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脓液与病因

马修·赫伯特的爷爷,那不就是龙骨一法的老院长?

半年多前病逝的老院长,居然能表现出和眼前这位柏莎夫人相近的特征——虽说卢恩并没法直接看到病逝老院长身上的肌肤状态,但这股味道,总不至于还能认错。

当然现在去老院长坟头把它喊起来也不是不行,不过半年多的时间,灵魂早已消散得七七八八,最多让骷髅看到小马修,上演一出祖孙重逢的戏码,老泪纵横一下。

他转身去将快被熏昏过去的小马修带出了房间,交给那些下人们照顾,而后返回床边,看着依然处于昏迷之中的柏莎夫人,再一次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脸皮上。

靠法术救人的方式很多,无论是光辉祷告术还是德鲁伊祝福,都能在医治时发挥一些强大的功效。水系的疗愈类法术能够迅速地治愈一些外伤,就连血族的法术,有时候都能有效救人。

比如,换血。

吸血鬼大概是能够最轻松做到将病人的血液全部换一遍的种族,曾经有位在黑市里相当有名望的“血吻医生”,专门给那些无药可救的病人全身换血,医药费只要年轻貌美少女的一个湿吻。

对于柏莎夫人这样的病状,卢恩不用动脑,都能立刻给出三种以上的医疗方案——如果以驱除病毒为目的的话。

但此时的他小心翼翼控制着手指的力度,只用指尖触及那苍白的脸皮,慢慢戳动,慢慢戳动,那张脸皮就好像与其下的血肉分离一般,逐渐变得单薄而清晰。

而后他微微一用力,脸皮上倏地突出一个血点,接着一团墨绿色的脓液“噗”地一下涌出,径直冲上了他的指甲盖。

他迅速抬起手,放到眼前端详。那小小一团绿色脓液如同有其自己的生命,仅仅在他的指甲盖上停留短短一瞬,随即疯了似的开始向他的手指上爬,爬到他的手背、手臂上,紧接着便用力地开始钻他的皮肤!

它向钻进去,钻到他的血管里去!

“哦豁。”卢恩眼睛一亮,这团小东西的劲儿可真不小,换做正常人早就被其钻入了体内。

他用指甲轻轻一划,将其分成两团,分别放置在两只手上。而两只手上的脓液如出一辙,皆是疯狂地想要钻入人体内。

“并没有同一主体,对个体的大小没有要求……它的使命就是与血液融合,然后迅速繁殖,占领整个躯体吗?”

“那如果……”

他手指再一点,一滴他自己的血液从指尖滴出,而那两团脓液立刻如嗅到了似的,努力地在他的手臂上弹跳纵跃,直到与那滴血液相接触……

“嗤嗤嗤嗤嗤……”

冒烟的声音在他的手上传来,这两团脓液妄图吞噬掉他的血液,但很快便迅速消融,一点儿都不剩了。

“有很强的攻击欲望,但是并不能吞噬掉比自己位阶更高的血液……吸血鬼祖血它吞噬不掉,从力量强度分析,应该只能吞噬低阶吸血鬼及以下等阶的血液……”

他三言两语间,便将这团脓液的性质分析得七七八八。

“这可不是自然生成的病毒,这是人造的产物,是一种‘生化武器’……清泉流响。”

他的指尖涌出水珠,再取出一点脓液,那点脓液迅速地被冲化,很快便分辨不出。

卢恩思索着,又翻动柏莎夫人的身躯,来回检查,很快在她脚侧找到了一道齿痕,一个小小的伤口。

“看来没法通过水源传播,只能血液传播?”

“也对,不然整个龙骨之城都得是这种满身流着脓液的怪物。”

他回到了下层,找到了那名名为“玛姬”的女仆。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能,能治好夫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配合。”玛姬连忙道。

“问题是,昨晚之前,柏莎夫人去了哪里,和谁见了面。”卢恩才一开口,就发现女仆面露为难之色。

“先生,这是必须回答的问题吗?我觉得这应该……和夫人的病没什么关系。”

“你觉得是你们夫人的命重要,还是她的情人的信息重要呢?还是说,你也和那个情人有什么关系?那你的后果,可能和你们的夫人一样——”

女仆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不,我没有,弗格森少爷只是给了我一个吻手礼,仅此而已……”她说完便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连忙捂住嘴,但卢恩那双漆黑的眸子已经牢牢地盯住了她,仿佛能洞穿她的心灵。

“好吧,我说……”

她终于交代了。

原来昨天在柏莎夫人突然“病发”之前,她邀请了一名名为“托德·弗格森”的年轻男性来庄园,到她的房间做客。

而那名年轻男性离开没多久后,柏莎夫人就开始意识模糊,随后昏倒。至于身体发臭,这基本是今天日出后才开始的。

“昨天托德·弗格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五点左右来的,五点三十分左右走的……”

“才三十分钟么?”卢恩嗤笑一声,随后推测道,“如果是在前戏阶段,应该是亲吻与舔舐,啃咬要显得自然,至少得在中期……至于啃脚的话……那病毒开始生效,大概只用了十到十五分钟?”

“所以穿的还是一身性感真空蕾丝睡衣,原来是因为根本没来得及换,就开始昏迷了。”

“而脓液真正开始在身体里大量扩散,应该是散出臭味开始,就多算他二十分钟?那大概是十二个小时的潜伏期。”

那名女仆并听不懂卢恩说的话,但什么“前戏”、“亲吻”、“啃脚”还是听得明白的,此时都不好意思抬头。

“行了,接下来帮我办一件事,这才是救你们夫人命的关键。”卢恩拍了拍女仆的肩膀,在她迷茫的眼神中凑近,低声说道:

“把维德尼娜·加西亚女士藏的血,都拿出来。”

女仆惊恐地后退,似乎不敢相信卢恩怎么会知道这种事——连那位刚被请回家的少爷都不可能知道,这个外来的“医生”又怎么可能得知呢?

而卢恩微笑着回到房间里,那股熏臭味对他而言恍若不存在一般。

他要做的,当然有且只有一件事:

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