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三清宫大门,竟被一道雄浑至极的气劲轰然震开,铺天盖地的蛮横灵力肆意汹涌而出。张道渊脚踏虚空,赫然现身,在场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竟是张老道得以晋升,然而其气息却为何如此怪异?”
“这绝非超凡境应有的气息,超凡境的气息理应更为恐怖!”
“张老道,居然已跨入半步超凡境!”
“难道他便是那突破六境的绝世高人?”
“引发雷劫,跨越六境,按理来说应当迈入超凡境才是,可为何仅仅只是半步超凡境呢?”
江湖武评榜上排名前十的那几位,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一幕。然而,在这半步超凡境的面前,却无一人敢再有方才那般的嚣张气焰。
“聒噪!”
张道渊望着那群毫无脾气的众人,傲气十足地高声说道:“既然诸位皆已至此,那这江湖武评榜,就从今日开始,重新洗牌吧!”
话音甫落,张道渊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宽大的道袍顺势一挥,一道雄浑的灵气犹如半圆之状迅猛展开,径直冲向江湖众人。那些实力雄厚之辈,也被震得连连后退数步;而实力低微之人,更是直接就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扇晕了过去。
张道渊鹰隼般的目光森冷地扫视众人,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高高在上、唯我独尊的霸绝气势,他寒声冷哼道:“哼!六境之下,统统皆为蝼蚁,哪个敢不服?”
“酒圣仲宁,愿向前辈讨教一二!”只见一位身形彪悍的醉酒大汉,摇摇晃晃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张道渊目光如电,定睛一瞧,旋即身形化作一道快若闪电的残影,其速度之迅疾,竟令人肉眼难以看清。待众人再次定睛望去时,酒圣仲宁的胸口之上,已然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啊,噗!”
酒圣仲宁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刹那间,他的身躯如遭重创,整个人被这凌厉的一掌打得摇摇欲坠,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之色。
“全然未曾看清,仿若被勾魂使者牢牢锁定!”
远处观望的欧阳白衣内心亦不禁大惊失色,向来以身形灵活、速度见长的他,竟也未能看清张道渊何时出手,刹那间,后背冷汗涔涔,倘若面对这般强者,要将他捏死,简直如同捏死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蚱。
“还有谁,欲上前的便一同来吧!”张道渊声如洪钟,响彻山谷。
“怎的就无人敢来一试了吗?”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众人,神色间满是威严与挑衅。
……
“既然无人敢来,那老道便不再留各位在山上用膳了!”张道渊神色冷峻,话语掷地有声。
“送客!”他一声令下,声音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气势。江湖众人皆被其强大的气场所震慑,纷纷识趣地四散离去。
待众人散去之后,方星河不由自主满含忧虑地看向张道渊。他心里清楚,想要晋升至超凡境,非得具备天时、地利与人和不可。
而如今处于半步超凡境的张道渊,定然是借助了某种反噬极为剧烈的秘术,才强行提升至此的。
方才那气势磅礴的张道渊奋力赶走了这群江湖人士,然而此刻,他终是再也绷不住,脚步踉跄,身形摇摇欲坠。
方星河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满脸忧虑地询问道:“张掌门,这又是何必呢?强行提升境界,会遭受严重反噬的啊!”
张道渊闻此,那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毕竟,能将此事看得这般通透之人,其修为定然达到过超凡境。
而他方星河能够一语中的、切中要害,这意味着什么?这只能表明他方星河绝非等闲之辈!
“各峰主务必带领门下弟子加大巡查力度,切不可让外人擅闯!”张道渊面色凝重,严肃地安排道。
“遵命!”十二峰主齐声应道,旋即匆匆去安排门中事宜。
张道渊安排妥当之后,引领着方星河缓缓步入了三清宫。殿内香烟袅袅升腾,烛光于微风之中微微摇曳。他们穿梭于殿内一尊又一尊的神像之间,最终抵达了那深藏的殿后。
殿后的景象与前殿大相径庭。此间光线昏沉,仅有几丝微弱的光线透过窄小的窗棂艰难投射进来。空气中弥散着陈旧的味道,墙壁上爬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方星河不禁微微蹙眉,心中莫名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不安。张道渊却神色从容镇定,目光坚毅地凝视着前方。
蓦地,一阵低沉的风声从深处传来,仿若有某种未知的存在在轻声低语。
“方施主,请随老道来!”
