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玉坠

“……”张筝低着头看着手中破碎的玉坠,眉眼低沉。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出生礼物,这也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

“妈妈……”

哪里有什么坚强的少年,只不过是因为无人可依罢了,倘若父母今仍在,怎舍孩儿形影只。

张筝用手攥紧玉坠的碎片,锋利的碎片棱角划破了手掌。

“张筝你没事吧!”王蛟瀑的声音传来,身后是桑璐和桑眉。

“我们刚才听见有声音就赶紧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桑璐拉过张筝的手,发现上面都是鲜血。

“你这怎么整的摔一跤还满手血。”桑眉看见血全身发抖,这小妮子虽然混不吝的跟个小子一样但却有点晕血,看见这个场景赶紧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

“没什么,我爸妈留给我的玉坠正好摔碎了。”张筝的情绪有些低落。

“是叔叔当年留给你的血玉坠子吗,让我看看。”桑璐掰开张筝的手,从他的手里夺过来玉坠的碎片,掌心因为玉坠已经割开了一个很深的伤口,“小眉,你带着张筝去包扎一下。小眉?”

桑璐回过头来发现桑眉晕倒在另一堆衣服上面,看来是被张筝的血刺激过度了。明明性格大大咧咧,胆子却和小姑娘没什么区别。

“布子你带他去。”无奈只能让王蛟瀑带着张筝去包扎。

“张筝你放心,只要破损的不厉害,是可以修补的”桑璐看张筝情绪还是很低落,出声安慰。

“嗯,我知道了,放心吧璐姐姐”张筝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失态,跟着王蛟瀑去清理伤口。

桑璐看着手里的玉坠碎片,本身就是血玉,现在又沾染着张筝的血,更加红艳了。尝试着拼接了一下,发现没有遗失松了口气。

“伙计,没事我妈的玉镯子也摔坏过,补好之后一点事没有,而且也不贵,等回头我们去找那个师傅,给你修好就行。”王蛟瀑看他脸色还是不好出声安慰。

“放心我没事,缓一会就好了,毕竟那也算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个礼物。”张筝勉强笑了一下,让王蛟瀑不用担心。

“你没事就好,要是你出了点什么事,咱们这条小街上就没有裁缝了,像你这么好手艺的裁缝可不好找。”王蛟瀑看着张筝的手洗干净没有什么碎片在里面放下心来。

“以后打架衣服破了,没有你,我肯定要被揍,我跟你说啊,你补的衣服我妈根本看不出来坏了。”王蛟瀑关上水龙头,用酒精消了下毒,从医药箱里拿出纱布给张筝包扎好。

“你小子,我在你这就是个缝衣服的是吗。”张筝开了个玩笑。“不过你这包扎的手艺也是一绝都快赶上我在裁缝上的手艺了。”

“那是,我妈可是一院的护士长,我这可都是跟我妈学的。”王蛟瀑叉腰看着包扎的纱布感觉十分满意。

“张筝,我把坠子给你放到了这个盒子里,等什么时候有空去补一下就好。”桑璐扶着桑眉走了过来,把一个小盒子递给张筝。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放心我没事的。”张筝强打精神,勉强笑出来。

“哥们你还是别笑了,你现在脸色苍白手上还渗着血,别说小眉了,我都有点怵得慌。”王蛟瀑打了个寒颤。

“额,谁叫我~”桑眉听见有人叫她,慢慢睁开眼,现在还有点腿软。

“啊!”桑眉看见张筝苍白的脸和手上被染红的纱布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我先走了,小眉一会醒了之后看见你手上的血还得晕。”桑璐对自己这个妹妹真是无可奈何,自小带着一群小屁孩,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的,谁知道自己有了个妹妹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小屁孩就是自己的妹妹。

“好,桑璐姐你先带着小眉回去吧。老王你也走吧,我没事,妈妈嘱咐过我,让我好好活着,我不会出事的,我要长命百岁的。”这次张筝的笑容正常了点,可能是终于缓过来了,脸色不像刚才那么惨白。

“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你小子惜命的很,每次被人踢了场子找回来,喊你你都不去。”王蛟瀑想起之前每次喊他凑人数,这小子都以怕死为借口拒绝,一开始还以为事感情淡了,还是他老爹告诉他,张筝母亲的遗言才明白,活下去已经是张筝对于母亲最后一个约定了。

