微弱的声音,在众多嘲笑声中是那么明显。

“你在害怕什么?”

同被困住的飞机里,有一个生命在大声地呼告。

“你的力量远远比它强大,给老娘清醒过来!”

第一次有人如此肯定我,一股莫名的情绪流淌在全身,脑海中的光芒仿佛被激活,霎时间屏蔽了那些诡异的笑声。

我毫不懈怠,发现了那架飞机,张开手,用光包裹住它。

我感受不到里面的生命的情绪。如果我是飞机的驾驶员,一定会感到很安心。

手腕的奈克瑟斯武装闪耀,银色的巨人逐渐变得庞大,在某个契机撑破了巨大的混沌囚笼。

如烟火般炸碎的囚笼之外,是一如既往的天空。

我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战机,对着里面的战友缓缓点头以表示感谢,然后化作光粒子消散。

星见栖砂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迅速从晨曦二号里出来,看见的只有一片野林。

“星见,怎么了?”

中森林子强行压制昏迷后的恶心,勉强完成了与总部的通讯,然后问道。

“你说,巨人有情感么?”

点点泪花闪烁在眼中,在中森靠近后便消散了。

“怎么可能,”队友仿佛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也勉强笑着说,“星见,你不会是迷上……”

栖砂不语,只是迅速扶住了即将倒下的中森。

“要吐……”她虚弱地细语。

“别吐我身上。”她冷冰冰道,然后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