言罢,张道渊轻挥衣袖,悄然开启了隐匿于暗处的密道机关。刹那间,伴随着“嘎吱”一声沉闷的回响,一股陈腐且潮湿的气息如猛浪般汹涌袭来,令人几近窒息。
石壁之上,墨绿色的青苔肆意攀爬蔓延,岁月镌刻下的斑驳印记。微弱的光线从头顶那狭窄的缝隙中竭力地渗透进来,宛如点点细碎星辰,却也仅仅能够勉强照亮前方那逼仄的通道。
方施主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紧紧跟在张道渊身后,谨小慎微地挪动着脚步。脚下的石板凹凸起伏,稍有疏忽便会失去平衡。
张道渊手持一盏破旧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飘忽,映照出他那凝重的面容。他步伐沉稳有力,目光坚毅决然,对这密道中的一切皆了若指掌。
不知行进了多久,前方隐隐传来一阵低沉的呼啸之声,似风却又非风,似兽却又非兽,令人毛骨悚然。
方施主心头骤然一紧,忍不住问道:“道长,这究竟是何地?”
张道渊微微侧目,神色肃穆庄重地说道:“莫急,待你亲眼目睹,便可知晓其中奥秘。”
二人止住步伐,眼前赫然呈现着尚未燃尽的阵法。只见张道渊猛地纵身一跃,冲入阵法之中,口中低声默念: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忘形。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方星河心头猛地一震,恍然大悟,原来张老道士竟是依靠此阵法强行突破,达到了半步超凡境。
然而,他此刻将自己带到这里,究竟所为何事呢?方星河满心疑惑,思绪如飞。
张道渊端坐在阵中,周身金光闪耀。他微微吐纳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所幸及时赶上,若当场有超凡境高人出手拖住贫道,那贫道恐怕难逃身死道消之劫。”
“道长,为何要放他们进山呢?又为何不惜强行突破境界,而不把我交出去?”方星河满脸愧疚地望向张道渊,口中艰难地挤出这几个问题。
张道渊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笑容,他微微沉吟片刻后,沉声说道:“你与三清山着实颇有渊源,如今,只需你应允贫道一件事即可。”
“何事?”方星河面容之上满是真诚予以回应。他心中思忖,莫说一件事情,即便十件、百件,鉴于曾多次相助于我,那也定然不成问题。
张道渊微微蹙起眉头,双眸深邃且专注,不见一丝笑意,表情严肃而认真。
只听他缓缓说道:“三清山之兴衰,重任当托付于你。此门派乃历代先辈心血之凝聚,望你勇肩重担,护门中弟子周全,扬我门派赫赫威名。”
方星河一听,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带着深深的疑惑,将目光转向张道渊,急切地问道:“道长,我没有听错吧?”