“那我们先走了。”桑璐和王蛟瀑架着桑眉往外走去,帮张筝把门带上。

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

张筝看着手上的纱布,活动了一下,王蛟瀑果然了解他,包扎的地方不妨碍自己一会工作。

把装着玉坠的小盒子放在橱柜里面,开始把洒落在地上的衣服收拾好,幸好没有把血沾染到衣服上要是洗不干净的话还得赔钱。

拿出一件衬衫看着破损的地方,这是邻居家李大妈小孙子的衣服,天天跟个猴一样,这一看就是被树枝划破的。

稍微用力拉了一下衣服,很结实,张筝嘴角咧了咧,这得皮成什么样才能把这么好的布料给弄坏了啊。

没办法用缝纫机去修补,只能用针缝上。

拿出针线,缝了很久才把那么大的洞给缝上。

“嗯……”张筝愣在原地。

“挖草,怎么拿不动了,怎么回事啊。”张筝用力过猛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脸上一阵抽搐。

“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张筝捏着手希望这样可以止痛,然后发现,那件衣服就那么浮在半空。

“这是……为什么像是挂在了半空而且……正好是我下针的地方……”张筝摆弄衣服,发现自己缝线的地方挂在半空,用手拉了拉挂的结结实实的。

“奇了怪了,算了先拆下来,要不然到时候拿不下来就得赔钱了。”张筝用剪子把线剪开,衣服果然能拿走了。

“这是什么……”张筝发现刚才自己下针的地方有几个针眼漂浮在半空,透过针眼还可以看见对面是个光怪陆离的空间。

“我去,这玩意明明刚才线在里面没事,为什么我用手摸一下就跟针扎一样。”张筝伸出手触摸了一下针眼,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弄不清楚,先不管了,先把其他活做好。”张筝放下需要缝补的衣服,拿起一条裤子,是需要裁剪的。

“用针会出问题,那我用剪刀总不会出事吧……应该吧。”张筝用剪子轻轻的减下一节裤管,发现没有任何问题放下心来。

“果然是针的……”张筝一剪子下去就晕倒在了地上。

……

“我去,我的头好疼。”张筝捂着后脑勺做起身来,刚才摔倒的时候正好磕在了椅子腿上。

“什么鬼,我是个裁缝啊,用针不行用剪子也不行还让不让人活了。”张筝嘀嘀咕咕的站起身来。

四周游荡着几个光电,张筝看见立马跑到了墙角。

“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在半空中又一条裂隙正在不断地涌出光点,一部分向着他飘了过来,另一部分则是四散开,然后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这是怎么回事。”

用手接住光点,很快就没入手掌。吓得张筝立马拆开纱布,根本找不到光点的痕迹,还发现自己的手掌中的伤痕已经消失了。

“奇怪不应该啊,按理说至少得两三天才能恢复完全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些光点?”疑惑地挠了挠头发现后脑勺上的包也下去了。

“难道这个东西可以治疗伤势?”

拿锥子小心翼翼地对着自己地食指,瞄准,出手!

“不幸,下不去手,还是换一个方法吧。”

“我可不是怕疼,对我不是怕疼我就是怀疑这些光点根本没用。”

张筝放下手中地锥子,琢磨着这个裂隙。

“用针会留下窟窿,用剪子会剪开裂隙,我这个裁缝难道要被饿死了。”

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裂隙,裂隙在他手指靠近地时候会扭曲。

“还挺好玩。”张筝来了兴趣,迅速伸出手指结果裂隙这次却没有扭曲,可能是手速太快了,裂隙没有反应过来。

“疼疼疼!”手指被裂隙割开了一个小口子,不深但是却很长要是反应慢点收回来地话,可能整个食指都会被切下来。

“要死了要死了!”

