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山间小溪汇入南水支流,飞鸟聚群,长鸣不已。
下方的河湾中,一座渔村屹立。
这里是大湾渔村。
钟余等人站在了村长的门前,看着紧锁的院门以及大门外屹立的两座卖相相当差的石狮子,都蹙眉不解。
既然村长他们也不在河滩上,想来应该是在家中准备祭祀,为何将大门紧锁?
现在这个关头,钟余担心小月儿以及金老,也管不得这么多了,直接哐啷一声踢开了村长家的黑漆大门。
“谁,祭祀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吗?”里面传来一声低喝,声音苍老。
只是那人转过身,看见的却是是几个年轻男女进来,眉头一皱,疑惑道:“你们是谁,为何闯民宅?”
映入钟余等人眼帘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身上的衣服不像是普通的渔民,倒像是权贵阶层,很华丽。
这老者正站在修建着一口鱼池的院子里,这里面甚至还修建了一座假山,不过却是没有什么卖相,如同门口那像是猫一般的石狮子一般。
这一栋建筑,就像是对豪华门庭的拙劣模仿。
只有老者那一身不知道从哪来的华丽服饰,看上去像那么一回事。
这老者似乎非常向往那种权贵阶层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是住在村中,也要极尽模仿。
这应该就是那位村长了。
“你是这个渔村的村长?”钟余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反问对方。
老者点了点头,同时疑惑问道:“几位应该是县城来的吧,找老夫有何事呢?”
对方直接将自己家的大门给踢开,老者也不敢呵斥,毕竟看他们的穿着也不像是普通人家,似乎来历不浅,不好得罪。
他一个区区村长,在县城那种随便出现一个人都可能踩死他的层面,根本就不可能放肆。
“你们村子里准备用于河神祭祀的童男童女分别是哪两个,现在何处呢?”钟余没有废话,直接问起了最关键的问题。
听到这个问题,老者的动作一僵,随后略显生硬道:“公子问这个作甚,我们村子里的祭祀,似乎与几位无关吧?”
不管是谁,就算是县城里的大人物来了,也不能干涉渔村的河神祭祀。
这是写在律法之上的铁律。
所以,即便是多放纵的官吏,比如说郝明星,林苍云这种贵为一司之长的人,也从来没有去过问这种事。
这关乎着整个渔村数百号人的命运,也关乎着南水河神,所以朝廷才会立下这一律法。
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想看到的,是与河神井水不犯河水,在损失少数的孩童的情况下,保住大量的渔民,这样也不会触怒河神,是两全之计。
“别废话,这位公子问,你只需要回答就是了。”冯猛在钟余身后,对这村长的回应很不满,不耐烦地说道。
冯猛这样的话语,让老者神色一窒,也有些不耐了,道:“几位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河神祭祀没有人可以干预,这可是有专门立法,几位不会不了解吧?”
说到这里,老者还强调:“这可是死罪,几位可不要知法犯法!”
只是,钟余没有准备再这样废话下去,而是淡然道:“回答我,否则你就准备去死。”
“你……你!”老者惊恐地看着钟余,只是脚步还没来得及退,就看见对方已经化作了残影,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睁开被吓得狠狠闭上的双眼,老者这才发现对方并没有对自己动手,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许,但是也没有彻底安心。
毕竟对方现在还在冷漠地看着自己。
“说吧,两个童子在什么地方,还有金老。”钟余的目光锐利,审视眼前这个老家伙。
他当然不准备对一个老人动手,但是对方一再拖延时间,让他耐心很快消耗干净。
老者听到“金老”这两个字,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神色变得非常的不自然。
钟余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双眼眯了起来。
金老绝对是出事了,否则这老家伙不会露出这样异常的举动。
“大……大人,我,我不知道老金去哪里了,几天前就失踪了,或许去寻找自己的远亲去了吧,至于两个童子,都在专门为祭祀准备的净身所里,需要进行两天的净化,才能用于祭祀河神。”老者惶恐,眼神躲闪地回答,外人来看,肯定不知道是否是被钟余吓的,还是本来就没有说实话。
只是钟余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在撒谎,关于金老的事,绝对是有所隐瞒。
“不见棺材不落泪。”钟余冷声开口,彻底失去了耐心,锵一声抽出了如同月华一般的斩魔刀,架到了老者的脖颈之上。
“哎哟!”老者差点被这一举动给直接吓得大小便失禁,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凛冽的杀意,腿软得瞬间滑跪了下去,哭丧道:“大人啊,我说,我都说啊,您别杀我,别杀我啊!”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老者,钟余面色冰冷。
抬头小心翼翼打量,看见钟余那如同结了冰霜般的眼眸,老者顿时知道自己要是再有一句废话,绝对人头不保,立即颤颤巍巍道:“是……是这样的,那日经历了所有村民的投票,阴时出生的老金孙女小月儿被选中,作为今年祭祀河神的童女。”
此话一出,钟余的面色变得更加的阴沉。
果然如同他的所料,小月儿竟然成了祭品!
好在这次河神祭钟余选择来观看,否则就一切都晚了。
身后的三人,除了李青青没有什么表情之外,冯猛以及风宁雪都是皱眉,没想到与钟余认识的那个小女孩竟然要被当做献给河神的祭品童女,这下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但是……”老者的话还没有说完,此刻继续说道:“老金死活都不同意,但是这是所有村民一起投票出来的结果,没有人可以违抗,即便是我的孙子被抽到,也是如此。”
“当真如此?”钟余打断老者,冷笑看着对方。
要是抽到了这老家伙的孙子,对方绝对会利用自己的权利以各种理由推脱,重新进行投票,哪有对方说的那么大义凛然。
说到这个,老者明显心虚,讪笑了一声之后选择不去讨论这个问题,继续刚才未说完的话:“老金死活不同意,根本不顾全大局,所以我带着几个村民,强行带走了小月儿,只是……”
话语戛然而止,那老者抬头偷眼看钟余,有些惶恐。
“只是什么?说!”钟余冷哼一声,眼神凌厉。
老者吓了一哆嗦,艰难开口:“只是在拉扯之间,老金不慎摔倒,等……等我上前查看之时,已……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