张道渊双眸紧紧凝视着方星河,目光深邃,却未发一言。
罢了罢了,方星河暗自思忖,自己重生之后的所有机遇,皆源于三清山。他深知,三清山门派刚正不阿,以除魔卫道、渡世扶人为使命,始终坚守正道,为世间带来光明与希望。
“我能够应允,永远守护三清山。然而,我断不能担任掌门之位,毕竟如今我已入魔,恐会带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方星河神色郑重,言辞恳切地说道。
张道渊微微颔首,神色间满是满意,缓缓说道:“如此,贫道便放心了。贫道如今处于半步超凡境,却也维持不了多久。罢了,现在便将金光神咒传授于你。”
“金光神咒?”方星河满脸不解,疑惑地问道。
张道渊则神情自若,缓缓说道:“你想必也知晓自己的特殊体质。要想聚齐七魄,必须吞噬魔物残魄,而这金光神咒,恰恰能够压制你体内暴走的冥魔气。”
说完,根本不给方星河提问的机会,他便被一股璀璨金光瞬间吸入阵中。
紧接着,张道渊飞身而起,如一道闪电划过,伸出手掌,稳稳地一把按压在方星河头上。
璀璨金光如汹涌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方星河全身。时光悄然流转,大约半个时辰过去,方星河身上的光芒方才渐渐收敛。
阵法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四周的光线也随之变得愈发昏暗。那残破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火光,映照出张道渊那张苍白而无力的面庞。
方星河见状,赶忙伸手一把扶住气息孱弱不堪的张道渊。他满是担忧地问道:“道长,您如此作为,真的值得吗?修为散尽,自此往后,您便与寻常之人无异了。”
张道渊那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上,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声音愈发嘶哑地喃喃道:“值了,真的值了!”
方星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张道渊缓缓走出密室。张道渊神色淡然,目光平和地看向满脸极度不自然的方星河,缓缓说道:
“不必心怀愧疚,强制越境,必然反噬巨大,如今修为散尽,却能保住性命,已然是天大的万幸。”
“道长,方星河既已答应之事,必定做到。”
方星河心中一直怀揣着那个问题,今日索性便问了出来。
“那日道长在断因镜中,究竟还看到了什么?”
他迫切地想要真正了解自己与这三清山有着怎样的缘分。
那疑问如同挥之不去的迷雾,在他心间弥漫,而断因镜中的秘密,仿佛是一把关键的钥匙,能够开启他与三清山之间神秘缘分的大门。
张道渊静静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轻闭,默默养神,一言不发。方星河见老道长丝毫没有透露半字之意,遂恭敬地深深一拜,而后悄然离去三清宫。
待方星河走远,张道渊方才缓缓睁开双眸,低声喃喃自语:“若问前世因何起,且看今生所受事;若究后世果如何,当观今生所为行!”
方星河满怀心事地回到龙虎殿,尚未敲门,初尧便已将门打开。
“大老远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怎么这般模样?师尊叫你去所为何事?”初尧见方星河一脸心事重重,连忙询问。
二人一同躺在藤椅上,方星河沉吟良久,缓缓开口道:“老道长把金光神咒传给我了。”
“什么?”初尧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师尊将他毕生修炼的金光神咒传给你了?”
方星河向初尧细细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初尧听后,微微颔首,说道:“实不相瞒,我也很想深入了解你。若不是师尊曾提醒过我,这一卦我定然会卜算一番。”
思绪飘至此处,初尧不由自主地忆起方星河初临三清山的画面。
当日,他虽未身处现场,然而,恰是因为方星河,道门法器断因镜得以启动。要知晓,断因镜能够窥探一人的三生三世,想来,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师尊就已然清楚方星河究竟是谁了。
诸多迹象无不显示,师尊屡次庇护他,全然不顾会得罪同门之人,甚至不惜触怒整个江湖,为此,师尊耗尽了毕生修为。
初尧的目光紧紧锁住方星河,心中暗自思忖:“你,究竟是谁?”
方星河静静地凝望着头顶那片广袤无垠的天空,随后悠然地在藤椅上侧过身子。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初尧身上,言辞恳切地说道:“小道士,不如随我一同下山去历练一番吧!”
初尧闻听此言,内心早已按捺不住,恨不得立刻随方星河一同下山。此次与往日大不相同,往日不过是偷摸下山喝酒,而此次却是历练,意义非凡。
虽说初尧时常偷摸下山饮酒,却也都在三清山附近。他常常听到江湖人士谈论江湖之事,心中对那江湖充满了向往。
见初尧沉默不语,方星河满脸笑容道:“那我便再宽限你一些时日,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我在玉台等你!”
“玉台?”初尧满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去玉台做什么?”
方星河闻言,会心一笑,回应道:“自然是去炼体。”