光点慢慢靠近张筝地手指,伤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愈合了起来。

“这玩意还真的能加速伤口愈合,我的乖乖。这玩意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

看了眼那些消散的光点,张筝作死之魂熊熊燃烧,伸出手捞住那些四散的光点,然后就发现自己貌似又要晕了。

“这玩意………九九成……稀罕物……”

月光洒落,光点像是随着窗外的风声起舞,上下起落。

地上的孩子睡得安详……个鬼。

“我的头……这次不疼……”

睁开眼坐起身慢慢的站起来发现裂隙貌似缩小了一些,再去看一开始用针扎出来的几个针眼发现已经完全的愈合了。

“这玩意还能自己愈合……”

看着还在缓慢飘出来光点的裂隙,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也好要是让那几个家伙知道了,估计第二天自己就要被人解刨了,虽然他们不会那么做但是吓到他们也是不好的事情。

“不过……”

张筝虽然不算特别高的那种但是也不算矮,只是这些年自己一个人终究有些劳累,长时间的低头和缝衣服,自己的脖子和手腕一直有些毛病,但是现在却感觉这几个地方很轻松。

“这应该也算是伤……对吧……”说服自己这也算是伤,倘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但是孤苦的少年,所求的不过是安稳而已,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逃避一些和自己的生活和人生不相符的事情……

但是事实总是带给人们惊喜,或者叫做惊吓……

“九点半了……这些活估计做不完了……”

事实证明,孤苦的少年,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去面对一种新的生活,毕竟活下来已经是耗尽了全力。

该怎么办呢……这是围绕在一个孤苦少年心头第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能裁缝衣服,自己就会失去生存的本钱,只靠着几件衣服干洗的钱养活不了少年。

“再试一下。”张筝拿起刚才放下的衣服,用针缝补起来,发现并不是全部的针眼都会在在半空中扎出来一个窟窿。为了保证自己下针之后可以发现问题,张筝站着缝一针转一下,发现转不动就退出来,重新缝补。

“可算是缝好了。”抬头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这工作效率……”放下手中的活儿,想着活动一下,低头这么长时间,也挺累……

“一点都不累!”活动者手腕和脖子,发现自己没有像以前那样干活时间长了就会手腕酸胀,脖子也咔咔作响,蹬了蹬腿感觉自己能蹬死一头牛。

“……”少年心事,不过于活下去,但是又有谁能够真的放下对好奇的渴望,以及对未知的探索。

“我只是觉得先得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没办法做事情,才不是想要作死。”

伸出手一颗一颗的捞住光点,一颗没事两颗没事……

“再捞下去不会又要晕倒吧……”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认为自己貌似没有问题,于是伸出手一下子将所有的光点一起捏住……

“欸……没事……难道是因为愈合导致光点跟刚才的少了?”

肚子咕噜噜地作响,张筝觉得大势不妙。

洪水滔滔,川流不息,誓要奔流入海,一去不会。

“厕所!”事实证明,少年人还是太莽撞了。

但是最终受苦的确实可怜的马桶,波涛汹涌的潮水,最终还是冲毁了堤坝。

“我的马桶,你陪了那么多年,现在没想到黑发人送白马桶~呕……不行了,明天得找人来修马桶……换成蹲便的!”

毕竟马桶这样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还出现这样的事情,把马桶冲坏了。

“还得要大吸力的,要不然以后我就能去兼职管道工了。”

张筝在拿起来一件需要修补的衣服,像刚才那样转着位置去修补衣服。

当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了。

“不行了,虽然说脖子和手腕没问题但是精神还是不行,快要困死了……”张筝打了个哈欠,活动了一下身体,噼啪作响。

“爽~”张筝工作的时候边上的裂隙一直再向外飘散着光点,一边恢复着身体的损耗,另一方面也在潜移默化的强化张筝的身体素质。

“哎呦我去,哎呀!”张筝站起来有点适应不了现在的身体状态,脚滑了一下,想要抓住边上的桌子,却直接一下子捏断了桌角。

“今天是不是走背运啊,又破财了。”张筝欲哭无泪,先是父母留给的玉坠碎了,然后是马桶现在是桌子。

“还好没有捏碎要不然的话还得买张新桌子。”张筝用手上的碎片比对着桌子,发现能够接上,于是放在了桌边,等明天找找胶水或者钉子,把桌角给安回去。

“这样不行啊。”张筝盯着裂隙,觉得就这样放着明天要是没起来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对了……我也许可以用针线把这个裂隙缝合起来。”张筝眼神明亮,拿起针线开始尝试缝合裂隙。

“我简直就是天才!”张筝看着眼前的裂隙被缝合起来,甚至于愈合的速度肉眼加快,有几个针眼边上的裂隙已经愈合。

“估计到时候就算有人来了,不注意也不会发现这里半空飘着几个针眼。”张筝摸着下巴思索。

“睡觉睡觉~”张筝向着卧室走去,关掉了工作室的灯,发现自己在月光的照耀下,工作室里的一切还是清晰可见的。

“这个好,以后走夜路不用打手电了。”孤苦的孩子营养不良,三餐在自食其力的情况下,虽然得到温饱,但是肉类却依旧是奢望,长久以来的夜盲症也随着光点对于身体的修复已经好了,而且眼睛能力的强化也让他可以在黑暗的环境下能够清晰地看见事物。

“话说这到底是咋回事……算了不管了天亮再说,太困了,我得睡了。”

张筝揉着眼睛,长久以来的习惯即使是身体状态变好了,没有不适也是难以改过来的,这是来自本能的反应。

张筝沉沉睡起,精神的神秘就在于他在人的身体当中,但是却找不到他的真实存在,就像大脑只是反应器官而不是精神本身。

……

“各单位注意,下一次冲击即将到来,所有人不得放松警惕,根据观测这次的潮汐,将会是近十年来,最强的一次,直接逼近当年原始之潮。如果谁掉了链子我一定让他重新回新兵营重新练起!”

“是!”

“报告!”

“讲!”

“根据观测,潮汐减退了。疑似在我国境内重新出现了新的裂隙!”

“动员所有人员去找!”

……

“真舒服啊……”早上七点,张筝自然来。

“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舒服了,自然吸收的这些光电就对身体起了那么大的作用要是能主动吸收的话……”张筝心里想着,穿好衣服,打开工作室的门,发现昨天晚上的裂隙已经愈合。

看着漂浮在空中的线头,拿着刀片开始拆线,不敢用剪刀万一再不小心又剪开一条裂隙,不知道会不会又摔倒。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来了,谁呀?”张筝拆开最后一条线,放下刀片,去打开了门。

“小筝,昨天听我儿子说你的手被划破了,我过来看一看。”门外是一个温婉的女人,身上的气质柔和温暖。

“王姨,让您担心了,我已经差不多好了,昨天虽然出了很多血,但是也只是有些地方比较深,上了药睡了一觉已经没事了。”张筝将手伸出去,晃了一下,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王姨看得出来,张筝的手并没有什么很深的伤口。

“那我就放心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王姨说,你父母走得早,千万别觉得麻烦我们,知道吗孩子?”王姨心疼的揉了揉张筝的头,张筝的父亲当年和王蛟瀑的父亲是同一年的兵,当年两人就在一个班,后来王蛟瀑的父亲复员回家,张筝的父亲留在了部队。

“王姨放心吧,我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我自己都可以解决的。”张筝的固执跟他父亲一模一样,王姨看着少年,当年张筝母亲临盆的时候,张筝父亲接到部队通知,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去,但是张筝的父亲不为所动,将妻儿托付给战友一家,再回来就只有军服、军功章和一枚血玉吊坠。

“你这孩子……”王姨只觉得心疼,固执的孩子注定会吃更多的苦,但是这才像是那个可以在家人起球的时候,义不容辞的选择了奔赴国难。

“跟你父亲真像……”当年那个人毅然离开的身影和年少的男孩逐渐重合。

“我不会是他,我答应了妈妈要活着。”少年眼神深处的落寞或许自己都未曾发现,只是一副坚决的模样。

“对,活着就好。”王姨有一次摸了摸张筝的头。

“张筝!额……妈你咋来了?”王蛟瀑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感觉屁股有些疼,温和是对病人的,是一个护士的职业素养和内涵,但是一个母亲对孩子就不一样了。

“我来看看张筝的手,这次做的不错。”王姨这次对王蛟瀑的行为非常满意,神色温和,让王胶片噶牧鹅非常不适应,这还是那个因为自己包扎手法有些性格就不高兴的老妈吗?

“妈,你是不是发烧了?”王蛟瀑用手试探王姨的额头。

“……”王姨白皙的太阳穴附近突然出现几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